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上,老師除了講了廚師的職業發展,就是讓他們練習刀工了。
切塊、切片、切,用的是這時候最便宜的白蘿卜跟土豆。
課程結束的時候,老師還多說了一句,“學烹飪,肯定是要勤加練習的,回去也得練,回去順便再練習一下切。”
“我看了你們的表現,家里肯定都是做過飯的,相信大家都知道稍微凍一下,有點的時候切得更順利,不過有些高級食材一但結冰,再做的時候口就不一樣了,我希你們能用新鮮的練習。”
當然課堂上不提供類原料,還是因為價格的問題,這點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沒人問了。
顧棠回家的路上專門去菜場買了一兜白蘿卜跟土豆。
一進家門,就看見聞紅喜正打掃衛生,武家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說真的,都覺得聞紅喜早年是先把自己給洗腦了。雖然這家里看著是做主,但是看看過得什麼日子?
武有財什麼都不干,武大海什麼都不干,武玉洪依舊是什麼都不干。
聽見靜,聞紅喜抬頭掃了一眼,看見手里提著菜,冷哼一聲,道:“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買菜?怎麼,服了,你倒是再氣——”
話沒說完,就看見顧棠手里提的是什麼,“你買的這都什麼!土豆?白蘿卜,一點沒有,他們能吃飽?”
顧棠不不慢換了鞋,“這不是給他們吃的,這是我練習用的。”
聞紅喜頓時噎住了,以為顧棠服了,原來只是的誤會,這讓聞紅喜更生氣了。
“一會晚上去家吃飯!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你媽不許去!讓自己吃土豆蘿卜去!”
這完全就是自作多了,顧棠冷冷掃了一眼,東西放到廚房,轉回到自己屋里。
聞紅喜氣不過,上來咚咚咚幾個拳頭砸在顧棠門上,“你婆婆來了你就這態度!你敢對你媽這樣?”
“我敢。”
還隔著門,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就把聞紅喜點燃了,越發用力的砸門,“你給我滾出來!”
雖然是老式的三合板木門,還薄的,但也絕對不是聞紅喜這種人老拳頭能砸開的。
哼哧哼哧幾下,自己手先紅了。
武大海膽戰心驚,了一聲,“媽,小心手,跟有什麼可吵的。”
被兒子這麼一,聞紅喜想起他們的計劃來:自己跟吵架,給武大海表現的機會。
雖然前頭還找了社區的人來“調解”糾紛,但是聞紅喜完全沒有兩人才鬧過一場的心虛,站在顧棠門口大聲往里頭喊:“要不是我兒子向著你,你看我繞不繞得了你!”
這聲音里都能聽出喜氣洋洋的算計來,要是這麼低端的算計都看不出來,顧棠覺得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很快聞紅喜打掃過了兒子住的小房間,大聲招呼武大海跟武玉洪道:“走!去我那兒吃飯!我手藝好,一個只會做煎餅果子的人,還是農村出來的!什麼好東西都沒見過!會做什麼?撐死就是做面條!”
門啪的一聲關上,屋子里整個安靜了。
顧棠到了廚房,拿了個土豆洗干凈。
上刀工課的這位老師,能用大切刀給土豆削皮,那土豆還沒刀的六分之一大,有種用牛刀殺的覺。
作快得像刀削面,但是削下來的土豆皮又非常薄,一點都不會浪費,兩只手配合得無比純,還能用刀尖挖掉小坑里的皮。
顧棠從來不知道削土豆皮都能削出來。
不過現在還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的手很穩,這就多添了幾分功的可能。
給自己做了酸辣土豆,還拿沫燉了個白蘿卜湯,一個人吃的正好。
其實聞紅喜的話不能算全錯。
原主最擅長的飯的確是面條。
但這是原主的問題嗎?
早上四點起來出去擺攤賣煎餅果子,十點回來還得伺候廢老公吃飯,下午出去進貨準備第二天的材料,晚上繼續給廢老公跟廢兒子做飯。
不做面條做什麼?這可是最省時間的飯菜了。
擱正常人來說,都會覺得顧棠辛苦,但是擱武家,這就是沒伺候好“當家男人”的大罪了。
正吃著飯,顧棠的手機響了,是原先一起賣早點的人,顧棠賣煎餅果子,這人賣各種粥跟豆漿,兩人經常湊在一起,互相搭個伴。
“你都一個月沒出攤了,真不打算干了?”
顧棠回了個“是,年紀大了做不了。”
“唉,也難怪,沒人給你幫忙的。我就是問問你,我家親戚想做煎餅果子,你要是不做了,你那攤東西出手嗎?”
原主做的是簡易流煎餅果子攤,基本就是一個爐子,一個平底鍋,改裝過的三車,再加兩個天然氣罐子,剩下就是些小玩意兒了。
十年下來,東西換過兩,最近這一套換下來大概花了900多,尤其是那兩個煤氣罐,買的是最好的,比正常價格貴了50多。
顧棠回了消息,“500塊,順便告訴你我進貨那家的底價。”
五分鐘之后那邊就回了消息,“可以。”
相隔不太遠的聞紅喜家里,他們四個已經上桌吃紅燒了。
聞紅喜今天是臨時起意故意氣顧棠的,雖然切了薄片,但是紅燒這東西得燉,不燉上三四個小時爛不了。
武玉洪吃得不太過癮,道:“,今天的不爛,而且還有點膩,皮還是的。”
“過兩天再給你做!”聞紅喜承諾道,又轉向兒子,“剛才你表現的就好,你記得你們才是一家人,人嘛,哄哄就心了。”
武大海剛才是真的沒想這麼多,他想的是什麼?
“……你早晚得落到我手里……”
他怕顧棠,他怕他媽一走,顧棠變本加厲的罵他,什麼窩囊廢,沒出息,賺不到錢的廢。說真的,他聽了一個月也沒聽習慣,而且越來越不適應了。
他在家里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放輕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吵到人。
有的時候顧棠那雙眼睛瞟過來,別說對著干了,他就只能生出跑的沖來。
但是要讓武大海說實話承認自己有點怕顧棠,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媽。”他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聞紅喜覺得自己的計劃快功了,喜滋滋地跟武玉洪道:“晚上你睡這兒,等你爸回去跟你媽搞好關系,就會出去給你賺學費了。”
聞紅喜家里也是兩室一廳,跟顧棠的房子布局一樣,50平米,住老兩口跟兩個年男人,湊活幾天還行,長期住就太了。
所以老兩口關上門也上商量過了,還是得他們盡快和好。
武玉洪沒什麼的,他直接嗯了一聲。
武大海有點不敢一個人回去,他猶豫了一下,道:“要麼玉洪跟我一起回去?晚上再他來?不然氣氛有點僵。”
對老兩口來說,武大海放屁都是香的。
武有財點頭道:“對,玉洪跟著一起回去。我記得當年你媽跟我吵架的時候,雖然不理我,但對你還是好的。”
“我媽對我才不好呢!”武玉洪反駁道:“前兩天給我的零花錢,還沒暖熱居然就給要回去了!”
武玉洪現在想起來還沒過去,氣得聲音都變尖了。
“你媽沒出息,就這點見識!不知道好好教孩子講道理,就會欺負孩子,孩子將來能孝順?”
聞紅喜撇了撇,拿了錢出來,“給你錢,你別擔心,總是能想到辦法讓你媽去給你賺學費的。你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多出去看看,接接社會。”
這兩人趁著夜回來的時候,完全沒主意到在樓下的三車不見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進門,顧棠正在廚房切菜。
把土豆切薄片不難,難得是切得又快還得一樣薄,這是真的得練習。
武大海著頭皮上前說了一句,“你吃飯沒有。”
顧棠轉頭看他,“我沒吃你能做?”
武大海都開始結了,“我、我能給你買。”
“可別,回頭你媽又要說我讓你干活了。說起來我特別好奇一件事,你媽知不知道人是要鍛煉的,完全不讓你活,你上的還不如一個15歲的孩子,是真的為了你好?”
武大海不說話了。
顧棠還在切土豆。
土豆真的是特別好的練習材料,切片切最后還能切沫。
等切完一個土豆,稍微收拾收拾,出了廚房。
武大海跟武玉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姿勢都有點僵,想必是聽見出來的靜。
顧棠很滿意自己造的影響。
“你們兩個最近不要給我找事兒,我要好好學廚師。我們老師說了,廚師年薪能上百萬,而且打頭一個數字絕對不是1。等我認識的人多了,你當什麼空?都是伺候人的活兒,我給你找個讓別人伺候你的工作!”
“聽見沒有!”
父子兩個都點了點頭。
武玉洪明顯有點興,他問道:“真的能上百萬?”
顧棠都想笑了,這句話里最有槽點的明明是“給你找個讓別人伺候你的工作”,真有這種工作?
被人伺候他,還得給他錢?
但是武玉洪居然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怎麼不行?做到大飯店頭灶就行了,上頭還有國宴廚師,不過老師也說了,那個考察得嚴,還得政審,估計就是公務員了吧?咳,我也不想那麼多,我能去大飯店帶上高高的廚師帽當頭灶就行了!”
顧棠一邊說一邊去洗了手,再次強調,“不許鬧事!”
說完就回房間了,沙發上一個連公車都不敢自己坐的46歲男人,還有一個才18,高中剛畢業完全不知道社會是什麼的男人互相對視一眼。
武玉洪小聲道:“真的能賺100萬?一年?”
武大海哪兒知道這個?他們這家屬院所屬的工廠效益不好,早就只剩個空殼了。
再說就算是效益好的時候,他爸媽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也沒超過8000去。
但是在自己兒子面前,武大海總是想顯示一下權威的,他想了想道:“應該有的,你知不知道私房菜館?”
這個他在麻將館看人打牌的時候聽人說過。
“你應該沒去過,那種需要預約,一晚上只接待三桌客人的私房菜館,一桌菜下來都是五位數。你自己算。”
1萬x3桌x365天>1000萬,這種簡單的算數武玉洪還是能算過來的。
他呼吸急促了,“我媽——真的能賺這麼多?”那他豈不是不用工作了?
他可以住大房子了?
什麼鮑魚海參隨便吃,手機隨便換?
武大海眉頭皺了起來,“這……”不太可能吧?就一個給失業人士上的培訓班,學費最高的也沒超過800,還是三個月的學費800,這能學出來年薪上百萬的工作?
但是武大海也是有夢想的呀,雖然他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跟他18歲的兒子一樣,沉浸到了一年幾百萬的夢里。
直到顧棠出來打斷了他們。
“武大海,你想好去上什麼課了沒有!”顧棠沒好氣道:“要我說你就去學個裁!跟咱們院子的那個裁一樣,改個邊6塊,雖然賺不了什麼大錢,但是也能補家用。”
這話一下子把武大海的夢打碎了,是啊,他們院的裁,也是在社區的再就業中心上的裁課,同樣是上到了高級,裁邊才收6塊。
他可是聽他媽說過的,正常價格10塊呢。
武大海有點痛苦,照這麼來說,顧棠說的年薪百萬……能有十萬就不錯了,跟以前賣煎餅果子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