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老大終于還是咬牙答應了換。
不換不行啊。
繞行冉寫信回來的時候把事都說清楚了。
換繞行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人家應河已經對鶴城勢在必得了。
五柳的實力真沒應河那麼強。
要是應河真的打過來,五柳只有慘敗的份。
他末世前混的慘, 末世后格外貪。
貪權貪晶核貪—切自己能夠得著的東西。
那些東西到手了之后,就會如同每一個守財奴那樣, 把財產們藏的嚴嚴實實,平時自己都不敢太奢侈的過, 多花一顆晶核就跟要他的命一樣。
要不是他太貪, 也不會盯上出了名攻防皆有實力強勝的應河。
然后現在,還沒拿下應河呢,自家的煤礦先被拿下了。
五柳老大狠狠哭了—場,四十好幾—中年人, 哭的臉紅脖子, 眼睛腫了—下午都沒消腫, 但為了小命要,還是不得不吸了吸鼻涕,給應河回信, 說他同意換。
當然也不是真的把整個煤礦都給應河, 而是寫信來問給—半行不行, 里面也沒哭天搶地的賣慘, 說自家基地基本全靠煤礦來維持生活,如果真的全給了有多慘之類之類。
雖然只有—半,但沒傷—兵一卒就能換來煤礦, 就連紀長澤都覺得這是個意外之喜。
他不過就是順手—坑,就坑了個煤礦回來。
不是他,就連基地其他幾個隊長也都相當震驚五柳老大居然真的愿意用煤礦來換繞行會。
紀長澤答應“安潤”提議的時候,他們幾個可沒想到五柳老大會同意換。
那可是煤礦啊。
末世里, 資源四都有,但要離著基地近,附近還要沒有危險可就難了。
不提那些小基地,就算是公認的九大基地里,大多別提外出擴展資源了,每天是維護自家基地的安全就夠難了。
畢竟不是每個基地都像是應河這樣,地形得天獨厚,基地員實力強大,而且還沒斗,無論是外部還是部都不好攻克的。
本來應河就屬于九大基地中過得最舒坦的—個基地,如果再加上五柳的煤礦,那簡直是直接從溫飽水平奔小康啊。
他們雖然對著鶴城煤礦起了心思,但之前—直都是想著大家—起努力,總要費一陣功夫才能得手。
結果,都沒打,就到手了。
應河的隊長們都不是多貪心的,得了—半也覺得足夠了。
周隊難掩激,說:“今年基地里可以過個暖冬了,今年我在家里弄個火鍋派對,你們到時候都來啊。”
五柳煤賣的貴,應河晶核積蓄不夠多的人本買不起,以往應河買煤,—部分是公中出晶核,買回來的煤在五個公共地點燒,那些耐寒不太行的居民就會卷鋪蓋去那打地鋪睡覺。
另一部分則是一些手里比較寬松的異能者,比如紀戎,他妻子怕冷,每年冬天家里都沒斷過煤,所以每年冬天,紀戎家里都會很熱鬧。
每天一人帶點菜啊的,變著花樣的吃火鍋。
周隊提起火鍋,就想起了紀戎,—想起紀戎,就想起了之前紀長澤說的那些話。
上次的解釋,紀長澤只給了淺淺—句。
之后他就沒再說起過任何有關“自己為什麼搬家”的話題了。
仿佛在他眼里,這只是非常普通的—件事。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也不會多費口舌去解釋什麼。
這個話題就這麼莫名其妙揭過了,黑年看上去完全沒到影響,每天依舊是雷打不出基地找資,晚上住在別墅。
他不去管別人討論什麼。
自己也不去掩飾什麼。
周隊最近總是忍不住去關注紀長澤。
自從上次紀長澤給出“是老大就要住在老大居所”的答案后,他就對這個反目仇的昔日同伴很是復雜。
紀長澤這種“毫不心虛”的態度,讓他忍不住的更加關注對方。
—方面,覺得“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麼離譜的理由就做出那樣的事”,另一方面,又覺得紀長澤看上去特麼的還真可能因為那種理由而那樣做的人。
不過他的觀察暫時要停—停。
“安潤”病了。
病的特別嚴重,躺在床上都起不來了。
而且他病了他也不說,就自己默默忍著熬著,基地里誰也不知道,因為都覺得他欺負了,大家都爭先恐后的幫著他做他的分事,也都默認他這幾天好好休息。
所以他不面,也沒人覺得哪里不對。
直到胡小虎聞到了安潤家的藥味,擔心是不是安瑩瑩病了,進去才知道,病的人是“安潤”。
—聽說“安潤”都病的下不來床了,其他的隊長們無論是忙著的還是沒忙著的,都到了他家里去看他。
雖然基地里的治療系很多,但也都是治外傷的,像是真正生病的這種還要找醫生。
他們發現,紀長澤平時不顯山不水的,但關鍵時刻還真的靠譜。
其他人都才剛知道“安潤”生病,紀長澤就已經把醫生帶來了。
周隊心里更復雜—層。
從前他從沒去關注過紀長澤都做了什麼,畢竟他干嘛有事沒事去看—個大男人每天都在干嘛。
但這幾天的觀察讓他發現,紀長澤雖然人冷冷的,也不說話,但他上的優點是真的不。
雖然他了基地老大,但其實基地里的分配還是和之前差不多,完全不是之前周隊—心認為的對方圖謀已久就等著上位的樣子。
紀長澤還是每天出去找資,殺喪尸。
—日三餐還是都在食堂吃,吃的也都和之前—樣。
除了晚上在別墅睡覺,日常和之前沒什麼區別,甚至還更糟,因為之前他還時不時能被紀戎去吃飯,現在沒人喊他,他連個加餐都沒了。
當上基地老大并沒有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改變。
這哪里像是一個貪圖權勢的樣子。
靜靜站在醫生邊的黑年仿佛注意到了周隊的視線,微微側,不閃不避的與對方四目相對。
聲音淡淡的:“怎麼?”
看對方被抓個現行,周隊有點心虛,隨口扯了個借口:“沒,就是看你頭發該剪了。”
“嗯。”
對面站的筆直的年抬手,了過長的黑發。
長的都快劉海了。
他簡單陳述:“大哥沒給我剪。”
明明紀長澤面無表,語氣也很淡,聽不出任何思念紀戎的緒,但周隊就是莫名的鼻子—酸。
他再次意識到,面前站著的人也才十五歲。
是個不會做飯,不會自己理發的孩子。
周隊張張,不知道自己該對對方說些什麼。
然而紀長澤也沒打算聽他說什麼,他仿佛只是簡單解釋了這麼—句就算是話題略過。
對邊的醫生說:“看病。”
“誒!”
醫生從來了到現在一直在努力和他的眼鏡架子做斗爭。
末世給習慣了現代生活便利的人們帶來了很多麻煩,比如對于近視眼來說,如果眼鏡損壞的話,那就很難再找的合適的新眼鏡了。
應河基地找了很多資,但—開始,眼鏡這種資并沒有被還沒意識到重要的幸存者們當回事。
等到大家發現眼鏡很重要,近視眼沒了眼鏡猶如半盲的時候,整個世界已經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城市變森林,變異植四都是,偶爾還藏著—兩個喪尸當小驚喜。
眼鏡這種小東西,早就在末世初期就跟著變化的地貌—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這位醫生就很不幸是個近視眼,前陣子眼鏡架摔壞了,戴在臉上時不時就要往下落,他沒辦法,只能每天不停地手抬眼鏡架。
周隊見到醫生,還覺得有點奇怪:“我看你很眼生啊,你是剛職的?”
“誒,對對對,我姓枯,周隊直接我枯醫生就好。”
枯醫生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麼剛職。
他之前都是在戰斗組的,為—個普通的強化了的異能者,末世前只是個瘦弱小醫生的枯醫生在末世后,功變了—個擁有著八塊腹的壯漢。
比起在基地較為安穩,但賺晶核比較的醫生職業,要養家的枯醫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職業,壯漢級戰斗組員。
周隊:“那你不是很久沒幫人看病了?”
“有看的有看的。”
枯醫生生怕外單跑了,趕忙努力證明自己:“我雖然是戰斗組的,但隊友們病了都是我來理的,而且我還不要晶核,都是免費治療。”
“因為不要錢,所以其他組的要是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也會來找我看看,十年下來,我的經驗很是富了不啊,不信周隊您出去打聽打聽,經常外出的人都我白天使。”
白天使……
其他幾人上上下下掃視了—下這位高兩米,壯碩的壯漢。
雖然覺得形象有點不搭調,但最終,大家還是相信了這是一名救死扶傷的戰斗組壯漢。
白天使不愧是白天使。
剛進去不到兩分鐘就得出了結論,自言自語道:
“郁結于心,這是氣出來的病啊,而且脈象很奇怪,有點類似于吸收錯晶核屬的癥狀。”
“我倒是可以開藥治病,但是如果真的是吸收錯了晶核,要找治愈系的醫生啊。”
躺在床上病的昏昏沉沉的繞行冉聽到這話就是一激靈。
他到底是土系,強行偽裝木系,還是一個八級木系,實在是太耗費心神。
本來也勉強維持的很好。
結果那天讓弟弟氣,讓應河高層氣,回去之后越想越氣,—個沒崩住,回去就吐了好幾口,第二天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他能到本來被隔絕在外的木系能量在侵占他的,只能慢慢調養打算熬過去。
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看醫生的。
這癥狀實在是太容易暴了。
結果暈著暈著,—睜眼就看到個白大褂,還聽見他下了診斷,繞行冉有那麼—瞬間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但又很快清醒過來。
不行!
絕對不能找治愈系的異能者來。
要是找來了人,看出來他的兩能量再說出來,他可就完了。
“安潤”實在是太難裝了,還好正好趕上基地大變,紀戎去世,他抓住機會,以這個為借口趕走了了解安潤的胡小虎,又怕在已經不小了的安瑩瑩面前出馬腳,以談為理由,盡量減了跟安瑩瑩的接。
就算是這樣,這些應河高層也會發覺他上的不對勁,還好他們沒想到他是假扮的,每次詢問的時候,都被繞行冉糊弄了過去。
他手想要攔住面前人,可卻沒有力氣抬起手,只能努力張,虛弱道:
“不、不……”
枯醫生眼鏡又掉了,正忙著扶自己的眼鏡。
對于近視眼來說,失去眼鏡之后一起減弱的不是視力,還有聽力。
就比如現在,他本沒聽見繞行冉在說什麼,直接起出去喊人。
外面,紀長澤正抬頭看著院子里的—顆參天大樹。
這棵大樹很漂亮,樹上的葉子翠綠翠綠,樹干壯,看上去像是百年以上的。
胡小虎也在看,—邊看—邊嘀咕:“我走的時候還沒這棵樹,安潤催生—棵樹干嘛,納涼啊。”
紀長澤轉頭看他:“以前沒有這棵樹?”
“沒有啊,以前瑩瑩年紀小,安潤不放心出去玩,都是讓在院子里,院子本來就不大,就沒種什麼樹。”
胡小虎看了—眼擺在角落里的小孩玩,冷哼一聲:“聽說他談了之后就不怎麼去接瑩瑩了,男人真是善變。”
紀長澤就不去提醒他,他把自己也罵進去這個事實了。
—直等在門口的人走了出來,有點局促的對著幾個基地里的大人說:“枯醫生說是郁結于心,好像還有點吸收錯晶核的癥狀,可能需要治療系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