紀長澤在后來的兩個小時就始終盤坐在云頂峰上吸取靈氣。
云頂峰之所以云頂峰, 就是因為它在云頂之上,最高的峰頭是個尖尖,紀長澤坐下之后剛剛好用完所有的位置。
云彩有的在下方, 有的在后方, 一眼看上去仙氣環繞, 十分有修仙那范, 在大殿中的弟子們收拾時只要抬眼看一眼云頂峰上的師叔師叔祖, 心底便有了極大的安全。
他們不知道同門為何會突然變怪, 不知道為什麼報警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網絡為什麼斷掉,不知道山下是不是也一片。
但一想到師叔祖是修仙的, 心中的十分不安便也去掉了九分。
弟子們平日里都是干慣了活的,沒傷的弟子很快將整個大殿收拾了起來,也好在他們天海觀遠離山下, 一直喝的都是瀑布水, 自從科技發達后主持還特地人購置了凈水, 倒是不怕沒水可用。
等到紀長澤睜開眼,大殿已經干干凈凈,如之前一般了。
他飛而下,落到大殿門口,左右環顧一圈,視線放在了渡愕上。
渡愕趕忙過來:“師叔, 已經收拾妥當了。”
“收拾這里還不夠, 其他幾個殿也要收拾好,再看看有沒有網之魚,觀剩下的資你都統計好了嗎?”
天海觀中的一些日常資本來就是由主持負責的,渡愕將手里的記事本遞過去:“都記錄在這里了, 糧倉里的食夠我們吃上大半年的,藥也都充足。”
“師叔,報警電話打不通,網絡也都斷了,我們懷疑山下也有問題。”
紀長澤接過筆記本翻了幾頁:“山下當然有問題,不然讓你查看資做什麼。”
聽到這話,弟子們臉上都出擔心神。
他們的父母大多是山下人家,雖說從小將他們送上山,因為很見面相沒那麼深厚,但到底也是爹娘啊。
“行了,清理好觀,確定安全后我們下山去看看。”
紀長澤合上筆記本給渡愕,仿佛只是隨口道:“等到從山下回來,你們也該修仙了。”
啊,原來要修仙了。
也是,的確是該修……嗯???
嗯????!
修仙????
所有弟子都神一震,瞪大眼睛看向這個天海觀最大長輩。
“師叔祖,我們也可以修仙嗎?”
紀長澤:“自然可以,我們天海觀本就是修仙的,如今既然世間有了靈氣,又發生這種事,當然要修仙自保。”
弟子們還于震撼中無法自拔。
修仙啊。
這可是修仙啊。
哪怕是道士,天海觀又不俗家活,這些弟子中哪個小時候沒看過電視的,渡愕小的時候,主持他老人家還抱著他帶著一群小豆丁一起看西游記呢。
哪個小孩子小時候沒有幻想過自己能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的孫悟空呢。
不對,哪怕不是小孩子了,要是讓年人來修仙,年人也樂意啊。
“師叔祖,你真的教我們修仙嗎?”
“修仙是不是就也能和您一樣直接從這頭飛到那頭了?師叔祖你之前跳的比跳蚤還高,我們要練那樣需要多久啊。”
頓時,一群未年們圍住了天海觀的師叔祖,嘰嘰喳喳的問起了各種問題。
渡愕眼睜睜看著師叔祖臉上的神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一副恨不得將這些小崽子們拎著領扔到外太空的不耐煩模樣。
他急得不行。
這群小孩怎麼就忘了,師叔他以前就特別不喜歡人吵吵,一有人吵他就生氣,之前不都著師叔走嗎?怎麼現在一知道能修仙了,就選擇失憶了。
源恒是一群小孩里最活躍的那個,到最前面眼的看向紀長澤:“師叔祖,你是不是也會電視劇里,那個憑空變出東西來啊?”
紀長澤蹲下,對著他皮笑不笑:“當然了,師叔祖會。”
“哇!!!那師叔祖你可以給我們展示一下嗎?”
渡愕看著師叔越來越沉的笑:“……”
還展示,這群小崽子以為這是在變戲法嗎?!
他想要上前把人拎走,結果紀長澤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著源恒說:“師叔祖給你表演一個憑空起沙怎麼樣?”
在一群小弟子興的歡呼雀躍下,出了名不喜歡人吵鬧的紀長澤朝著門口手一抓,一塊珠圓玉潤的石頭就帶著外面的寒氣自飛到了他手里。
然后,他慢慢握這塊石頭,當著所有弟子的面,一點點把它們了灰。
手一張開,風一吹,灰就散了。
紀長澤笑瞇瞇,語氣溫:“不要吵了,再吵,這些灰里面就有你們了。”
渡愕:“……”
小弟子們:“……”
他們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師叔祖最不喜歡人吵鬧了。
以前有弟子上早課經過師叔祖的房間,當時師叔祖不不去上早課還在屋里睡覺,那兩個弟子不知曉,路過窗戶時有說有笑。
然后就被師叔祖打開窗戶罵了一頓。
這事在小輩中一直屬于紀長澤的一個黑點。
本來那個時間點就該是起床上早課的時間,師叔祖作為長輩不去早課也就算了,他自己在不正確的時間睡覺,還要怪底下的小輩吵到他。
哪里來的那麼大的臉。
但明明那個時候是很讓人憤怒的事,現在放在“師叔祖是修仙者”這個前提上后,這件事再回憶起來,好像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了。
本事大的人脾氣大點古怪點也沒錯啊。
看那個電視劇里的道長,不也都是本事越大子越怪嗎?
當然了,雖然這樣想著,滿懷興的去討好師叔祖結果被這麼威脅回來,小輩們心中自然也是有委屈的,只是誰都不敢對師叔祖去講。
大家頭腦的快速清理完了其他幾個觀,才對著又跑到云峰上修行的紀長澤喊,把人喊了下來。
紀長澤輕飄飄從云峰飛到大殿門口:“渡愕,你是主持,也是小輩里輩分最大的,山下你就不要去了,留在云峰修行,等到帶這群弟子回來,我要看到你已經參悟。”
渡愕家中父母早已過世,也沒了其他親人,倒是不是那麼急切下山,有師叔在,他也不那麼擔心這幫年紀輕沒怎麼下過山的弟子。
欣然答應下來后,渡愕眼瞧著紀長澤。
紀長澤摘下自己的帽子,將長發重新梳一個髻,上一個木簪子就算是完事了。
渡愕繼續眼看師叔。
紀長澤扭頭看看自己腳下踩著的布鞋,在地上踩了兩下,活手腳。
渡愕繼續看師叔。
紀長澤拍完了服上的灰,抬頭看向剩余弟子們,拍拍手掌,揚聲道:“好了,都過來站好,跟我下山。”
渡愕:“……”
眼看著師叔帶頭就要往外走,他趕忙一把抓住了師叔:“師叔,你還沒、還沒教我呢。”
紀長澤轉臉看他:“對了,忘了如今弟子大多蠢笨,不能自己道了。”
渡愕:“……”
幾百年前的前輩們到底是有多妖孽啊,居然還能自己道。
說完,紀長澤手出去,將靈氣打渡愕:“閉眼。”
渡愕趕忙閉上眼,努力著。
過了兩秒,小小聲道:“有種蟲子在里爬的覺。”
“蟲子?”
師叔嫌棄的聲音傳來:“你的筋脈是有多窄,居然能覺得是蟲子。”
那蟲子,啊不是,那靈氣在紀長澤的指引下,繞過一條條筋脈,最后到了心脈上。
渡愕瞬間覺得子一輕,接著又是一重,耳邊的一切都大聲了起來。
遠山上的鳥鳴仿佛就在他耳邊,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的聲音,小窸窸窣窣找食的聲音,甚至還有不知道哪里的水中魚跳出水面的聲音。
這麼多聲音猛地堆積到一起,他被吵的無法忍,捂住耳朵痛苦蹲在地上。
一個師弟見他滿臉痛苦嚇了一跳,趕忙湊過去關心的要扶起他:“師兄,你怎麼了??”
這聲調平常的話落到剛剛打通筋脈的渡愕耳中,卻猶如驚雷一般。
他更加痛苦,捂住耳朵往后退去,下意識的要躲開師弟的聲音,師弟不明所以,更加關切:“師兄?你怎麼了師兄?”
“不要說話!!!!”
渡愕捂住耳朵,被吵的神志不清,聲音甚至是尖利的大一聲讓師弟不要吵他。
師弟滿臉茫然,渡愕師兄一向為人溫和,兩人又從小一起長大,這還是第一次師兄對他這樣兇。
其他師弟見此,趕忙上前。
“師兄你到底怎麼了?”
“師叔,師兄這是?”
明明只是三兩句的話,在渡愕耳中卻猶如魔音穿耳,這種覺若是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熬了一個通宵一個上午,下午要睡覺時卻被頻繁吵醒,心中忍不住的焦躁怒火,氣的恨不得毀滅世界。
他被吵的實在是不了,只能大喊:“都不要說話,不要吵我!!”
“都閉啊!!!”
幾個弟子俱都帶著茫然的向紀長澤,卻只得到師叔一個言的作。
他們只能閉,看著大師兄慢慢平復下來。
渡愕緩了好久才緩過來,紀長澤練的從耳朵里摘下兩個棉球(剛剛趁人不備用上棉做的)塞給他,示意他堵住耳朵。
堵住后,果然好多了,只是聽力到底還是比之前靈敏十倍以上。
紀長澤:“剛剛靈力,一時半會是會適應不了,等到再修行一天,靈力開始在上周轉時,你慢慢就會學會屏蔽雜聲,到時便不會覺得他們吵了。”
渡愕心神還恍惚著,捂著耳朵點頭:“謝師叔教誨。”
怨不得師叔不喜歡人吵。
自己了一番之后他才知道,聽力靈敏還要被人圍著吵是多麼絕的覺,師叔居然只是慢悠悠威脅了弟子們一通而不是直接把這群崽子丟上天,可真是能忍。
紀長澤繼續說著“修行經驗”:“踏修行最重要的一步我已經幫你做了,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云峰上修行,記住,在你還沒有能自己運用靈力前,必須去云峰上才能修行。”
這話所有人都聽的清楚,他們的視線就忍不住投向了那遠尖尖云峰。
仙霧環繞,十分有氣氛。
師叔曾經說過,當初天海觀選在這里建觀是因為此靈力最多,那麼選址的原因里,是否也有這看上去十分重要的云峰呢?
他們心中好奇的要死,但因為之前才吵到渡愕,怕自己說話再吵到剛剛踏修行一丁點聲響都聽不得的師兄,哪怕是想問也不敢開口。
倒是渡愕已經緩了過來,開口問道:“師叔,云峰上是靈氣更盛更適合修行嗎?”
紀長澤:“不啊。”
渡愕一噎。
他又想了想:“難道是因為云峰是最高,俗話說站得越高看得越遠,在上面修行可以提升心境?”
紀長澤:“你怎麼會這樣想,云峰太高,底下能看見的除了云還是云,能有什麼風景。”
渡愕:“……那為何一定要上云峰修行?”
關于如何才能正確修仙這個話題,無論是多大的弟子都是充滿著好奇期待的。
如今主持這麼直白的問了,他們自然是眼的盯著紀長澤,滿懷猜測的等著一個正確答案。
然后他們聽見紀長澤說:
“自然是因為云峰足夠高足夠遠,你上去修行旁人說話便吵不到你,你就把那當隔音室吧。”
渡愕:“……”
其他弟子:“……”
云峰……居然是個隔音室???
還真是充滿了神奇的同時又邏輯通順呢。
最終,渡愕在他師叔的幫助下,被一掌輕推到了云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