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瞬間，誰都不敢吭聲，甚至於沒有一人敢直視上靖羽。

上寧靜啞然失語，一句話都說不出。

事實上，上靖羽的話，挑不出一星半點的錯。每個踏相府的人，不管是姨娘還是主子，的第一句訓就是：相府嫡長不可違。

說的，便是上靖羽。

而素日裏上對上靖羽的溺，是眾人都看在眼裏的。

上寧靜咬了，轉走。

「慢著！」一聲低緩的輕喝，上靖羽挑眉。

「怎麼，長姐的人打了我，我這廂已經不計較，你還不許我回去看大夫？」上寧靜回眸，咬牙切齒。

上靖羽看了素一眼，笑了笑，「素為何打你，這裏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說了，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方圓。丞相府若是由著你胡來，改明兒個，這相府里的丫鬟們，一個個都該是你長公子的通房丫頭了。」

音落，上寧靜咽了咽口水。

暮雨蹙眉，轉看著所有的丫頭要麼紅了臉，要麼顯得極為畏懼。

對於上寧靜這個小霸王，底下的丫鬟們有時候也私下裏議論，委實不像樣。彼時有三姨娘護著，相府也就兩位公子，丞相也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慣得上寧靜越發沒有規矩。

正所謂家宅不寧，何以寧天下？門戶不凈，何以凈山河？

「你什麼意思？」上寧靜切齒，「難不連你也要打我嗎？我再不濟，也是這相府的長公子，是爹的兒子。你就算是嫡長，早晚也要從相府滾出去！」

「是。」上靖羽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是早晚要滾的，但不是現在。來人，去拿板凳過來！」

「你、你要幹嘛？」上寧靜步步後退，忽然撒就跑。

下一刻，素一個凌空，穩穩落在了上寧靜的前頭，手中的鞭子晃了晃，「再跑，我就再給你幾鞭子！你要是覺得扛得住，我是絕不會介意的。」

「阿靖，寧靜到底是你弟弟，不可打。」暮雨忙道。

杜憐兒也跟著上前，「寧靜還小，方才挨了兩鞭子，就當是扯平吧。」

劉玉看了上致遠一眼，這才輕嘆一聲，「阿靖，得饒人且饒人。」

上靖羽笑得冰涼，眸測測的掃過所有人。誰都不知道，為何今日非要置上寧靜，但素卻猜到了許。

誰都可以不懂，卻銘刻在心。

這世上有欠債的，就有討債的。有……債，也有債。債還一生，債償還。

板凳還是被抬了上來，上靖羽緩步上前，「我不要求多，二十大板，一了百了。誰要是敢求，我就連誰一塊打。你們若是覺得皮厚，大可也跟著嘗嘗滋味。橫豎今日這板子，我是打定了。」

音落，素一腳踹在上寧靜的膝蓋肘上，他驚呼一聲，瞬時撲在了板凳上。素鞭子一揮，長長的鞭子，瞬時將上寧靜牢牢的綁縛在板凳上。

上靖羽乾脆在假山石上坐下來，淡然道，「一個板子，別怪我不客氣。誰敢手下留，趁早給我滾出相府。所有人背過去，沒我的吩咐不許抬頭。給我打！」

奴才們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悉數背過去，垂頭不敢抬眸。

一頭是強尊貴的嫡長，一頭是囂張跋扈的長公子。

今日顯然是上靖羽佔了上風，誰要是在這關口上靖羽的霉頭，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上靖羽的態度已經擺在這裏，誰敢多說半個字。

沒辦法，奴才們只能拿起了子，狠狠的朝著上寧靜的屁上打去。

凄厲的慘，讓背過去的家奴們都跟著心驚膽戰。暮雨從未料到，上靖羽真的敢對上寧靜下手，一時間聽得那慘聲，也跟著心煩意起來。

杜憐兒輕嘆著搖頭，見著已然開打，便悄然離去。

劉玉剛要開口，被上致遠握了一下手，也只好作罷，保持緘默。

重重的板子落下，疼得上寧靜鬼哭狼嚎般的大。他生慣養了那麼多年，何曾有人敢他一下，如今吃了這苦頭，眼淚鼻涕跟著就下來。

原本還盛氣凌人的臉，此刻已經扭曲得不樣子。

「長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哎呦，疼啊……娘啊……爹啊……長姐你太狠心……」他哭著喊著，此刻什麼面份地位，都不及這屁來得重要。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素抬手，「好了，剛好二十個。」

上靖羽點頭，「長公子之事到此為止，一個個都給我管好自己的。舌頭如果太長，命就不會太長。給我去找碧兒，今日太落山之前，必須找到。」

若然碧兒還活著，只能儘快找到。否則了夜，會有什麼變數，就很難說了。

音落，所有人躬行禮，逃命一般四散去。一個個都嚇得不輕，卻也不敢多生事端，更不敢嚼舌頭。

暮雨不做聲，碧兒……

休想找到。

「阿靖，他暈了。」素解開鞭子，才發覺上寧靜竟暈死過去，「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二十大板都熬不住。」

上靖羽蹙眉，「素，抬他回丹桂閣，他不必再住西廂房了。」又扭頭朝著管家道，「去找個大夫給他瞧瞧，別鬧出人命來。」

管家頷首，「老奴明白！」

站在一下子空了的荷池邊，上靖羽面凝重。側目著暮雨漸行漸遠的背影，上靖羽的心裏，有恨也有憂。

碧兒失蹤，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完全可以當做不曾發生過。

偏要計較，本就有些無理取鬧。

所幸給碧兒冠了一個竊盜之名，才算名正言順。暮雨不會沒察覺的真實用意，但那又如何，要做的，就是打草驚蛇。

人在緒激的時候，是最容易出錯的。

不管是興還是憤怒，都一樣。

只是，這事該如何收場，確實要好好想一想了！

*

素送上寧靜回丹桂閣，進去的時候，總覺得這個院子有些森森的，說不出的寒意陣陣。

等著將上寧靜送回房間，又吩咐了人守著，素才退出房間。

哪知站在迴廊里，約聽著有奇怪的聲音從不遠的房間傳來。

「誰？」素蹙眉，抬步朝著那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