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錚——”

陸征隨手而彈，一曲《平沙落雁》的小節就應聲而出，琴音中秋高氣爽，風靜沙平，云程萬里，天際飛鳴。

段常在眨眨眼，覺意外的好聽。

掌柜的也是一愣，他斫琴售琴，自己也是此道中人，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眼前公子彈奏的這一首曲子。

“新曲？這位公子所作？”

只不過，他剛剛才要認真聽曲，陸征就已經停了下來，“還不錯，換一張琴，我再試試。”

“好好好，稍等！”掌柜的連連點頭，遇到琴藝高手，自家琴能得主，他也高興，于是興沖沖的又搬了一張落葉琴下來，替換了尾琴。

“錚——錚——錚——”

“咦？不是剛剛的曲子？”掌柜的眨了眨眼，然后剛剛來了覺，陸征就又停下來了。

呃……這不上不下的覺……太折磨人了……

“換琴。”

“好！”

……

又換了三張琴，陸征最后還是選擇了那張……尾琴。

付了寶鈔，讓掌柜的將琴送到客棧甲字三號房，陸征和段常在結伴而出。

片刻之后，段常在看了看天，此時已是未時末，已有客結伴往秀云樓而去了。

“走，說要好好招待你，確實是秀云樓最合適，說不得還能上晴芯姑娘和星瑤姑娘奏樂、玉玲姑娘和紫筱姑娘袖舞，那可是秀云樓的四大頭牌。”

陸征：(?6?7?6?3?6?7)

然后他就被段常在“拉”去了秀云樓。

……

秀云樓里，燈籠掛，燭火輝煌，紅紗縈繞，香風彌漫。

大堂中，人聲喧囂，雅室，觥籌錯。

嬉笑聲、吆喝聲、勸酒聲、招呼聲、調笑聲，盡皆耳。

陸征沒去過春風樓，也沒在現代去過相關場所，但是這個秀云樓的裝修環境……真不錯啊！

……

“段大人，我就聽著院子里的青鵲一早上就喳喳，原來是有貴客臨門，您快請！”

“哎呦，好俊秀的公子哥兒，儀表堂堂，有錦繡，可不就是狀元之才嘛，您是段大人的朋友，快請快請，樓里的姑娘們可熱了！”

“紅鶯，淺梅，快下樓！”

“段大人，我給您安排個雅室吧？能看到天井大堂的，今晚晴芯姑娘演琴，紫筱姑娘袖舞，包您滿意！”

被眼前一扭一晃，形窈窕的子引到了二樓雅室，才發現已經有兩個相貌秀麗，曲線玲瓏的子等在門口。

看到兩人過來，就輕輕的推開房門，然后才迎了上來，一人一個上了段常在和陸征，將兩人一起迎了進去。

如今天氣還冷，屋里的炭盆燒的通紅，暖和無比，而在雅室的臨窗圓桌旁，已經準備了一壺酒，幾個菜。

……

段常在的份在秀云樓中不是，武道高手、鎮異司大員，這明晃晃的兩塊招牌，就是在秀云樓貴賓待遇的通行證。

陸征當然就跟著沾了，不有雅室，還有秀云樓中相貌上佳的子相陪，從窗口放眼去，不看起來穿華麗衫的員外、氣宇軒昂的書生，也都在大廳坐著。

“公子，您如何稱呼呀？”

“公子，喝酒傷，您再吃口菜。”

“公子……”

看著陸征形略顯僵的應和，段常在終于吃驚了，“你真的沒有去過春風樓？”

陸征瞪眼，“去過！我得很！”

段常在哈哈大笑，舉杯和陸征了一下，一飲而盡，“也是，有沈夫人做紅知己，春風樓那些庸脂俗如何能你眼，我是沒想到你認識沈夫人之前也沒去過。”

“多新鮮啊，我在家讀書寫字，練武修道，忙得很，哪有時間去春風樓？”

“佩服佩服！”段常在拱手笑道。

兩個姑娘兩眼放，特別是坐在陸征邊的淺梅，恨不得把自己的子都到陸征上去。

……

觥籌錯，推杯換盞，鶯聲燕語，酒酣耳熱。

天井中的表演也不曾停下，從申時中開始，一直演到了酉時末，或歌舞，或奏樂，或詞曲小調，或戲曲唱腔，不過都是些音律委婉，淺聲低的調子。

直到戌時初，有人在天井的高臺上布置了藍紗幕，并且好久都沒有新的伶人或姑娘上臺。

“這是……”

下一刻，一個穿青紋曇花雨錦的影懷抱瑤琴，從左側登臺，另一個穿紫廣綾長尾游鱗曳地的影籠袖在，從右側登臺。

左側的子姿容清冷，形苗條，盈盈裊裊，氣若霜雪。

右側的子嫵艷麗，玲瓏有致，婀娜娉婷，風姿卓絕。

兩相一比，剛剛登臺表演的子無異庸脂俗，就算是陪在陸征和段常在邊的紅鶯和淺梅也只夠得上普通貨。

也許只有顯自魅的柳青妍和桃花上妝的沈盈方可比肩。

“嘶——”

陸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子，簡直得不像人，于是功聚雙眼，凝神細看。

“嘶——”

真的不是人！

如今天漸晚，日消散，月華彌漫，陸征的修為也已不弱，所以可以看到兩周縈繞的淡淡妖氣。

“這是……”陸征不可思議的看向段常在。

段常在笑著點頭，示意無妨。

陸征眨眨眼，懂了段常在的意思，這是兩個無害的妖，甚至說不定都取得了大景朝的名籍，否則估計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儀州鎮異司的門口賣藝。

畢竟大景律護人不護妖，若無名籍，死了也就死了。

兩登臺，青的應該就是晴芯，將瑤琴放在臺側矮幾之上，俯跪坐，形直，雙手琴，姿態怡然。

紫的便是紫筱，走至場中，背向眾人，籠袖在。

……

“錚——錚——”

琴音響起，紫筱雙手一展，兩條長有近三丈的紫紗凌飛舞而出，接著，舞步輕施如飛鳥凌波，形婉轉如楊柳隨風，兩條紫綾環繞周，若若現，約朦朧。

……

琴聲悠揚，舞姿曼妙，一曲終了，佳人去而眾人心難歸也。

“好曲！好舞！”陸征掌贊嘆，游目四顧，富商巨賈、才子儒生盡皆目癡迷之，隨著時間推移，方才緩緩消散。

“如此佳人，不會生出事端嗎？”陸征問道。

段常在笑著搖頭，“不知道底細的，生出事端也無妨，知道底細的，也不會生出事端。”

第一句話好理解，不知道底細的人生出事端，面對有修為的妖，不是被迷魂就是被致幻，自然會被輕松解決。

陸征想了想，才想通第二句話的意思，表層意思是知道妖底細的就不會手，深層意思那就是知道底細還敢出手的，估計這兩位妖也不介意抱大，所以其實也不會生出事端。

……

既然如此，那就接著奏樂接著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