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疑問，“郡主為何如此篤定？”

王采丹笑，“三樓甲字號是晉王爺常年包了的房間，你不知道嗎？”

韓攸寧搖頭，“我以為是他臨時定的，也沒仔細問。聽湘兒說，這里雅間很貴。”

一樓大堂的的雅座就已經貴的離譜，湘兒說二樓更貴，三樓不敢想。常年包三樓一間房間，得花多銀子吶。

趙承淵這個賞風賞月的閑散王爺做得真夠合格的。

王采丹噗嗤笑出了聲，手了韓攸寧的臉，“你可真可吶。晉王爺怎麼會缺了銀子，他手上的產業多的是。”

是嗎？

韓攸寧細想之下，發現自己對趙承淵實則了解并不多。

所悉的，是滄源山頂的神仙哥哥。

王采丹笑看著韓攸寧，帶著商量的語氣問道，“我許久沒給七皇叔請安了，和你一起上去如何？”

的熱極有分寸，與人親近卻不會讓人有負擔，說話大方得，帶著尊重，毫不擺郡主的架子。

王采丹是太后的侄孫，趙承淵喊太后一聲母后，如此算起來，是趙承淵正兒八經的表侄。去請安也是理所應當的，著實不必這般與自己商量。

韓攸寧也不好說趙承淵現在還沒來，那樣倒似是在回絕一般，便由著一起跟著上去。

趙承淵不在，們倆聊一聊天也是不錯的。

從后院有一樓直通三樓的樓梯，上去后是偌大的廳，唯一的一個房間房門開著。

韓攸寧走了進去，便見趙承淵坐在八仙桌旁喝茶。

韓攸寧愣了愣，走上前，“王爺怎這麼早就來了？”

原以為，既然趙承淵約的是午時，便要那個時辰才能來。現在距離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趙承淵微笑道，“左右也無事，便過來了。”

他怎麼可能無事呢，他能維持這份云淡風輕，暗中不知要做多籌備。慶明帝和趙宸又豈是好對付的。

韓攸寧正解釋一下自己帶王采丹來的緣由，卻見王采丹已經走到趙承淵跟前福請安，大方得，“七皇叔，聽說您在這里，丹特意來給您請安了。”

趙承淵淡淡嗯了一聲，“世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你了，你便去吧。”

王采丹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大哥倒難得來的早。”

忽而眉頭皺了起來，“那不是廖元思嗎？大哥當真是親疏不分，怎麼跟他還有來往？”

趙承淵淡聲道，“他們是同窗好友，有來往正常。”

“可那廖元思，到現在了還在污蔑皇叔您，皇上都已經澄清了！”

王采丹說著話，就往外走去，“我倒要問問他，到底還有哪里不明了的。”

明艷的寶藍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鈴兒幫把斗篷解了，韓攸寧坐到了趙承淵對面，問道，“王爺為何不讓人寫篇文章，駁斥廖元思的《十問晉王》。總不能由著他肆意攻訐。”

隨著永平侯府被抄家，民間對晉王的聲討聲漸漸緩和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人不肯罷休，認為這是晉王轉嫁矛盾的手段。其中的代表人就是廖元思。

趙承淵在民間的聲，到底是不如從前那般潔白無瑕了。

趙承淵將一盅燕窩推到面前，“燕窩羹先吃了，驅驅寒氣。”

韓攸寧把翡翠手爐放到桌上，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自己就是個火爐，著實沒什麼寒氣可驅的，現在帶著這手爐出門，都怕捂出燥火來。倒是趙承淵，更應該多吃些滋補之啊。

問，“王爺吃了嗎？”

趙承淵笑，“我是男子，這是滋之，哪能吃。”

韓攸寧也不好說他子虛吃些總沒壞，低頭吃了起來。

趙承淵見開始吃了，臉上出一抹笑來，方回答方才的問題，“若是永平侯一獄，對我的聲討就都消失無蹤了，也不是什麼好事。皇上難免要懷疑，這一切是刻意為之。”

且名聲壞一些，于他而言，總有些旁的好。

韓攸寧笑，“那王爺還由著郡主下去，可是為你出氣的。”

桌上擺著幾碟子點心和切好的水果，趙承淵將點心往那邊推了推，“一件事的發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常反應，無需去阻止。順其自然便是。”

韓攸寧思忖片刻，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順其自然，方顯真實。

王采丹說鎮國公世子親疏不分，是將趙承淵和趙宸都看作親人了。

只是，還是沒看，太子是真正的親人，趙承淵是他們王家徹頭徹尾的對手才是。

他們鎮國公府要想保住如今的榮耀，就要保證趙宸能登基為帝。而趙承淵的存在，明顯是威脅到了趙宸的地位。

鎮國公世子幫著太子對付趙承淵，一點問題沒有。如果他真是與趙承淵相親相一家人，那就枉為閣首輔王燦的兒子了。

房間沖著大堂方向的窗開著，大堂里的說話聲能傳上來，是王采丹說話的聲音，不過韓攸寧聽不真切。

走到窗邊，環視一圈，便在他們的側下方看到了王采丹他們。

王采丹沒有坐下，站在雅座外的過道，與對峙之人正是廖元思，著青直綴，姿如松。

面對丹郡主的責難，廖元思不矜不伐，微笑應對。

幾個回合下來，王采丹被堵得啞口無言，臉上帶了怒。

廖元思舌鋒如刀，是沒幾個人能與他鋒的，否則也不會做到史臺中丞的位置。若是假以時日，將來權傾朝野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王采丹推了廖元思對面的男子一把，“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那應該就是鎮國公世子王茂了。

他著雪青錦袍，長得高瘦，背對著韓攸寧，看不到他的面貌。

前世他們雖同參加過宴會，卻是男分席，也未正面打過道，并不記得他的相貌。只知道他春榜也中了，點了二甲進士，散館后進了吏部，想來有他父親的扶持必定是扶搖直上了。

聽王采丹說，大哥是個很厲害的人，在府里說一不二，父親都要讓他三分。

王茂的聲音很沉，沒有年輕人的清潤明朗：“千余年前尚有百家爭鳴，大妹莫要太過執著于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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