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是有貧民生活經驗的人，他小時候家里窮，偏偏他的父親那一輩兄弟多，個個都忒會生，生了一大窩孩子越過越窮。

他的娘妯娌幾個，可不止是吵架，哪天不打個幾架天都不會黑。

要說什麼不得了的生死大仇也沒有，就為些蒜皮的小事兒，打得最多的，就為誰多吃了一口，誰吃了一口。

同是一家人況且如此，何況是幾家子擱在一塊兒。

然而，沒有生活經驗的君上卻不這麼想，他聽罷只冷哼一聲說：“都要凍死死了，還有力氣吵？朕看誰家敢吵？誰吵就收了誰家的柴火糧食，死凍死他們活該。”

王公公：“……”

葉婉兮豎起了大拇指，直道皇權真是霸氣。

君上笑著看向葉婉兮說：“如果真要這麼干啊，那麼大家都得統一這麼干，缺不缺炭火的人家全都得這麼做，包括王公貴族們。”

“啊？王公貴族也……”葉婉兮面有些僵。

“當然了，有王公貴族們帶頭，主省出炭火來，百姓們才能心服口服。”

君上想得比他們更多，既然要省炭省糧，那不是原本就炭火不夠的貧民得省，因為他們就算這麼個省法，也省不了多。

一些家里殷實的平民非貧民，人家不見得愿意。

所以他得讓王公貴族們帶頭省，略算了算，若是真能實現的話，這一天就能省下不炭火。

“婉兮，既然這辦法是你提出來的，那就讓你帶領頭。”

葉婉兮面一僵，“我家沒炕，都是床，況且我這暴脾氣您也知道，估計和誰家合一塊兒都得出事兒。”

“哈哈哈……沒讓你家和誰家合一塊兒，你將你府中那些下人侍衛們好好安排一番，能省一屋的炭就省一屋的炭，至于燒地龍……”

葉婉兮立刻道：“從明兒起我家不燒地龍了，地龍耗炭量巨大，父皇可以下令今年誰家都不準燒地龍，如此省下來的炭火，就能救不百姓。”

君上角一，原本他想說，讓屋里燒著就行了。

可這麼一說，那豈不是皇宮還得帶頭斷燒地龍？

唉，好吧。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寒天氣，由君王領頭渡過難關是應該的。

于是，次日的早朝君上就在朝堂之上宣布了這一過冬法令。

不是與眾臣商議，而是直接宣布圣旨。

等王公公將圣旨念完，大家都懵了。

不給燒地龍？不得冷死個人？

可是人家君上說了，今年宮里帶頭不燒地龍，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敢說你比君上還要氣不？

這還不算狠的，那什麼讓家中小妾們三五個的聚在一個院里過啊？

哎喲喂，隔著兩條回廊也能打起來的人，這下讓們住一個院里，沒事兒關一個屋里，大家圍著一個火盆，到了晚上還得睡到一個屋里，那不得鬧翻了天？

天啊，這是誰出的鬼主意啊？

“怎麼都不說話？有問題嗎？”

這……

大伙兒你看我我看你的，他們心里覺得有問題，上卻沒法說。

誰敢說他們不支持救災？為者明目張膽的說自己不為民辦事，那你今天就能摘帽子走人了。

誰能說他們家的小妾們住一個院里能打起來，那不得被同僚們笑話死嗎？

你個大男人多沒用啊，家中小妾都管不好。

一個個的那臉，就跟吃了翔一樣難看。

“沒，沒問題，君上這個主意簡直是太好了，如此一來，每家每戶都能省下不炭火，即便是寒冬持續到過年，那京城之中的炭火儲備，也能自給自足。”

“君上英明。”

“君上英明！”

就這樣了，大家還只能跪下來，大呼君上的英明之舉，喜笑開的說一堆恭維的話，這個辦法簡直是……簡直是太好了。

君上龍心大悅，大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贊同，那就每隔五日，諸位就將家里省下來的炭火上一次國庫吧。”

眾人皮笑不笑的謝恩，覺君上此舉簡直是在搶，偏偏還不能說。

只能暗地里，將背后出主意的人罵個半死。

……

圣旨頒發下去，王公貴族們以作則，先行實施。

以皇宮為首，封了地龍，屋里燒起了火盆。.七

趙皇后裹著厚厚的棉還是覺得冷，郁悶得埋怨個不停。

“本宮長這麼大，還從沒不燒地龍過冬，不得冷死個人？這到底是誰給君上出的餿主意？”

嬤嬤想了想說：“聽說昨日下朝時，君上讓大伙兒都回去想想辦法，想到了辦法今日上朝奏報。可是今日群臣還沒開口，君上就直接頒發了圣旨，莫非……莫非是君上自己想到的？”

趙皇后：“……”

“既然是君上自己想到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唉！君上自個兒都沒燒地龍，咱們就忍忍吧。來人，再給我加個火盆。”

嬤嬤言又止。

趙皇后一瞪眼，“怎麼？不給本宮燒地龍，本宮多加個火盆都不行？”

“不是，君上說讓您負責皇宮的省炭諸事，還要監督嬪妃。五日一結，回頭省下多炭火上國庫，那得有個數的。”

趙皇后愣住，“你這意思，還是說本宮多燒個火盆都不行？”

嬤嬤小聲的道：“奴婢是怕那些個娘娘們也多燒火盆。”

這麼一提醒趙皇后就明白了，要省炭，不能虧待了自兒，可以趁機收拾那幫小賤人們嘛。

尤其是近日盛寵的賢妃。

趙皇后出一抹冷笑，“走，擺駕承興殿。”

承興殿和主子白紫鳶是南方人，南黎四季如春，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過冬天，給凍得夠嗆，凍得找葉婉兮的麻煩都沒心。

關了地龍后，命人在屋里燃上五個火盆才稍好一些。

皇后突擊，正好抓個正著。

抓著白紫鳶小辮子的趙皇后心激，盯著那五個火盆瞪大了眼睛吼道：“本宮敢用一個火盆，你竟然敢燃五個火盆？”

白紫鳶還沒意識到況的嚴重程度，直言道：“回娘娘，妾是南方人，今年剛到北方不太適應，實在冷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