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逃不過呀。

陸羽眼珠子一定，徐徐走上祭臺高。

這不上來還不要，一走上來，陸羽登時看到了好多人…

老曹與許褚站在最遠的一個空曠地帶，遙遙圍觀。

而與老曹這邊的低調不同，另一邊百公卿依次列頗為熱鬧，天子與皇后更是剛剛趕來，走下馬車，遙遙向陸羽這邊。

這下，無數道目「嗖嗖」的直而來，整的陸羽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咳咳…」

輕咳一聲，陸羽準備把某知名大學校長開學致辭稍作修改給背出來。

這樣…格最起碼很足，什麼…今日我為太學而驕傲，明日讓太學為我而自豪云云，在這個時代，應該還是很唬人的吧？

只是…

沒曾想，陸羽這邊還沒開口呢。

一道聲音搶先從臺下傳來。

「學生有一事，關乎大漢的未來，關乎太學的榮辱，想請問陸總長，只是不知陸總長敢不敢先回答呢？」

說話間，一名太學生款款走出，倒是拱手朝陸羽一拜…

「楊彪之子楊修…」蔡昭姬小聲嘀咕了句，陸羽向此人…心裡琢磨著，這個瘦的年就是楊修啊？

看起來…戰鬥力也不咋樣嘛？

此番…提問，倒是有點找茬的味道。

登時，就有幾名教員想去把他拖走。

只是，陸羽擺擺手，今兒個…要一個刺頭的太學生都搞不定，他這太學總長還怎麼立威？果然…這將是他陸羽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呵呵…

陸羽決定，要表現的大度一點兒，「原來是太尉之子楊德祖啊，無妨，既然德祖有問題，不妨提問，本總長當著眾士子的面兒回答你。」

此言一出…教員退下，楊修則邁步上前。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齊刷刷的均向楊修，當然…一干朝臣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

準確的說，楊修在這個檔口，有此一問…本就是漢庭臣子的計劃。

袁稱帝，曹借故不上朝…這算是聽之任之？

總不能就這麼不聞不問下去吧？

那…天子的威儀何在，朝廷的威信何在？

可問誰呢？

曹，漢庭臣子又見不到，只能在這天下士子面前，在百公卿面前，在太學石經之下，遙問陸羽，就問曹最信任的這位——智囊。

當然，最高明的地方，便是借著一個太學生之口問出…

如此多人的見證，陸羽不得不答！

現在，就看楊修怎麼問，陸羽怎麼回答了？

「聽聞陸總長是家一派的傳人，今日學生斗膽一問，大漢赤的火德到底是否會被黃的土德所替代？若然赤的火德無於衷，那…火焰還有冉冉升騰麼？」

看似問五行，實際上，楊修問的是偽帝袁！是曹的按兵不！

言外之意…

人家偽帝袁都自詡為代漢的土德了，陸總長為何還不勸曹司空出兵討伐呢？還要像一個頭烏這般多久才罷休？

這就是語言的藝，看似完全不搭的一樁事，偏偏能聯繫在一起。

對於陸羽而言，似乎…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呀。

回答的多了吧，就暴了，回答的了，難以服眾…多有點為難。

而就在此時，曹德也趕來了…

聽到楊修這麼一問，他的心的揣起，別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赤的火德，又怎麼是無於衷呢？

只不過…大哥與陸羽派去的人也太了點兒？

似乎…大局之下，區區四人…如何能力挽狂瀾，穩住陳國的局勢呢？

曹德這邊，剛剛想到這裡…

「噠噠噠…」

一匹快馬趕來…

「急件，陳國飛鴿急件！」

原本這快馬是要將信箋給曹或者是尚書臺，可…尚書臺本尋不到荀彧，司空府也尋不到曹。

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都來此潁河之畔的太學祭祀了。

因為是陳國的急件，文吏不敢怠慢，當即縱馬趕來。

當然…

因為他距離祭壇比較遠，故而他的聲音並沒有被太多人聽到。

可…最外圍的曹與曹德卻是聽得真切。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朝文吏的位置靠了過去。

「又一封陳國急件？」

看到曹德，曹微微有些意外…二弟怎麼來這兒了？

不過，他沒工夫去考慮那麼多，直接反問書吏。

「沒錯，兩封陳國急件不過相差兩個時辰…」書吏如實稟報。「均是飛鴿傳來，想來…也是十萬火急。」

唔…

曹心裡想，多半是陳國的叛已經結束了，那麼…袁如願得到了陳國麼？

儘管不想往這邊去想，可事實上，曹也對羽兒僅僅派去的四人不報太大的希。

這次…或許真的是羽兒大意了！

要知道，袁既然打算暗殺、行刺，那必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陳國還不知道又多將軍被袁策反！

羽兒派去的程昱四人，除非開天眼了，否則…怎麼可能逆風翻盤，阻止這一切呢？

而曹德已經開始不住的祈禱…

他的心更是跌倒了谷底。

禍結束了，那他的兒子…是死是活？

咦…

曹與曹德均是一愣。

信箋中的一行小字躍然於眼前…

——「陳國依舊是籠罩在一片人間煉獄之中，但龍驍營程昱、黃忠、典韋、曹安民力挽狂瀾，他們救下了陳國國相駱俊，通過他再度集結起了陳國兵馬，向被叛賊佔據的南城發起了反攻！」

反攻？

這…曹德細細的會著這短小信箋中的每一個用詞。

他意識到…既是反攻，那，或許他兒子曹安民還活著？

而曹的目迅速下移。

他似乎捕捉到了一驚喜的味道。

果然，下面的容便是報喜了。

——「兩個時辰，在程司馬的統領下，在黃忠、典韋、曹安民的驍勇作戰下，叛軍均被驅逐，陳國已經再度被奪回，陳國城樓上均更換為『曹』字大旗，陳國上下全部向曹公投誠！」

——「陳國國相駱俊親筆致信請曹公派出援軍，馳援陳國！如今裝填信箋的竹簡正八百里加急送往許都！」

呼…

一口濁氣，終於自曹的口中噴出。

痛快啊…

羽兒派的這四個傢伙，真的…真的力挽狂瀾了！

他猛地抬眸，向曹德…

而曹德似乎還在往下看…因為最下面還有一句。

——「曹安民殺賊將張闓，居功至偉！」

霍…這…

曹德覺子在晃，倒不是他驚詫於兒子立功，而是…張闓，這不是那個在瑯琊郡鳴山劫掠曹家車隊，差點就殺死了他與曹老太爺的賊首嘛？

他…他的手上染滿了曹家的！

曹德的夫人，曹德的母親均是死於他的手下。

如今…

「啪嗒」一聲，曹德再也無法抑制心中激的心，他跪了，他口中喃喃：「報仇了，吾兒殺了此賊人，給我們曹家報仇了！」

曹則是扶起曹德。「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此前抑許久，忍許久的心這一刻…徹底釋放。

「二弟，你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哈哈哈…」

「這就挽狂瀾於既倒，於絕境翻盤！」

講到這兒，曹一改這些時日的猶豫不決，羽兒做到了，羽兒的謀劃又一次功了，陳國大局已定…

這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雷厲風行的曹。

「傳令，即刻命樂進率第三營為先鋒軍馳援陳國…」

「喏！」典韋答應一聲，就打算去通傳。

「還有，即刻召集文武、召集滿朝公卿，上朝議政！」

「喏！」典韋再度答應一聲…

似乎，曹的吩咐還沒完，他的眼眸緩緩的向此刻正在高臺上的陸羽。

他語重心長的而繼續吩咐道：

「德弟，看起來，一直有人在質疑我曹與羽兒哪！哈哈，這陳國的急件來的正是時候，接下來，這邊就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一邊說話，曹一邊將這封急件塞到了曹德的懷中。

只這一封信，就足以打破所有的謠言、所有的質疑、所有的蜚語！

「大哥，我知道該怎麼做。」曹德回答一聲，語氣鏗鏘且堅定。

曹則是臉一，他的眼眸下移向了那個與羽兒針鋒相對的太學生。「他？似乎是太尉楊彪之子吧？」

「正是。」許褚答應一聲。

「很好！」曹輕輕的出這麼兩個字。

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曹表如此平靜，那麼接下來…必定有人要遭殃了。

質疑他曹也就罷了…

敢公然質疑羽兒，楊彪這太尉怕是做到頭了！

呵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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