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呢。”石越澤飛到之前袁舜劍靈的位置,卻沒有見到袁舜。
“在下面。”招凝提醒道。
卻見云下是一大殿寬闊的長階,袁舜本要繞過大殿去后方樓閣,卻在山長廊上被兩人攔了下來,瞧著服飾同袁舜不同,但修為也相差無幾,想來是門弟子。
“袁舜,你到底怎麼討好的上人,竟然讓上人收你為關門弟子。當初你在宗門小比上毫不顯眼,甚至被李師姐踹下擂臺,你就是天資再好,你這修為也不過那樣。”
另一人也諷道,“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哄得上人看重。聽說你還是凡俗的皇子,莫不是用凡俗那點伎倆迷了上人。”
這般勾心斗角在仙門之中看起來如此格格不,但這幾人又是劍修又是靈大道的弟子,所行之事皆隨,子中帶著猜疑和計較,這點攀比和嫉妒就直接暴出來了。
招凝轉眸看了一眼石越澤,見石越澤也是皺眉。
“這群靈大道的弟子放肆也不是這麼一回兩回了,也不知道宗主在想什麼,明明宗門中有古道劍修大法,卻很推薦弟子們修行,越是靈好、仙緣上品,越是讓他們修行靈大道,你瞧瞧,這些弟子也被這些靈大法潛移默化的,毫不注重心,他們都是什麼破脾氣。”
招凝也不止一次的生出這種疑,不過招凝也知道,“心如何更看重本心,同為靈大道,有些不影響心思堅定,有些卻浮躁迷失。”
招凝說話時,袁舜卻是冷靜,“兩位師弟說完了嗎?說完我要回去同宗主復命了。”
“同宗主復命?呵,小小凡俗庶子,當真是攀上高枝了,以為自己要為萬劍宗首座了!”
“我看你還不如回府中老實呆著,多討好討好上人,請上人給你多灌些修為!免得你真的在斗劍大會上出糗!”
袁舜像是被刺痛了某個致命痛點,神瞬間變了,眼眸中冒火,手一展,靈劍就出現在手中。
“你們這群混賬。今日我袁舜就好好向你兩人討教。”說著抬手一劃,靈劍上劍穗陡然向上拋起,份令牌從其中散開,接著化作一柄聚的劍在橋上。
這是……
“生死決斗?!”那兩個挑釁的弟子登時一驚,怎麼也沒有想到袁舜上來便是要生死決戰,一瞬間就有些退了。
萬劍宗不像其他的宗門命令制弟子之間的私斗,萬劍宗的弟子若是想打斗,直接拋出份令牌形劍影,以劍影為中心,地方十丈之類解釋擂臺,劍影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后,劍影消散,打斗便要停止。
但是還有一種挑戰卻是沒有時間限制的,那便是生死決斗,劍影實化,籠罩十丈之地,不死不休。
“該死!這群兔崽子!”石越澤一看這事鬧大了,自知不能在旁觀下去,化流奔向三人,同時伴隨著一聲氣急敗壞的喝。
“都給老子住手!”
石越澤霎時現在比試場上,直接一人給了一腳,將三人都踹飛了出去,而后袍袖一揮,將劍震碎了。
他指著幾人鼻子罵,從行為罵到心,從個人罵到他們的師承山峰。
招凝在天空中淡漠看著,當年清霄宗還沒有被魔種影響的時候,本也普遍存在各山峰間勢力割據,弟子之間勾心斗角。
有時招凝會想,這些弟子心當真能求得長生久視嗎?
后來,招凝約明白,他們或許是想求長生久視的,只是太遙遠了,遙遠到區區寰宇一螻蟻不敢想或者想也沒有心思堅持下去。
再說整個九州都沒有真正長生久視的大能,就比如招凝很早之前甚至連元神之上的境界是何都不知道。
在所有人眼中,元神就頂天了,靈大道能以最快時間、劫難最的方式修行到金丹元嬰,便能早早為九州萬萬人之上的大能,便能睥睨九州,這不比古道苦修更來得爽快容易嗎?何必去尋那古道,何必去求幾萬年、幾十萬年前甚至可能不存在的傳說境界?
大多數人都是避開未知趨向明擺著的利。
可是現在招凝拋開許多主觀上無意的偏見,心中更是疑,當那些靈大道的修真者修行到金丹、元嬰境界時,回頭再看看修行的路,抬頭往前看又無路可走,會不會覺得可悲,會不會后悔。
這時候,他們為什麼不去告訴后輩,古道才是修行之路上的正統大道。
或許有前輩不愿說,或許有后輩不屑聽,但萬千修士中總會出現幾人心明澈,知曉利害,而不是讓靈大道越來越風靡在九州,使古道幾乎已經沒落,使修煉心為自討苦吃的嘲笑之語。
所有的答案都似被掩蓋著一層遮布。
“林師妹啊,你在想什麼?”這時,石越澤已經回來了,他疑地了兩聲,才得到招凝淡淡地眼神回應,以及一句莫名地問話,“石真人走的是古道還是靈大道?”
“當然是古道。”石越澤嘆氣,“我靈五行,妥妥的靈大道廢材,當年哪有機緣去修煉靈大道。不過,現在想想古道也是不錯,千難萬難終究還是就了上品金丹。”
“那若是石真人當初靈單行,天下無雙之天靈,你還會去修煉古道嗎?”
石越澤卻沉默了,神有一瞬的迷茫,轉而又變回他表面的懶散模樣,“這有什麼好選擇的,初宗門,傳功師叔將一本功法擺在你面前,告訴你,你適合這樣的功法,修行他便可以為神仙,林影,你會不會迫不及待的接?”
一瞬間,招凝腦海中似是閃過明悟。
知道自己剛才的思緒陷了死局中,不是怎麼選,而是以當年之思想之理智之見識,本沒得選,擺在面前的是什麼就接什麼罷了。
就像自己,若是當年回春訣不是一古道功法,而是靈大道的功法,依舊會毫不猶疑的去修行。
等到了金丹或者元嬰境界切到古道與靈大道的察覺之時,想要散功重修,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招凝朝石越澤鄭重做道揖,倒是讓石越澤愣了愣,“這是作何,我不過是隨口一句罷了。”
“真人一句卻勝招凝數十年閉門苦思。”招凝淡笑,“想來修行之路還是應論道。”
石越澤大笑,但他并沒有意會到招凝到底在指什麼,只一心是斗劍大會的事,“林影啊,現在知道石師兄讓你來斗劍大會是多麼明智的事了吧。”
招凝點頭,含笑說道,“再次謝過石師兄了。”
石越澤本得意著,被招凝這一聲稱呼鬧得神又有些苦,他悄聲跟招凝商量,“這樣,招凝,我們這師兄師妹只維持到斗劍大會結束,斗劍大會結束后,你還是那個小招凝,還是得按理稱呼我一聲石師叔。”
招凝得石越澤一句點撥,自然也不會壞石越澤的小心思,便輕點頭。
石越澤這才滿意帶著招凝往極劍峰去。
剛才袁舜生死決斗的事被石越澤“各大五十大板”理了,幾人此刻早就離開了。
招凝沒有放在心上,到了極劍峰,只見幾座高低不一的從峰簇擁間,一陡峭山峰如一把利劍直云霄。
峰頂有一樸實小院,正是石越澤居住之地,此時嵇宗已經在院中等著了,嵇宗邊還站著兩男兩。
見著石越澤同時叩拜,“師尊,您回來了。”
石越澤擺擺手,五人的目落在招凝上,嵇宗笑了笑,他顯然知道這是招凝偽裝,“沈仙子,好久不見。”
石越澤瞪了他一眼,“什麼沈仙子,沒大沒小的,林師叔。”
改口林姓便算了,這師叔如何得來,一瞧五對茫然的眼神,石越澤再次把同袁舜介紹的話語拎了出來。
嵇宗大驚,盯著招凝,“你你你,你是金丹真人。”
得了石越澤一記白眼,嵇宗趕忙拱手致歉。
招凝倒是不在意,只淡淡頷首。
一行人進了正屋中,正屋中雖沒有到家徒四壁的程度,但這竹桌竹椅破顯寒酸,特別是石越澤大刺刺地坐上正座,能聽到正座脆裂的吱呀聲,大家都不在意了。
石越澤問,“功法那事有結果了嗎?”
當年鎮宗大法含魔印之事已經過去了三年,這大法本就是他們極劍一峰的主修大法,事便落在他們頭上。
三年時間,石越澤這五位徒弟把整個萬劍宗翻了個底朝天,甚至將登仙城和轄地幾座城池都尋了個變,都沒有抓到罪魁禍首。
唯一慶幸的是,這鎮宗大法并沒有被人修煉,剛剛從萬劍宗被臨摹出去,就落在了那幾個匪修手中,而后被招凝和郭穎兒撞上了。
“沒找到?!我們萬劍宗雖然大,但是能接到鎮宗大法的,也沒有幾個人吧。”石越澤很是不滿。
嵇宗回答,“稟師尊,我們確實將這些人都挑出來,最有可能盜鎮宗大法的那幾人……都死了。”
“什麼?!”石越澤一掌拍碎了案桌,也顧不上心疼了,“荒唐!什麼人剛這般殘殺我萬劍宗弟子!”
五人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不對不對。”石越澤反應很快,他退回正座,“這般行為,不是在抹去真相,說不定是混淆視聽,恐怕那群余孽已經潛到宗門了,不行,這件事我非要親自去同宗主說道。”
剛走出幾步,石越澤想起招凝,見招凝還平靜地坐在原位,道了聲歉,讓嵇宗帶著招凝去務殿走個過場,然后給招凝開啟劍風,嵇宗應了,招凝也沒有多說什麼,石越澤匆匆而去。
“沈……啊不,林真人,不好意思,當初眼拙。”嵇宗又向招凝一禮,招凝搖搖頭,并不在意,便聽嵇宗介紹幾位師妹師弟,末了還說,“還有一位小小師弟,現在還在冬青真人肚子里,林師叔可以認一認?”
敢石越澤還預定了一位沒出生的徒弟,招凝無奈,石越澤還有收弟子之閑趣,難怪當初在極寒宮三句話不離忽悠。
“不了,去務殿登記一下,送我去劍風吧。”
嵇宗聽招凝吩咐,去了一探務殿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石越澤口中的劍風在極劍峰峰下,整個劍風被極劍峰鎮著,制剛消,咧咧罡風便鋪面而來,伴隨著滿含殺機的劍氣。
“真人且小心,這劍風中,劍風無常,時冽時,切莫低估。”
招凝應了一聲。
劍風中并未完全黑暗,半空中游走著數不清的各劍,每一道劍都在山壁上留下了深刻的印痕。
周神涌,劍風靠近半尺便被碾為細風,殺機盡融。
劍風好似無底的,向里走了不知道多久,都沒有覺到風的源頭,只覺到越來越冷之。
直至到了一,風冽至極,招凝察覺這是祭煉云千幻斗篷的好位置,便將之前得到的妖皮借著狂風熔煉到云千幻斗篷中。
手訣翻飛,手快只余殘影,妖皮中的妖靈之力盡數褪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劍風的反復淬煉之下,云千幻斗篷和薄如蟬翼的妖皮開始融合。
云千幻斗篷華閃,數道靈紋制在其上織,五行天材地寶化作的靈形了一道道無形靈刻其中。
半年后,云千幻斗篷華天煞制疊加,一道又一道,形七道靈紋,離一重巔峰的靈寶還差一步。
但招凝知足,將云千幻斗篷劈在上,若若現,即使神不出,劍風也無法傷及分毫。
招凝試探了些許,忽而覺得奇怪,嵇宗說過,此劍風劍風無常,卻為何這里劍風濃郁至極,招凝略作知,近中巖壁,劍映照在巖壁上,無數道織在一起,看起來雜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