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霆聽著的子聲音，只覺得渾不自在。

妹妹羅芷萱子活潑爽朗，說話乾脆利落。顧莞寧果決，聲音冷冽如清泉，頗爲悅耳。

這個宮，生的年輕貌頗有風。就是聲音太過了。

太孫目一掃，淡淡說道：“雲墨，將茶放下，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雲墨是太子妃賞賜的宮，平日裡專門伺候茶水筆墨。太孫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對雲墨也比別的宮稍稍客氣一些。

這麼一來，雲墨不免生出了幾分微妙的心思，對著太孫愈發殷勤。

太孫素來脾氣溫和，雲墨大著膽子說了句：“殿下邊怎麼能了人伺候，還是讓奴婢留下吧！”

太孫神微微一冷，聲音也沉凝了幾分：“退下！”

雲墨來梧桐居不足一年，何曾見過太孫這般沉聲厲，又是窘又覺難堪，淚在眼中閃爍不定，匆匆地應了聲是，便掩面退下了。

羅霆咳嗽一聲，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聽傅卓說過，殿下是世間難得的君子，說話行事極有風度。沒想到，對著這般貌的，殿下都不爲所，委實令人佩服。”

太孫被打趣了也毫不惱，悠然笑道：“你真的覺得雲墨長的很？”

則矣，就是心思不正，舉止略顯輕浮。

羅霆口是心非地誇讚道：“雲墨姑娘確實生的十分。殿下有這樣的人端茶送水伺候筆墨，實在風雅。”

太孫微微一笑：“你對雲墨讚不絕口，不如我將贈給你如何？”

羅霆：“……”

羅霆俊臉的表十分彩：“殿下，你別和我開玩笑了。”

“我像是說笑的人嗎？”太孫反問。

羅霆立刻苦著臉推辭：“最難消人恩，我爹方正，最厭惡什麼紅袖添香。我來太子府一趟，領個人回去。我爹怕是會打斷我的。懇請殿下饒過我這條小命。”

太孫莞爾一笑：“罷了，就饒過你這一回。”

兩人對視一笑。

正說著話，小貴子悄然進來稟報：“啓稟殿下，齊王世子來了。”

太孫笑容不減，眸一閃：“快些請世子進來。”然後有些歉然地對羅霆說道：“我本打算今天和你飲茶閒談，沒想到堂弟也來了。”

人多了，說話自然就不方便了。

羅霆心裡也有些微憾，口中卻笑道：“今日沒機會，改日殿下有空閒了，讓人給我送個信，我再來拜會就是。”

……

很快，齊王世子便走了進來。

齊王世子和太孫是親堂兄弟，兩人只相差三個月，平日一起住在宮中，一起在上書房裡讀書，一起在元佑帝膝下承歡，朝夕相伴，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論份和聰慧，太孫更勝一籌。

論相貌俊，顯然是齊王世子更出一些。

“堂兄，”齊王世子笑著和太孫打了個招呼，目一掃，落在了羅霆上：“原來羅公子也在。”

齊王世子時常出定北侯府，當然認識羅霆。談不上深淺，見面總能寒暄幾句。

羅霆笑著行了一禮。

齊王世子淡淡笑道：“羅公子不必客氣。”卻並未手扶住羅霆。

目中，竟有幾分的不善。

羅霆心中一。難道，齊王世子已經知道了他對顧莞寧的傾慕之意，心中不喜，所以故意給他個下馬威？

顧莞寧只是齊王世子的表妹，又未定下親事。

他心悅顧莞寧，和齊王世子有何相干？

羅霆理直氣壯地想著，行完禮後，便沒再吭聲。

太孫將兩人微妙的鋒看在眼底，不聲地笑了一笑：“堂弟，難得今日休沐，你不回齊王府，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

齊王世子擡起頭，注視著太孫：“今天是衡堂妹的生辰，我聽聞堂妹設宴，特意來蹭杯水酒。”

然後，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堂妹平日和京城閨秀有來往，這次怎麼會特地邀了幾位閨秀來做客？”

顧莞寧和衡郡主幾乎從無來往，衡郡主怎麼會將也請來了？

太孫彷彿沒聽出齊王世子的言外之意，隨口笑道：“姑娘家過生辰，人多總顯得熱鬧些。這也是母妃的意思。”

太子妃的意思？

齊王世子暗暗冷笑一聲。忍了許久的怒意和不滿終於稍稍了幾分：“在賞花宴上賞賜給寧表妹的碧玉如意，莫非也是娘娘的意思？”

在說到寧表妹三個字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加重了音量。

似乎是在示威，又似在彰顯著自己和顧莞寧的親近。

事實上，當齊王世子知道此事的時候，簡直肺都快氣炸了。

只是平日在皇宮裡人多口雜，說話做事都得格外謹慎。而且，太子府也並無後續舉，所以他才而不發。

沒想到，太子妃竟拿衡郡主的生辰做藉口，又發了請帖給顧莞寧。

是可忍孰不可忍！

齊王世子還是個十五歲的年，正是氣方剛心高氣傲之齡，哪裡咽得下這口悶氣。今天索也來了太子府，當面問一問蕭詡。

至於羅霆，齊王世子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顧莞寧這般優秀出衆，有暗中慕的年並不稀奇。羅霆不過是禮部尚書之子，本也無出衆之，在國子監裡是出了名的不學無。

像這樣的年，他怎麼會放在眼底。只是心裡不太痛快，故意撂臉給羅霆看而已。

他真正忌憚的，是蕭詡。

萬一蕭詡對顧莞寧了心思……齊王世子目暗了一暗，心裡暗暗冷哼一聲。

太孫擡眼，衝齊王世子笑了一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潤親切，說出口的話卻異常刺耳：“堂弟誤會了。賞賜給顧二小姐的碧玉如意，不是母妃的意思，而是我的。”

齊王世子：“……”

羅霆：“……”

一怒火在齊王世子膛熊熊燃燒。

好一個蕭詡！

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顧莞寧意相投，竟然要橫刀奪！

齊王世子目陡然凜冽，像兩把出鞘的利劍，令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