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不等曹嵩去品味…

陸羽的話已經傳出。

「曹老太爺，你雖居兗州泰山郡，多半也知曉…如今的曹公有多兵吧？」

「十萬？」曹嵩疑的問道…因為信息有限，他也只是大概的知道，是多…他也不了解。

「不止！」陸羽擺擺手。

「難不孟德有二十萬兵馬？」曹嵩接著問…

「多了，對了。」陸羽笑著擺擺手回道。「準確的說，是十五萬。」

這是一大致準確的數字，譬如…曹在天子劉協面前吹噓自己有五十萬大軍，那都是扯蛋，裝意義大於實際數量。

當然了…

縱是這十五萬大軍，除了七、八萬的青州兵外，大多也均是汝南、司隸地區新降的黃巾軍構。

可以這麼說，黃巾起義鬧騰的轟轟烈烈，最後的果實倒是曹採摘的最多…

甚至，愣是在完全避開門閥與將門的況下，組建出了一支可爭天下的雄兵！

「這麼多呀…」曹嵩眼珠子一轉，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麼多兵…每天得吃多糧食啊。

畢竟掌管大漢的國庫、糧庫多年，下意識的會往這個方向想。

「陸司農問這個的意思是？」

「這就是剩餘價值啊！」陸羽笑道：「曹老太爺試想一下，每天每個兵都要吃糧、每月每個兵還要發放月俸，可…他們如今需要做的僅僅是平時訓練，戰時打仗…」

「但是？哪能一天都訓練哪？效率也低…倒是不如…讓這十五萬兵勇去耕種，如此這般…那曹公手下半數的耕地可不就一下子都利用起來了麼？」

講到這兒，陸羽頓了一下。

「這些兵勇耕種的土地，又不用按比例分給他們糧食，比府與屯田客合作收益更大！這屬於凈賺！」

「再說了，戰時為兵，平時為農，這樣一來，既保證了戰爭時士卒數量的充盈，也保證了平時荒地的開墾，耕種…一口飯、一份錢讓他們干兩件事兒，這就是所謂十五萬兵勇的剩餘價值！」

嘶…

此言一出，曹嵩眼珠子一轉，整個人陷了沉思。

但…門外的曹卻是一下子明悟，比起民屯，這軍屯更像是醍醐灌頂。

不當統帥，不統十數萬兵馬…

永遠不會意識到每日軍糧的消耗是一個何其龐大的數字。

不誇張的說，每年十五萬將士們能吃掉的糧食堆積起來，比一座山還要高。

便是為此，曹將這些汝南、司隸的軍團收編，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又壯大了、又牛了…而是…軍糧從哪出？

該怎麼養活他們？

甚至…近來，曹與戲志才已經在商討裁軍的事宜。

若不是糧草限，誰願意裁軍呢？退一萬步說，你現在裁軍是容易，真的到戰時…再招募兵勇，怕就是萬難了。

這就像是兩杯毒藥，你要麼喝這一杯，要麼喝那一杯！

可偏偏，今兒羽兒這「軍屯」之法的提出，就像是把兩杯毒藥融合到一起，填了一劑藥方，然後…神奇般的，竟沒有毒了，還特別的爽口、清澈！

而這劑藥方正是——軍屯！

「妙…妙啊！」曹下意識的慨…

不想裁軍，又要解決三軍糧食問題，那麼…羽兒提出的「軍屯」不正是這個難題的最優解決方略麼？

「哈哈…」

「哈哈哈哈…」

苦思冥想，愁上心頭的大難題，一下子迎刃而解，曹再也忍不住…綳不住了，他悵然的笑出聲來。

這一聲笑的晴朗至極，這一聲笑的聲震瓦礫！

正堂的陸羽猛地一驚，還沒從這笑聲中回過神兒來…

曹嵩卻是搶先一步，通過這笑聲…意識到兒子曹來了！

他抬起眼眸，向門外。

「孟德既來了，緣何不進來呢？怎麼…小時候聽的病？現在還沒有改掉麼？」

整個大漢，敢一開口就數落老曹的，也唯獨一人，便是曹他爹——曹嵩！

此刻的他語氣更添了一分冷冽。

「都當了一方諸侯，凡是行事要明磊落！還不速速進來？」

此言一出…

「啪嗒」一聲，大門推開…曹邁步而，他行至曹嵩的面前，直接跪了。「兒子曹拜見父親！」

越長大，曹越是能會到父親對他的…

特別是…如今的曹也學著父親，將這份傳承到了羽兒的上！如此這般，他更能會呀！

「咚」

曹向曹嵩磕了一個響頭。

這是劫後餘生的父親，是差點就永遠也見不到的父親。

「起來吧，孟德，最近瘦了呀！」

曹嵩一句話，曹幾近淚目…

他知道，父親不是一個善於說麻話的人，這一句「瘦了」，足以讓他浮想聯翩——往事歷歷在目。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好一副「三代同堂」的畫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