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云閣的靜,很快傳到了碧落閣。
柳輕絮早膳都沒用完,聽說公主出事,立馬放下碗勺帶著秀姑趕了過去。
到了楚中菱的房門外,還沒進去就聽見江九跟那個鞠桂蘭的中年子在說話。
自打認識江九以來,幾乎沒見江九生過氣,斯斯文文的他除了跟人開玩笑不好意思外,還從未與人紅過臉,可這一次卻聽出了江九的火大。
“我都告訴你們了,不論公主吐什麼都是正常的,有毒,且毒傷及肺臟,不讓吐出來,難道讓拉出來?”
“你說得雖然在理,可我們公主從未有此況,要是出何意外那該如何是好?你好歹也該在旁邊候著,等我們公主醒了再離開。”鞠桂蘭不但語氣不悅,話里還帶著高高在上的架勢。
“公主服了解藥,說也要一兩日才會醒,難不我還得在此等候醒來?”
“那是自然!”
“你!”
柳輕絮聽不下去了,一掌推開房門,冷著臉走了進去。
見來,江九忙躬迎道,“王妃。”
柳輕絮走到他側,先看了一眼床上陷昏睡中的公主,臉上還蒙著面紗,但聽呼吸聲也知道沒什麼大礙。
再掃了一眼滿臉不悅的鞠桂蘭,然后才朝江九道,“你是王爺的護衛,不跟在王爺邊保護王爺,來這里作何?”
只要耳朵不瞎,都能聽懂話中的含義。
看似是在責備江九擅離職守,可那句‘護衛’卻是在明確地告訴某些人,江九的職責是保護燕巳淵,除了燕巳淵邊外,在任何地方都是崗失職!
江九低著頭笑。
鞠桂蘭臉微白,但眼中的不悅還是沒減。
在門外聽見他們對話時柳輕絮心里就起了火,這會兒見對方還不肯示弱,故意嗅了嗅,然后嫌棄地對江九擺手,“一藥味臭烘烘的,趕下去洗洗,熏著我就算了,要是把王爺熏著了,當心罰你去后山做苦力!”
江九抬了抬手臂,自己也聞了聞,還別說,真是藥氣熏人。
他知道柳輕絮故意替他解圍,雖然他不愿把這爛攤子推給,可是又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忤逆,遂只得應道,“王妃,那屬下先下去了。”
見他走,鞠桂蘭忍不住抬了抬手,意圖想攔下他。
可柳輕絮突然朝去一記冷眼,“鞠嬤嬤是吧?你還真當自己不是外人?敢問你與我們瑧王府是何關系?我瑧王府供你們住,那是我們心底善良,但也沒同意你們隨意指使我府中的人!”
對付不講理的人,向來是最拿手的。
太子都能被罵得狗淋頭,區區一個奴婢,還敢到地盤上翻天不?
面對的怒氣,鞠嬤嬤低下了頭,語氣也緩了幾分,“王妃,奴婢并非有意為難江護衛,只是奴婢護主心切,擔心主子出何意外,所以才把江護衛了過來。”
然而,柳輕絮不屑的解釋,冷聲道,“為治你們公主病,我府中兩名心腹大將通宵達旦的搗藥,一夜忙活連眼都沒合一下,你們不但不知恩,還蠻橫糾纏,簡直不可理喻!公主的毒已解,如果你們不想痊愈,大可以現在離開瑧王府,我瑧王府不待無理之客!”
昨夜沒出來,不知道江九和余輝一晚上都在這邊,還是今早醒來后秀姑告訴的。
所以在聽到這位鞠嬤嬤找江九麻煩時,才極為怒。
脾氣這麼急躁的人都舍不得罵江九他們一句,這些人憑什麼欺負江九他們?
鞠桂蘭朝跪下,開始求饒,“瑧王妃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只是太擔心公主了,畢竟公主是要來玉燕國和親的,若是有何三長兩短,奴婢擔不起啊!請瑧王妃開恩,奴婢定會遵從江護衛的叮囑好生照看公主的,絕對不會再莽撞沖了。”
這一跪,柳輕絮自然是不好再罵下去。
再看了一眼床上蒙著面紗的公主后,給秀姑睇了個眼,然后離開了公主的房間。
江九在華云閣外面等著。
見出來,忙抱拳謝恩,“多謝王妃替屬下解圍。”
柳輕絮剜了他一眼,“把我當外人麼?我不向著你,還向著他們不?”
江九咧開笑出一口白牙。
他隨即從懷中取出一沓銀票,雙手呈上,“王妃,這是玉香樓封三娘給您的。還讓屬下給您帶話,要您以后多出些新式樣,說玉香樓的姑娘喜歡得不得了,個個都搶著要。”
柳輕絮接過銀票數了數。
九張,每張一百兩。
勾起角,拿了兩張給江九,“給,攢著好娶媳婦!”
“王妃……”江九頓時紅了臉,特別是看到秀姑在一旁笑,他更是一副想鉆地的樣子。但他也沒客氣,只是接過銀票后迫不及待的閃人,“屬下告退了!”
“哈哈!”柳輕絮著他逃也似的背影,忍不住大笑。
“王妃,您與玉香樓做的是何生意?為何如此值錢?”秀姑好奇的問道。
柳輕絮瞄了一眼四周,然后附到耳邊低語了幾句。
秀姑聽完,臉上頓時又燙又紅,還的問道,“王……王爺他知道嗎?”
柳輕絮掩笑,“他要是知道還得了?別告訴他們,回頭咱們做幾自己穿。”
聞言,秀姑像被嚇到了似的,驚呼道,“王妃,那是樓里姑娘穿的,我們穿合適嗎?”
柳輕絮臉上的笑僵住,額頭掉黑線。
“這是趣,兩口子才有的,跟什麼樓沒關系。”
“可是……”秀姑還是難以想象說的那些。
“大不了我們做別的款式,不同們穿一樣的就行了。再說了,我家王爺和你家景勝又不會去那種地方,他們知道個啥?”柳輕絮又附到耳邊低語。
秀姑除了又又窘外,能說得出個啥?
早在王妃進府前,景勝就向暗示過,說王妃有些與眾不同,當時還想著,千金小姐不都是生貴養嗎,只要用心服侍好不就行了?
等王妃進府后,才深刻的發現,王妃究竟有多與眾不同。
他們王爺那麼冷傲的一個人,就算幾天不說話也不嫌悶的,可跟王妃在一起后,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但私下里會跟王妃玩鬧,在下人面前也笑了。
王妃不但讓王爺變好了,還跟府里每個人都合得來。倒不是說王妃沒脾氣,其實王妃脾氣很大的,但是對王妃真心好的人,王妃從來不發脾氣,可一旦遇上那種別有居心的人,王妃那脾氣就跟大火燎房似的,隨時能把人燒得灰飛煙滅。
最最重要的是,自打王妃進府后,府里的氣氛都變得生氣,再不像以前那般沉默冷寂……
“輕絮!”主仆倆正準備回碧落閣,就見呂芷泉迎面而來,臉上帶著一慌張。
“小嫂子,你怎麼來了?”柳輕絮笑著迎過去。
“聽說有人找江九麻煩,我特意過來看看。”呂芷泉往華云閣的大門了,皺眉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就是有些人公主病犯了。”
“公主不是有病嗎?還犯啥病?”呂芷泉疑不解的看著。
“呵呵!”柳輕絮挽住胳膊,笑說道,“是有病,但氣病犯了,可不就是病上加病嘛!”
聽明白后,呂芷泉也忍不住笑了。
不過笑歸笑,還是忍不住替江九他們說話,“聽苗子說,江九和余輝昨兒忙活了一宿,為的就是替公主治好病,沒想到他們如此不識好歹。真沒想到大湘國公主居然是這副德,簡直太讓人失了。”
“是讓人失的。”柳輕絮也贊同的大實話。
“對了,輕絮,我看苗子喜歡余輝的,可余輝好像一點都不開竅呢,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說我們要不要撮合他們?”呂芷泉突然提議。
大眼中充滿了笑,有些迫不及待想當紅娘的覺。
但柳輕絮卻有些為難,“小嫂子,這事怕不好撮合。”
“為何?你是他們主母,難道你說話還不好使?”呂芷泉微微皺眉。
“小嫂子,不是的。”柳輕絮干笑,怕多心,趕與解釋起來,“主要是王爺那邊,江九和余輝打小跟著他,在王爺心中,他們如同王爺的親人一樣。要是江九和余輝有中意的人,王爺肯定會同意的,可如果他們不喜歡,王爺也絕對不會勉強他們。”
“這樣啊?那要不我去找王爺說說,幫苗子和余輝做個?”呂芷泉又道。
“……”柳輕絮汗。
對于這事,有心想替余輝拒絕,因為余輝對苗子的態度那是相當的明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要是換做江九,還會覺得是不好意思,但余輝格大咧咧的,藏不住事也憋不住話,他要是不喜歡那肯定就是不喜歡了。
但見這個小嫂子如此熱衷當人,也不好潑冷水。
罷了罷了,等家阿巳替余輝拒絕后,這小嫂子自然就放棄了。
……
自柳輕絮訓斥過鞠嬤嬤后,楚中菱邊的人都知道了這個王妃不好惹,遂連著幾日他們都很安靜和低調。
第三日,柳輕絮剛起床就聽秀姑稟報,說楚中菱醒來了。
“聽說公主的病好多了,的人很是歡喜,還說要好好謝王爺呢。”
“謝王爺做什麼?王爺為解毒并非因為是公主,不過是還藥王人罷了。他們要真懂得恩,就該謝藥王和江九他們。”柳輕絮撇,對楚中菱那幫人的人品真是不敢恭維。
梳妝完后,剛用完早膳,就見燕巳淵從外面進來。
有些詫異,“今日沒早朝嗎?”
燕巳淵勾著到前,“皇兄來府里看小嫂子,所以早早退了朝。”
“他要接小嫂子回宮麼?”
“嗯。”
“萬一小嫂子不跟他回去呢?”柳輕絮笑問道。
“隨他們高興。”燕巳淵眸在上檢查了一番,問道,“用過早膳了嗎?”
“嗯,你呢?”
“陪我再用些。”
聞言,秀姑都不等他們吩咐,趕去了廚房。
夫妻倆在臥室里用過吃的,又說了會話,然后才去汀雨閣。
燕辰豪一來就去了霖源閣,許久都沒出來,他們也不著急,耐心等著。
期間柳輕絮尿急,帶著秀姑上茅房了。
就在剛離開,楚中菱帶著鞠嬤嬤來到汀雨閣。
“中菱拜見瑧王殿下。”主仆倆難得放低姿態,一進廳堂就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免禮。”燕巳淵面無表的開口。楚中菱依舊蒙著面紗,看不出氣,但嗓音清脆明亮,中氣明顯比前幾日足。他隨即朝江九問道,“公主的病好了嗎?”
“回王爺,公主的毒已經解了,但毒傷了肺臟,要想痊愈,還需一段時日。”江九回道。
“嗯。”燕巳淵點了點頭,隨即從桌上取了一本書冊翻閱起來,既沒多看誰一眼,也沒再與誰多說一句話。
楚中菱和鞠嬤嬤起后,杵在原地,直直的著他,多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楚中菱不了這份冷落,上前一步,先福行了一禮,然后聲說道,“多謝瑧王殿下替中菱解毒,才使中菱保住了命,大恩大德中菱無以為報,若瑧王殿下不嫌棄,中菱愿以相許,服侍瑧王殿下終生。”
江九和余輝一左一右的站在燕巳淵側,聽完的話,兄弟倆張著鼓著眼,震驚程度猶如被雷劈中。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這公主居然說出這種話!
他們可是有王妃的!
這公主是要給他們王爺做小妾嗎?
比起他們的震驚,燕巳淵卻是出奇的平靜,抬起眸子睇著,道,“本王救過不人,若每個人都像公主這般,那本王府中不止妻妾群,興許男寵也有不。”
他話音一落,立馬傳來江九和余輝的笑聲。
還別說,真是那樣!
“瑧王殿下,中菱是真的想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楚中菱堅定的回道。
“你真的要報救命之恩?”燕巳淵瞇著眸子反問,仿佛是要確認的真心程度。
“是!”楚中菱回得很響亮。
“江九。”燕巳淵突然朝左邊睇了一眼。
“王爺?”江九上前應聲。
“還不快師娘!”
“呃?”江九怔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瑧王殿下?”楚中菱一樣沒明白他的意思,遂皺起柳眉不解的著他。
燕巳淵先與說道,“為你解毒,并非本王的意思,是藥王的意思。你承的是藥王的恩,不是本王的。你要恩的人也是藥王,而非本王。”隨即他又與江九說道,“書信給你師父,公主殿下為報答恩,不惜以相許,讓你師父別負了公主意,早日前來提親,好盡快與公主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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