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耿弇、蓋延等人都是沒日沒夜的搜尋劉秀，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看到劉秀好端端的坐在這裏，眾人又怎能不激。

劉秀起，繞過桌案，走上前去，含笑說道：“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吧？”

“陛下！”

眾人下心頭的激，紛紛拱手施禮。

劉秀向眾人點點頭，說道：“章兒現在哪裏？”

他現在並不擔心劉章的安危，既然金丹說把劉章放了，那就一定是放了，金丹要顧及他自己的名聲，在這件事上，他不會扯謊。

事實上，也和劉秀料想的一樣。

耿弇吸了吸鼻子，正說道：“臣等本打算把太原王送回長安，但太原王執意不肯，非要留在塚嶺山，和臣等一同搜尋陛下。

臣等已經把陛下的消息通知給太原王了，想來，太原王很快就會趕過來。”

“嗯！”

劉秀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章兒年輕氣盛，總想著要上戰場建功立業，這次的事，也算是給他長個教訓吧！”

不要以為自己於武藝，就以為自己可以橫行天下，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比你強的，可大有人在啊。

幽眼睛通紅，泣著說道：“陛下打鬥的山頂，我們找到了，上麵隻有跡，卻找不到陛下……”說著話，忍不住嗚嗚地哭了一起。

搜尋劉秀的這段日子，再苦再累，也沒哭過，現在看到劉秀平安無事，幽再控製不住自己的緒。

劉秀走到幽近前，看哭得滿臉淚痕，從袖口出手帕，塞的手中，含笑說道：“我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稍頓，他說道：“當時，我已負重傷，又被金丹打下懸崖，好在赤霄足夠鋒利，崖壁，我總算沒被摔個碎骨。”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眾人卻聽得冷汗直流。

虛英驚訝道：“金丹竟然如此厲害，能把陛下打落懸崖。”

“嗯！他的劍很快。”

劉秀說道：“後來，我從懸崖上爬下來，已經沒有力氣了，本以為會一命嗚呼，好在，是零救了我！”

說著話，他擺手指了指辛零。

辛零立刻站起形，走到劉秀旁，有些拘謹地拉住他的袖口。

劉秀對一笑，示意不必張。

耿弇、蓋延、銚期、虛英等人聞言，二話不說，齊齊拱手，向辛零深施一禮，正說道：“辛小姐救了陛下，就是救了漢室，請我等一拜！”

見這些頂盔貫甲的將軍們都向自己施禮，辛零顯得更加張和局促，連連擺手，說道：“救劉大哥，我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劉大哥？

耿弇、蓋延、銚期互相看看，額頭皆下幾條黑線。

幽不悅地看著辛零，沉聲嗬斥道：“大膽！竟敢如此稱呼陛下，你該當何罪？”

辛零被嚇了一跳，劉秀擺擺手，含笑說道：“零自小生活在深山，與世隔絕，繁文縟節，所知不多，不必為此斥責零。”

眾人一聽這話，心裏都有數了，這位辛零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可不輕。

幽地垂下頭，有些委屈地應道：“婢子知道了。”

劉秀笑問道：“大家都吃飯了嗎？”

“呃……”眾人麵麵相覷。

“看來是都沒吃呢，正好，我們一起吃飯！”

劉秀招呼眾人落座。

當眾人紛紛坐下的時候，才注意到營帳的裏端還趴著兩頭虎一頭豹。

幽最先做出反應，抬手就要拔劍，劉秀笑道：“莫怕！它們都是零養的，通人，並不會傷人。”

養老虎，養豹子？

眾人看向辛零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銚期欠了欠，問道：“辛小姐通之道？”

辛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略知皮，不足掛齒。”

銚期拱手說道：“佩服！佩服！”

幽在旁輕輕哼了一聲，小臉出不以為然之。

在看來，這個辛零隻是運氣好罷了，恰巧救了陛下，不然，這麽一個長年生活在荒山野嶺中的野人，又怎能得了陛下的眼！劉秀很寵幽，即便現在表現得有些無禮，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問道：“你們查到金丹的下落了嗎？”

眾人紛紛搖頭，耿弇說道：“陛下，微臣以為，金丹很可能已回到隴地。”

虛英好奇地問道：“陛下說，金丹的劍很快，不知他的劍……能快到什麽程度？”

劉秀說道：“他可以同時幻化出十二把劍。”

虛英心頭暗驚，下意識地問道：“都是殘像？”

劉秀說道：“有十一劍是殘像，有一劍是真。

真劍藏於殘像當中，令人防不勝防。”

當時他的雙肩都被刺穿，吃的就是這個虧。

虛英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虛庭、虛飛，後者二人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微微搖頭。

幻化十二把劍？

這怎麽可能，一個人的出劍再快，也不能快到這種地步，留下十一劍的殘像，除非對方是大羅神仙。

至於耿弇、蓋延、銚期諸將，聽得更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什麽做幻化十二把劍？

他們的腦海中，對此毫無概念。

規規矩矩坐在劉秀邊的辛零突然開口說道：“人在一瞬間，不可能連出十二劍。”

幽本就看不順眼，正愁沒機會發難，倒是主送上門來了！幽怒哼一聲，大聲質問道：“你可是在懷疑陛下說謊？”

辛零被訓斥的一臉無辜。

耿弇、蓋延、銚期也覺得幽小題大做了，而且在這樣的場合，一個連都算不上的小宮，突然橫一，已有僭越之嫌。

劉秀清了清嚨，看向幽，雖未斥責，但眼中已流出不悅之。

幽嘟嘟，低下頭不再說話。

劉秀對辛零說道：“零，你說人不可能在一瞬間出十二劍，那金丹又是怎麽做到的？”

辛零說道：“應是幻！”

“幻？”

劉秀問道：“戲法？”

辛零說道：“沉香、朱砂、檀鄉、曼陀羅花，可以調製出迷香，這種迷香無無味，卻可人產生幻覺。”

在場眾人聽得大眼瞪小眼，一臉的茫然。

辛零看向劉秀，說道：“劉大哥是萬邪不侵之，到迷香的影響應該很小，即便一開始中了迷香，但很快也會解掉。”

劉秀陷沉思，回想當時的況，還真是這樣。

金丹的第一擊，是幻化出八把劍，他未能躲開，第二擊是幻化出十把劍，自己依舊未能躲開，他的第三擊，是幻化出十二把劍，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那些殘像全部消失，自己看清楚了真實的一劍。

原來，這些幻象不是因為金丹的出劍太快所留下的殘像，而是金丹所用的幻。

“這……”銚期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辛小姐……”“將軍我零就好。”

“哦，零小姐，對於這種迷香，可有破解之法？”

“並不難，隻需保持清醒就好。”

“如何才能保持清醒？”

“口含銀丹草（薄荷）即可。”

“就……就這麽簡單？”

辛零笑了，說道：“道法自然，一降一！”

銚期連連點頭，將辛零所言都牢牢記在腦子裏。

他是衛尉，是守護皇宮，保護天子的近臣。

萬一哪天金丹潛皇宮，要對天子不利，他可是保護天子的最後一道防線。

不能破解金丹的幻，那陛下豈不危險了？

辛零說道：“常用幻者，必是心不正之人！”

銚期狠聲說道：“這個金丹，名聲在外，但也不是個善類。”

眾人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蓋延笑道：“金丹最大的依仗，想來就是他的幻，好在零小姐有破解之法，不然的話，以後我們遇到金丹，沒準還真會著了他的道呢！”

耿弇正說道：“在沒有除掉金丹之前，我認為我們上都應該常備銀丹草。”

薄荷葉這種東西，不是什麽稀罕之，隨可見，隨手摘幾片葉子帶在上，並非難事。

劉秀深以為然，說道：“伯昭提醒的極是，我上也要常備一些。”

劉秀雖是百毒不侵，萬邪不，但毒、邪之後，也需要有個排斥的過程和時間。

等眾人吃完飯，劉章終於趕了過來。

劉章雖是劉秀的親侄子，但他比劉秀小不了幾歲，現在已是二十多歲，是個材魁梧壯的小夥子。

劉章平日裏是很注重自己的儀表，服沾點灰就不穿了，時時刻刻都保持著幹幹淨淨，整整潔潔。

而現在的劉章，一臉的胡茬子，眼窩和麵頰深陷，服更已髒得都快看不出來本來的，而且上麵還有好多的口子。

他都未經稟報，是直接衝進來的，看到劉秀，劉章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搶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地到底，放聲大哭：“叔父……”如果不是他，叔父不可能被金丹引到塚嶺山，也不可能在塚嶺山失蹤，這些天，劉章就是在這種不斷的自責中度過的。

白天不休息，晚上不睡覺，發了瘋似的漫山遍野的搜尋劉秀。

現在終於看到叔父，劉章的緒幾乎崩潰，一邊哭著，一邊往前跪爬，抱住劉秀的，泣不聲。

看到侄兒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劉秀的心也不好，將劉章從地上拉起來，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一番，見他隻是消瘦、狼狽，上並無傷勢，這才安心了一些。

他拍拍劉章的後背，笑道：“章兒莫哭，叔父這不是好好的嗎？”

劉章聞言，哭聲更大，站都要站不穩了。

劉秀又安他許久，等劉章的哭聲漸漸弱了，他看向耿弇、蓋延、銚期等人，頗無奈地說道：“我這個侄兒啊，和我大哥一樣，都是急子，暴脾氣，說來長安，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擅自跑來了，但章兒和大哥一樣，正直、有擔當，知國家有難，不圖安逸富貴，隻圖上陣殺敵，報效國家！是個頂天立地的真男兒！”

劉章是太原王，王要出行，去到別的地方，那是需要向天子報備的。

這次劉章私自離開，前往長安，途中還搞出這麽大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劉秀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在為劉章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