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曦在實驗室里磨磨蹭蹭一直到11點,還又親手一個個小心翼翼撬了半斤藤壺下來，理由還特別正當。

　“當零食吃，不會長胖！”

　顧棠明白是不想再看見康明珠了,其實外頭零下好幾度,五六級的西北風吹著,康明珠又進不來實驗樓,二十分鐘就得吹。

　不過顧棠沒點破這個,還饒有興致跟顧若曦說了幾個比較有意思的實驗現象,還給連上了實驗室的wifi,其名曰省點流量。

　顧若曦還笑了一聲,“媽媽，你不是馬上就要價過億了嗎？”

　顧棠白了一眼,“有錢也不能當傻子啊。”

　到了11點，兩人下樓,康明珠果然已經離開了。

　前頭是裝病，今天在冷風里凍了半個小時，是真給吹冒了,上了出租車空調一吹就開始頭疼，等回去酒店吃了藥睡了一覺,給港城那邊打了個電話。

　“爸爸，我……不太順利,你們先別過來，反正這會兒也不太著急。的親生兒，就是以前我媽養的那個孩兒，現在改名字顧若曦的那個，對我敵意特別大。”

　“媽媽……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以前對顧若曦特別不好,還老罵，雖然我現在過得好不是因為而是因為爸爸，但是顧若曦可能有點恨屋及烏了，見了我就罵，還說我以前怎麼不來，現在媽媽發財了我才過來，說我就是為了錢來的。”

　沒錯，康明珠就是打算先忽悠過去，反正趙青婷也不可能出現在康振宗面前，顧若曦跟他們更是沒有集。

　再說以康振宗還有耿洪安的財力——康明珠逃開康家那個環境之后腦子又能思考了。

　別說他們錢不夠了，他們連經驗也沒有，多人在他們前頭排著呢，論壇里各種人料，排名前十的造船廠航運公司都不知道來了多。要是真的讓這兩個搶到了專利，連康明珠都要懷疑人生了。

　養母有這麼喜歡？

　總之康明珠現在的策略就是先趙青婷跟顧若曦背黑鍋，忽悠過這一波再說。

　就算養母是個傻子，但是還有團隊呢，水木的團隊可不傻。

　電話那頭，康振宗嘆了口氣，道：“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現在我們去就是坐實了想通過你要手上專利——你是不是冒了？”

　真要求著人辦事兒，康振宗還是細心的。

　康明珠心上涌出一陣狂喜，道：“就是去找我養母的時候，被顧若曦罵了，然后我在樓下等們一直沒等到，后來我是實在不了了，苦計也沒功。”

　“沒關系的，你辛苦了。”康振宗聲安道：“你好好休息，好吃好睡不要給我省錢。”

　康明珠道：“不辛苦的，我等這波頭疼過去，趁著冒再去找一次，我養母心腸，而且前頭對我一直都很好，現在就是拉不下臉，我多去幾次就好了。”

　放下電話五分鐘之后，康振宗又給打了50萬作為活經費。

　康明珠還高興的，又給耿洪安打了個電話，再稍微說點不一樣的東西，抱怨兩句不可能會有父母不喜歡孩子的，又從他手里騙了20萬出來。

　兩邊加起來，再加上原先給的錢，足夠舒舒服服住兩個月酒店了，要是換個一晚上只要一千塊的酒店，稍微節省一點，能住半年。

　大學基本上是正月十五左右開學，不過老師會早一個禮拜來學校。

　這次一開學，顧棠就了材料學院同僚們調侃的目標。

　“這半年有專利也不能轉讓，得著，果轉化部本沒時間。”

　“據說他們過年就放了三天假，剩下時間全在加班，不過人是開心的。”

　“這應該是有史以來，別說咱們學校了，這是最貴的一個專利吧？”

　既然是被調侃，那自然是要“謙虛”一下的，顧棠笑道：“客氣客氣，以后應該還會有更貴的。”

　收獲了幾個白眼之后，顧棠正經道：“請吃飯！國賓館宴會廳包場！”

　等正式開學之后，不僅僅是學生回來了，對這個技興趣的公司們也都派了代表團。

　船舶集團能推斷出來的信息，他們自然也都能推斷出來。

　比方對這個技最興趣的就是船舶業了，不說航母這種雖然貴但是量的船舶，就說遠洋貨。

　去掉40萬噸的極限載重，還有兩三萬噸的小船，現在大型航運公司的主流遠洋貨差不多在20萬噸左右。

　比方世界最大的凡克海航運公司，就基于現在的數據做了個模型。

　遠洋貨的強制報廢時間一般是30年，這個時間是基于技革新、發機壽命等等一系列復雜的公式，再加上現實經驗等等一起，最后規定了30年強制報廢。

　但是問題是，一般的遠洋貨都到不了三十年。

　“經過我們的計算還有統計，近20年以來，報廢的大型貨有6的運營時間都沒有超過25年，其中7的原因是船底破損。海洋寄生寄生在船底是一次傷害，清理是二次傷害。但是不清理，油耗就會增加40，同時航速降低30，載重同樣會降低30。”

　“當船底的損耗超過一定程度，船舶的抗風險能力就會下降很多，船會變得易損，某些水文條件惡劣的航線就不能跑。”

　“朋友們，如果我們能拿下這個專利，并且這涂料各方面的表現真的如同數據所說，經過兩年的投資期之后，我們的純盈利——保持現在的規模不變，至能增加30。”

　“怎麼會這麼多！”

　“這不可能！”

　會議室里的東一陣陣的驚呼。

　“這是有可能的，想想吧，航速永遠不會下降，別人跑兩趟的時間，我們可以跑三趟船。”

　“船的壽命會延長至十年。”

　“別的船每年進港一到兩個月，我們依舊可以跑貨運。當然發機還是要保養的，我說的是極限狀態下。”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無數的會議室。

　有雄厚實力的打算自己干，也有些航運公司跟造船廠合作打算一起購買專利。

　這麼大的專利，基本上這些公司派到首都的團隊都在二十人上下，加上船運也是暴利行業不差錢，一時間首都的高級酒店都住滿了，而且還是原價的住滿。

　這種變化在校園里也有，顧老師要賣個大專利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校園。

　等顧棠再給本科生帶實驗課的時候，就有人問了，“顧老師，我能考你的研究生嗎？”

　顧棠笑道：“你顧老師自己研究生都沒畢業啊。而且要到副教授才能帶研究生，我跟副教授中間還差了一個講師。”

　當天就有人把這對話發到了論壇上，討論的人不。

　“其實考顧老師研究生就業前景肯定特別好。我給你們算算，本科畢業的論文是低溫末冶煉，還申請了專利，賣了不出去，這就是說在工廠有關系，想去工廠的可以幫著推薦。”

　“下來水產集團，雖然大方向上看材料專業不太對口，但是他們里頭肯定有需要材料研發或者生產的地方呀，也可以幫忙推薦。”

　“海洋生專業哭暈在實驗室，我們系沒有一個導師有這麼牛的背景！”

　“最后這個還沒轉讓出去的專利……這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們看看來的都是什麼？造船廠，航運公司，發電站，還有石油工業，這都是無數人搶破頭的公司啊！！！”

　“我已經開始做夢了，我是去石油還是去造船廠好呢？”

　“保底也是個冶金工廠！而且能帶多研究生？正常況下沒人延期一年就三個人畢業，同學們，一年三個人都用不完所有的關系啊！”

　“就業是一方面，我顧老師有錢啊！絕對不會找借口扣研究生補助的，絕對是全額發放。還有這個橫向課題的水平，學院的政策肯定是傾向的，到時候獎學金助學金等等都有優待的！”

　“哭暈在廁所，我就在一個剛有資格帶研究生的導師手下，特別摳門，這點錢都要，每月就給我們發50，說每天一袋牛補充營養。”

　“笑死。我顧老師絕對不會這麼搞的，而且還有個福利，實驗室養著三大缸鵝頸藤壺，養多了就會分給大家吃的！超好吃！吸溜好幾下！”

　“海洋生專業的繼續哭，求校領導早點開放我顧老師帶研究生的資格，至招兩個人去實驗室實習打工好嗎！！！我能養藤壺，我想去水產集團工作，這也是為了學校的就業率考慮啊！！！”

　“樓上提供了新思路！”

　“不止，我顧老師跟航天所好像也有點關系，我前兩天去航天所面試，正聊著專業呢，面試忽然來了一句：你知道顧棠嗎？”

　“你們懂得，去面試絕對不能說學校老師壞話的，就是真的不好也得委婉裝飾一下的，尤其是這種地方，再說我顧老師也沒什麼黑點。”

　“最后我一頓彩虹屁夸，從對材料學的熱開始，然后是科研能力，思維方式，最后還夸了一波帶學生的能力，帶實驗課的時候也特別好，指導一針見，還會鼓勵人，能因材施教。結果對面主任笑了兩聲，你們知道他說什麼？”

　“他說我說得對！然后就收我了！同學們，朋友們，航天事業啊！我做夢都想上天！雖然我近視了，但這是我的理想！”

　“笑死，這個點面試，還有主任參與，樓上是個博士吧，暴得徹底哈哈哈哈。”

　“你本就沒上過我顧老師的課！我顧老師只帶本科的實驗！”

　“溜了溜了，總之我顧老師關系多，路子野，考研究生準沒錯！”

　“不是，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顧老師一共就帶了半年的本科實驗，而且因為剛工作，還就帶了兩個班的材料基礎實驗（一），總共不超過60人的，怎麼就那麼多‘我’顧老師了？”

　“所以我顧老師有可能帶海洋生的研究生嗎？研究出來鵝頸藤壺人工養的方法，這值得一個研究生導師資格啊！”

　“樓上一邊去，三個名額我們材料學院還分不過來呢。”

　剛開學沒幾天，顧棠正給學生帶實驗課，臨近下課，東西是做完了，正收拾臺面理廢料。

　院長忽然進來了。

　“來來來，顧老師，今天來了幾個大客戶你得見一下，順便咱們再開個小會。實驗課就剩收尾了吧，你回去收拾收拾。”

　實驗室里一群學生互相看了又看，院長來帶實驗課，好麼……幸虧已經做完了，不然這節課失誤率指定得表。

　不過有膽子小的學生，有不出風頭的學生，那就肯定有特別活潑還跟誰都敢搭腔的學生。

　“院長，顧老師什麼時候能帶研究生啊。”

　院長正跟管實驗的正值老師說話，聽見這個問題，他轉頭笑了笑，態度特別和藹，他也覺得顧棠現在還在帶實驗有點浪費。

　“顧老師是優秀人才，我們總是善于發現優秀人才的，而且對于特別優秀的人才，總是會破格錄用的。等畢業論文答辯通過，就可以正式畢業了，明年院里打算讓嘗試的先帶一到兩個研究生試一試。”

　哇！

　這下興的不僅僅是一個兩個學生了，“我幫我老鄉問問，顧老師的實驗室招海洋生的實習生嗎？今年本科畢業，馬上要進組實習了。”

　院長微笑，道：“這個我們會跟生學院開會討論，暫時還沒法回答你們。”

　這個回答雖然有點套路，不過也還算滿意，這同學給老鄉發了消息，道：“你去催催你們學院的教授院長啊什麼的，我們院長沒說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