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眸流轉間, 約明白了什麼。握著小瓷盒的手微微用力,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便覺得手裡的小瓷盒沉甸甸的。有些尷尬地欠，將空了的小瓷盒放在床頭小几上。

收了手，坐直了子, 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著床幔上墜著的流蘇。

“把床幔放下吧。”

段無錯的聲音耳, 青雁的耳朵尖兒了。站了起來，挪著小步子背對床榻上的段無錯, 將床幔放了下來。床幔厚重，床榻一下子昏暗下來。屋燃著整夜不會熄的喜燭，紅的影落在床幔上, 出一點發紅的影。輕晃的流蘇在影中影兒重重。

段無錯耐心十足，著青雁慢吞吞的作，一點也不急, 更不會催促。

青雁在床邊坐下，床幔著，幾乎著的臉。輕輕舒了口氣，吹床幔上的流蘇，立刻閉了。然後踢了鞋子鑽進被子，忽然湊到段無錯面前, 在他微涼的上吧唧了一口，飛快退開。

“嚐過了，可以睡覺了！”

飛快轉, 背對著段無錯在床邊躺下來，離得段無錯遠遠，幾乎一小半的子懸在床外。

細腰上卻搭了一隻手，青雁不由張得子僵了僵。

段無錯攬著的細腰，輕易將拽進懷裡。即使背對著他，青雁的周都是段無錯上淺淡的檀香。

“施令蕪。”

青雁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在。

段無錯扳著青雁纖細的雙肩，讓在他懷里平躺著，來看的臉。忽然這麼近對上段無錯的目，青雁著他，連呼吸都變得輕淺。

“不是那樣嚐的。”他說。

青雁著他，懵呼呼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段無錯在說什麼。

段無錯的目緩慢地移過青雁掌大的小臉，像在欣賞藝品。這人是他選的，選的緣由這張臉到底佔了大頭。他指背過青雁的臉頰，一路向下，拇指了紅的，然後著的下。

青雁盯著段無錯的眼睛，仔細觀察，從小為婢讓有了察言觀的習慣，不肯落段無錯細小的神轉變。終於，在段無錯的眼睛裡看見了失。

他失什麼呢？青雁心里莫名跟來一種莫名的緒，這種緒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什麼。

很快，青雁看不見段無錯了。因為他的手掌橫搭在的眼睛上，摀住了的視線。青雁慌地連連眨眼，長長的眼睫羽般反复掃過段無錯的掌心。

沒了視線好似沒了安全，青雁下意識地手去抓，卻不小心抓住了段無錯的襟，還以為自己抓著的是被角。

“這樣嘗。”

青雁櫻口微啟，還沒來得及問，雙已被封住。四月暖下，微風吹佛，吹起湖面一片漣漪。此時，青雁的子就像被一捧粼粼流快速地吹起了一層漣漪，恢復平靜後，的心尖尖迅猛地了。

下意識地想要抿，下被人捉住，迫使張了。噙著青的舌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被人掠去。頓時，整個人都好像飄在了寧靜的湖面。水天一，天如鏡，照出微酡的。

笨拙又木訥，卻又是的。糖果的甜味兒縈滿的舌間，除了糖果的甜味兒，還有特有的清新香甜，一時間，段無錯倒也分不清嚐到的是哪一種甜。分明只想嚐一嘗碧仙閣新出的糖果夠不夠甜，最後卻在這兌著味道的甜味兒裡流連忘返。

直到青雁脯起伏，幾乎要不過氣來，的小手無力地抵在他的膛，推卻著他。

段無錯離開，也鬆了手，然後細瞧雙頰緋紅的。他用指腹撥了撥長長的眼睫，目落進他淡紫的眸子。

他說：“這眼睛真是敗筆。”

青雁覺得他的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的視線落在段無錯的雙，他的向來很淺，此時的澤卻濃艷了幾分，撘著他上紅的寢，整個人變得更鮮活，耀目得讓人睜不開眼。他的薄不僅紅了些，也了些。著他上的水澤，青雁心臟兀兀快跳了兩聲，匆忙把臉偏到一旁，不敢再看他一眼。

隨著的作，領出一半的鎖骨更明顯了些。段無錯視線下移，修長的手指作慢條斯理地將的襟向一側拉去，將左側的鎖骨完整出來。然後用拇指沿著鎖骨的廓從裡朝外地慢慢撚去。接著，他又側首低頭，將耳朵搭在的心頭聽了聽，用噙著笑意的溫和聲音說道：“夫人這心跳也太快了些。”

青雁閉上眼睛，摀住耳朵，在心裡默默念起道德經。

看不見聽不見不知道，誰誰。

可段無錯的輕笑聲輕易從的指溜進的耳朵裡。

段無錯沒想嚇唬，也不想不過分唐突。耐心這個東西，他有的是。他的手掌搭在青雁的腰側，攏了攏，有些疑。

他慢悠悠地問：“夫人，你真的有十八歲？”

說著，他著青雁的下，轉過的臉，他的目落在青的臉龐上，一寸一厘地打量著。

青雁頓時一驚，像有一盆涼水噹頭澆下來。花朝公主十八歲半，而比花朝公主小了兩歲，前兩天才剛十六。睜開眼睛，對上段無錯的視線。

他的目總讓青雁有一種無所遁形的覺。如果是貓妖，他深不見底的漆眸就是照妖鏡。

段無錯繼續說：“怎麼瞧都才十四五的樣子，最多也就十五了。”

“胡說！怎麼才十五！”青雁急急反駁。

若說瞧上去十六也就罷了，怎麼能說十五呢？明明已經滿了十六歲！

“我都十八了，早就十八了！”

段無錯沒說話，有些意外的反應這麼大。

青雁頓時有些心虛，反駁：“聞溪都說我蜂腰長脯鼓，怎麼就像小孩子了？”

“哦？”段無錯挑眉。原來是以為他說沒發育好嗎？可是稚氣這種東西並非都在材發育上現。

青雁覺得他仍舊不信，立刻拉住段無錯的手腕，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口。微微抬著下，蠻開口：“不信你看啊，這哪裡是十五歲了？”

段無錯盯著青雁的眼睛，沉默下來。

四目相對，兩廂僵持。青雁已經降溫的臉頰再次升溫，緩緩燒起來。

半晌，段無錯忽然笑了。他笑時眼尾綴著流，笑聲低沉。他低下頭，將額頭抵在青雁的眉心。他低沉的笑聲便從兩人相抵的眉心傳到青雁的心底。

他問：“夫人，這麼急嗎？”

青雁輕哼了一聲，鼓起勇氣來，小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有規矩呢，拜佛門期間有了子嗣是大不敬的事。今晚本就不會圓房。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來招惹我讓我出糗的……”

聲音低下去，有些心虛。

段無錯“嗯”了一聲，似乎認真考慮了一番，才說：“可是誰說圓房了就會有子嗣？一碗避胎藥什麼都解決了。”

青雁瞪圓了杏眼，驚愕地著他，質問：“你怎麼能讓我喝那種東西？”

青雁小時候被輾轉賣過幾次，九歲的時候被養母賣去青樓給姑娘們洗，天天看著青樓裡的姑娘們喝濃黑的避子湯。從小就覺得避子湯是-才會喝的東西。

使勁兒抿著，雪腮鼓鼓，杏眼圓圓噙著氣惱。

段無錯瞧著青雁好像真的生氣了，再次沉默下來。雖然，他剛剛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打算那麼做。

過了一會兒，青雁主放緩了語氣，小聲說：“氣得早，又累一天。想睡覺……”

拽著自己的襟，搶奪一樣，一點一點將扯開的襟拽回去。

“我剛剛也吃了糖，你嘗出來是什麼糖了嗎？”段無錯問。

青雁搖頭。

段無錯躺到一側，合上眼，一隻手隨意搭在額頭，漫不經心地說：“你來嚐嚐，嘗出來是什麼糖的味道就可以睡了。”

青雁輕哼了一聲，悶悶說：“我怎麼就了待宰的羔羊了？”

段無錯沒理。

過床幔的微紅燭映在段無錯的側臉。青雁著他，心想這人是真的好看。有那麼一瞬間，心裡生出一癡想——倘若自己真的是花朝公主真的嫁給了他多好誒。

不能胡思想。

青雁抿抿，怎麼嘗呢？用他教給的那樣嗎？青雁去回憶剛剛的一幕，可是一旦回憶，那種陌生又不安的覺就會又在心上跳躍。什麼都不敢想了，直接支起上半湊過去，毫無章法地蹭著。

段無錯的角得逞似地略略勾起。

“嘗出來了嗎？”段無錯問。

青雁跪坐在他側，低著頭，連耳朵尖都紅了。

搖頭。

段無錯嘆氣。這孩子，也太臉紅了些。

他懶懶打了個哈氣，拉住青雁的手腕，將攬進懷裡，大紅的鴛鴦喜被蓋在兩個人的上。青雁往被子裡了，只出半張小臉來。

段無錯親了親的頭頂，隨口說：“是堇飴糖。”

堇飴糖。

青雁在心裡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原來堇飴糖是這個味道的。

時見小姐吃過一次，沒有吃過這種糖。明日要買來嚐嚐才好……

段無錯知道青雁過了很久都沒睡著，他裝作不經意間將搭在青雁腰上的手移開。青雁果然在他懷裡抬起眼睛看他，然後像小烏一樣慢吞吞地從段無錯懷裡挪走，轉過，著牆裡側，背對著段無錯。

不一會兒，的氣息輕穩，終於睡著了。

段無錯微笑著，心裡有幾分輕鬆愉悅。這是他前些年掌兵權弄朝佞時不曾有過的。

翌日清晨，青雁著眼睛醒過來。睡相不算老實，鴛鴦喜被一半落在地上。迷茫地著側空著的枕頭。半晌才喊聞溪。

“可令他生疑了？”聞溪進來低聲問。

青雁想了想，搖頭。

聞溪頓時鬆了口氣，招呼穗兒和青兒進來服侍青雁梳洗。在一旁說：“用了早膳，見見府裡的下人。”

青雁眼眸轉，問：“湛王已經走啦？”

“一早就啟程去永晝寺了。”

青雁翹起角，開心地笑了。

接下來半年，要過得多開心呀！

青雁梳洗飯畢，去了前廳。剛坐下，管家帶著府裡幾個管事進來。青雁見過白管家。的視線越過白管家，落在立在白管家側的長柏上。

青雁不敢置信地睜大了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