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加強護衛？

「哦，哦，好。」

又過一會兒，管家匆匆來報：「夫人，宮中司務送來了幾大車件，需要您趕快去接收一下。從用擺設到吃喝炭火，還有沙場比斗用的武圍欄什麼的，咱們需要統計一下還缺什麼，讓司務府立馬回去搜集準備。」

立時間，李氏和傅思瀅互看一眼，二人眼中皆是溢滿驚。須臾反應過來后，趕腳不沾地忙碌起來。話不用明說，二人都知道這些突然到來的行意味著什麼。

皇上要帶著北夏和晉國使臣來看比武開幕！

著遠又圍上一層的兵衛，傅思瀅只想在心底大喊一句：我只是想召幾個武師護衛，為什麼要鬧出天大的靜！

此時，大昌皇帝與朝臣重臣一起在宮中接見北夏來使和晉國來使，多拖延片刻，就能為昌平臺的佈置多爭取片刻時間。好在是兩國使臣同時到，不怕沒的說，何況都是角，坐在一起就是虎踞龍盤獅臥的三足鼎立場面，十分刺激。

北夏來使要晚晉國的車馬一步城，算是前後腳。

北夏的大王子赤埒，麥黑、面容朗，材魁梧壯碩，一戎裝裘服，整個人極野氣勢。他瞥一眼立在一旁的晉國來使，目淡淡，顯而易見對這個晉國老頭並不興趣。

轉頭，目毫不掩飾地打量掃過整座大殿的人。率先看過大昌皇帝后，再看過數位朝臣，再看過作為司禮迎接兩國來使的白傾羽和何長易，再看過傅宰相，最後，將目落在站在幾步外的漠蒼嵐上。

大昌慕王。

赤埒甕聲一笑：「傳言大昌慕王獅心虎膽、聲駭人，素有『閻王』之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慕王的氣勢非凡，同畫上的人像相差無幾啊！」

赤埒的中原話說得很流暢，除了帶一點口音，語氣緒一點都不掉落。語氣本沒有話語所描述的那般充滿著敬佩欣賞之，反而充斥著一「本王子如此誇你，你自認配不配如此盛讚」的詢問。

面對帶著點話裏有話的誇讚，漠蒼嵐寵辱不驚，面不改簡短地回應道：「大王子亦是人中之龍，真人比畫像更有氣魄。」

「哈哈，那是！」赤埒一點也不謙虛，「畫像是死的，人是活的，死哪能比活有氣勢？」

漠蒼嵐：……

所以說，真人同畫像相差無幾的這個話……是個什麼意思？

立在聖上邊的董公公眼神微變，謹慎打量一眼慕王爺的臉。見慕王面分毫不，心中也只有嘚瑟：哼，這點話在咱們慕王爺面前，也就是個屁！

而觀赤埒的模樣，看似倒也沒有故意用這話兌奚落漠蒼嵐的意思，真不知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才如此說。

此時，晉國率隊來使的那個老頭，聲音沉沉笑了兩下，語氣緩慢而沉穩：「慕王和大王子都是人中真龍，不分伯仲。」

話一出口，霎時間，漠蒼嵐雙目一瞇，眼神滿含深意地看向那老頭，聲俱沉：「奚大夫這話是何意？」

「嗯？」奚家家主一番不知甚解，「什麼何意？」

瞬間，場中氣氛張起來。

傅宰相神態肅穆，目犀利地掃過大殿眾人的神各異。

而高坐龍椅之上的大昌皇帝，面帶漫不經心之意，視線也看似無恙地在漠蒼嵐和奚家家主之間來回。

漠蒼嵐並不看向自己那位穩坐龍椅的皇兄，直視奚家家主，口吻並不嚴厲，但音低沉、語氣緩慢：「唯有聖上可稱人中真龍，大王子不是，本王亦不是。難道晉國並無這般規矩，人人可稱真龍？奚大夫你，就是一條老謀深算的真龍？」

他面染一笑，調侃話語裏帶著利刃，真切詮釋了什麼才笑裏藏刀。

立於奚家家主後的晉國員，嗖地垂下雙眼。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讓前的奚大夫察覺出半點自己的緒以及呼吸上的波。

蝦仁豬心呀！

面對漠蒼嵐帶笑的詢問，奚家家主泛黃的眼珠子不眨半下，依然是沉沉地笑：「呵呵，什麼人中真龍，老夫說的是『人中之龍』吶。尋常誇讚罷了，慕王用不著張。一字之差，謬以千里啊。」

說到這裏，話語一頓，擺出一副悠然詢問之，道：「如果慕王不認同老夫的誇讚，那敢問您把大王子比作何，又把您自己比作何呢？」

這問題一出，可謂是全場視線盡集於漠蒼嵐一。

白傾羽面嚴肅，何長易的目有些古怪的稍顯厲，

是，不能比真龍，那比作什麼？比作什麼才能合乎份，不逾矩、不跌份，又能得到北夏大王子的認同？

赤埒也似有考校之地看向漠蒼嵐，所有宮人皆瞬間提心弔膽，盯著慕王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面對口腹劍的提問，漠蒼嵐並無半點猶疑思忖，神淡定，張口便道：「大王子是蛟，雖是龍屬，但需進化渡劫，方能等到海化龍之時。而本王是龍生九子之一的睚眥，龍子非龍，乃龍和豹所生，好鬥嗜殺，睚眥……必報。」

言罷，大殿一片沉寂，靜默滲人。

殿火爐旺燎，每個人卻都能到一冷之風著骨子吹拂過。

漠蒼嵐斜覷奚家家主，奚家家主的面上笑容不變，而不變就說明：他僵住了。

半晌后，「呵呵呵，」奚家家主笑：「此話有理。大昌皇上與慕王，一文一武、一善意兇，相得益彰啊。」

面對奚家家主遲來的討好主人家的表態，漠蒼嵐不以為意。收回目，不再拘泥於這種口舌之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告誡了兩方貴客在大昌的地盤上，甭管是龍還是虎，最好都乖乖趴著。

赤埒瞥一眼漠蒼嵐，再瞥一眼奚家家主，啞聲輕笑兩聲，也沒話多說什麼。

小小口舌之爭盡，看了個趣戲的大昌皇帝這才開口：「本該再好生與諸位使臣久談，但不巧今日是我朝宰相引召江湖比武的宣告開幕之日。朕有諾在先，隨太后前往瞧個熱鬧的，所以不能與諸位使臣持續歡談了。」

被皇上提到，早有心理準備的傅宰相沒有半點的尷尬和強撐之，拱手笑道：「老臣想從民間挑選一些吃苦能幹的護衛，承蒙百姓們捧場踴躍報名，老臣不好拂去百姓們的熱，所以公開比武以彰顯公平。」

聽著這一君一臣的一唱一和，董公公在心中暗道：好傢夥，一件小小的護衛招募之事，愣是能說江湖武林爭霸。皇上可真給宰相府臉面啊。也是傅大小姐真給相爺長臉！

「董博。」

「奴才在。」

「命人引諸位來使去下榻休息吧。」

董博裝作略有猶豫，試探開口：「皇上，諸位使臣來得突然，人數又眾多，恐怕安排住時會多有耽擱拖延。何況，前去驛館的路上是要經過昌平臺的，那今日因為開幕之禮，已經被封堵嚴管了。」

「哦，」皇上稍頓，看向赤埒和奚家家主，「既然是必經昌平臺，那就請各位來使一同隨朕去觀禮罷。開幕禮簡短，不會人神疲憊，那點時間又正好可以命下面的人將驛館的房間用整理調配。」

說罷，問：「大王子和奚大夫，意下如何？」

皇上一點也沒有拐彎抹角，很直接：走，看朕顯擺走？

而赤埒和奚家家主更不拐彎抹角。

奚家家主點頭：「甚好。老夫又不是走兩步就要口氣的行將就木之人，剛到大昌，急切地想看看大昌的熱鬧事呢。」

如果是青頭小子，那會愣頭愣腦地中了對方想要顯擺的心思。

如果是有點心機的，會想法子斷了對方的顯擺。

如果是更有本事的，則會在對方顯擺的過程中反將一軍，反顯擺！

而奚家家主作為老人，段位已經高到返璞歸真。他深知此番出訪大昌的目的為何，什麼顯擺不顯擺的，過眼雲煙啦，都無所謂。被顯擺了又如何，被顯擺了才好呢。重要的是要看到大昌的實力！

宰相府招募護衛罷了，就能整出大場面，這種涉及到眾多民間百姓的比武，最能現一個國家的實力。

而赤埒是當即哈哈一笑，道：「不用大昌皇上邀請，我也會去的！難道大昌皇上不好奇，為什麼我的妹妹娣雅沒有現嗎？」

「哦？令妹現在何？」

「哈哈，不願意招搖，所以早幾日就城。聽的信說是報名了這個比武，現在想必已經到了昌平臺，等著一顯手吧！」

早從漠蒼嵐口中得知此事的皇上，擺出一副初次聽聞的模樣，先驚訝后讚賞：「看來令妹是個中豪傑，手不凡吶。」

赤埒也不謙虛：「的手雖然一般，但料想比大昌子是要強過太多的。因為跟我說，參加比武是要給相爺千金當教習的。」

立即，傅宰相汗乾笑：「承蒙公主捧場。」

「傅宰相確有給長招募一位武師教習的打算，」皇上點點頭，未多說：「那一會兒就等著一睹公主的颯爽英姿了。」

說罷，看向漠蒼嵐：「命人速去準備，記得告知母後有諸位來使同行。」

漠蒼嵐頷首：「是。」

別看皇上這會兒才下令讓速去準備，其實早在兩國來使宮之時，皇上和漠蒼嵐就定下心思，早早讓人去準備增添防護了。

待宮人將一眾使臣引去，剛得到小太監復命的董博適時向皇上請示：「皇上，方才命宮人去給相爺夫人和傅大小姐傳口諭時，因為皇上尚未定奪是否攜客同去觀禮，所以傅大小姐請宮人回宮待聖意明晰后，再給帶去信。而這會兒皇上之前加派的護衛和資想必都已經到昌平臺了，所以奴才還用不用派人給傅大小姐回信？」

皇上擺手：「不用了，們定然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

「是。」

作為司禮陪伴在皇上旁的白傾羽，提及方才巧遇傅思瀅一事：「臣在迎晉國來使回宮的路上，有遇到傅大小姐。」

漠蒼嵐側目：「路上遇到？」

「是。」

皇上也好奇：「不是在昌平臺嗎，怎麼在路上閑逛？」

看到不僅是皇上不知，連漠蒼嵐也是一臉不知的模樣，白傾羽訝異了：「傅大小姐領著一支由慕王府護衛跟隨的車隊，搬抬託運了無數的擺設往昌平臺去的。」

音落，漠蒼嵐：……

糟糕，一定是被家了！

皇上立刻大笑：「哈哈，蒼嵐，看來朕讓司務府給昌平臺送去的件，是派不上用場了，應該給你的慕王府送去，補添一下件！」

對此，漠蒼嵐又能說什麼呢，唯有無奈地笑著搖頭：「隨吧，總不會白白拿去用的，更不會最後不歸還給臣弟。」

兄弟二人調侃傅思瀅無賴土匪般的所作所為時，一旁的何長易皺眉頭，看到皇上和慕王二人的神，他心中是濃烈的煩躁，且目中時不時地閃過鬱狠戾之。

在何長易旁站著的白傾羽，敏銳地覺出何長易的神不對勁。他用胳膊肘了何長易，看到何長易扭頭看來時臉上都仍無法立即消散的躁鬱神，白傾羽瞬間皺眉。

雖然因為之前何長易構陷相府一家之事，與何長易相行漸遠，但畢竟之前是有過相互賞識了解的。白傾羽總覺得何長易自從去湖州查辦庫銀失竊案歸來后，整個人的狀態是怪怪的。

像是心中埋藏著無法說予他人聽的久遠故事，又像是懷揣著何等見不得人的沉重心思。

「蒼嵐，要不然你先行一步去昌平臺吧，」皇上建議，「有你在那裏監管防守佈置，朕過會兒帶母後去也安心。」

漠蒼嵐聞言，稍有猶豫：「昌平臺自數天前便封，戒備森嚴，臣弟還是同行護送皇兄和母后出宮這一路吧。」

「嗯，也好。」

皇上再看向白傾羽和何長易：「你們倆去繼續跟隨兩國的使臣吧。」

白傾羽剛要應是，只聽何長易開口請求道：「皇上，臣想負責晉國一眾使臣的接待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