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看了一眼便看不下去,用帕子捂著,冷華庭見了忙將的頭捂進自己的懷裡,自己看著水面,果然,沒多久,又有一兩個賊人自水底浮了出來,也是全潰爛,但人還是活的,正吃力地劃著水向船邊而來。
冷華庭便問忠林叔:“那些人還有救嗎?”
忠林叔看著皺了皺眉,沉了一下才道:“回爺,中毒太深,不太可能了,而且,他們上的敗水,會染到別人,若弄上船來,會污染到船。”
冷華庭聽了便秀眉蹙,凝了眼看著水面,不多時,水面上開始翻起一層死魚,白嘩嘩的一大片,加上又有幾個賊衆浮了上來,臭氣愈發的濃了,很多人開始嘔吐起來,冷華庭無奈地對水軍統領道:“速速開船。”
船行速度加快,那幾名勇敢的水兵被忠林叔醫治過後,上的水泡漸消,被擡到艙中休養去了。
四兒也被冷謙抱在前,躲在他懷裡沒敢頭,青玉早在第一個中毒賊人浮上來的時候便開始吐,吐得連苦膽水都快要嘔出,整個人失了力氣,地趴在船邊,衆人卻無暇顧及到。
一旁的冷遜看不過眼,走了過去,輕輕將扶起道;“我送你去船艙吧。”
青玉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只聽得有個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著一關切,不由溼了眼,無力地點點頭,擡眸便看到冷遜那張酷似冷謙的臉,灑在他剛毅英俊的臉上,如鍍上了一層金的暈,脣角一溫暖的微笑更是讓青玉心頭一暖,攀著他的手,勉力地站了起來,也不敢太靠在他上,儘量穩著形,向後艙走去。
白晟羽被臭氣薰得直想罵娘,但接二連三的刺殺謀讓他心火直冒,那些個賊人也太猖狂了吧,當自己是泥的麼?前些日子在那員外莊子裡,若非錦娘心細如髮,自己這個堂堂五尺男兒怕是遭了黑手了,想起臨行前,貞娘一再的叮囑,讓他多多照顧錦娘,如今想來還真是愧疚得很啊,人沒照顧多,反而被救了,沒面子啊,沒面子,今天又來了這檔子事,可不能這麼就了了。
他盯著水面上那幾,發現他們的服飾上都有一個標記,心裡一震,對那水軍統領道:“可備得有小船,我要下去查看清楚。”
水軍統領聽得一怔,水面又臭又髒,大家不得快點遠離了此纔好,白大人倒還要下水去看,“大人,快些走吧,那水已經污了,沒得會讓您也染上了可不得了。”
白晟羽堅決道:“無事,你派兩名水軍給我劃般,我只是查看查看再上來。”
水軍統領還想勸,冷華庭對他揮揮手道:“讓白大人去吧,阿謙,你也跟著一起,穿著水靠,帶著忠林叔的解藥,看看也,總這麼著確實窩囊。”
水軍統領無奈,只得放了繩,將備用救生小船移出,冷謙和白晟羽縱落在了小船之上。
錦娘這會子還坐在冷華庭上,懶懶的,沒什麼力氣,方纔冷華庭塞給一塊香片,用由子捂著,覺好多了,沒其他人那樣難,但就是提不起勁來,這會子見四兒懨懨地站在不遠,便自冷華庭上了下來,走向四兒,將手裡的帕子遞給:“聞聞,會舒服一些的。”
四兒激地接過,聞著果然好了不,但一副心思全在冷謙上,大船仍在行駛,離小船越來越遠了,一顆心就揪了起來,自己離那污水遠了好多,都難得很,他卻要那麼近……若是不小心到水了,會不會……
“不放心啊,阿謙要知道了會生氣哦,說你不相信他呢。”錦娘微笑著,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小船。
四兒回過神,臉微窘,低了頭,聲道:“,我不是……”
“不是就好,去看看青玉吧,吐得太厲害了,方纔好險,若是沒有,你怕是掉河裡去了。”錦娘微笑地打斷。
四兒聽了又憂心地看了眼河面,有點不放心,但都說了,也不能不走,只好福了福,轉就走。
“是存了那個小心思,不過,方纔看來,像是又想通了,只要心存良善就好,我還是希你們能爲好朋友的。”錦娘在四兒背後輕輕地說道。
四兒聽得一怔,子微僵,回過頭來看著錦娘道:“嗯,我省得的,我……相信阿謙。”
說著,再不遲疑,快步走了。
錦娘看著纖細的背影便嘆了口氣,冷謙是個真漢子,一個將繁文縟節,俗世裡的臭規矩踩在腳底下的真男人,四兒能遇到他,真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青玉……希能有個好結果啊,這兩個丫頭都是曾經救過自己的,但願也能如四兒一樣忠心無二,那麼,的將來,自己一定會盡上一份心的。
“進艙吧,外頭冷,方纔不還懶懶的麼?怎地還站著發楞?”冷華庭推著椅過來,一扯的襟說道。
“那你呢,也和我一起回艙裡嗎?”錦娘歪了頭問他,一個人回艙實在悶,就算這甲板上臭味難聞,也願意在這呆著,主要是願意與他一起呆著。
“我想岸上定然還有賊人,有人下水放炸藥,肯定就有人在岸上觀察效,這事,怕是不止要害你我而已。”冷華庭看了一眼平靜的河面,冷靜地說道。
錦娘聽了便知道他此刻定然是不會回艙,但又不放心自己在甲板上,怕又會有突如其來的危險,到時,他會照應不到,所以,希自己能到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去。
“相公,你說得對,我想,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這個世道是公平的,作惡太多,總會要遭報應的。”錦娘安他道,“我回艙裡了,相公你小心一點。”
冷華庭讓兒護著錦娘回到艙,自己仍等在甲板上,白晟羽和冷謙還沒有上來,他不由凝了眸,著遠快要了一個小黑點的小船,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兒扶著錦娘到了艙,錦娘懨懨的,看到牀就想撲,子一沾牀邊就躺倒了,兒心疼地說道;“您啊,這幾天越發的懶怠了,怕也是暈船,不太服水土呢,一會到了岸上,得找個大夫給你瞧瞧,開兩劑補藥纔是。”
錦娘眼皮都沒擡,嗯了一聲便與周公下棋去了。
兒見了便搖了搖頭,將被子給蓋嚴實些,自己拿起塊繡帕繡了起來。
四兒和阿謙兩人的事,兒很是羨慕,那樣的男人,真是世間有啊,唉,阿謙雖說沒有爺知趣,但他對四兒的心可真沒話說,又是個敢做敢當的,四兒怕是真要飛上枝頭去了,自己與四兒同來……卻沒有那個命啊,不過,也許是老天眷顧四兒吧,自小就沒了雙親,若非跟著這樣的主子,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際遇……以後自己也要對更忠心纔是,也許,也會幫自己也尋一門好親呢?
正胡思想著,眼前突然黑影一閃,嚇得就要撲到牀邊去護錦娘,但可憐不過是十幾歲的一個小姑娘,再快又能快到哪裡去,人還沒到,後頸上就捱了一記,眼一黑,來不及一聲便暈了過去。
錦娘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有雙溫的大手在著的臉頰,有點,懶怠地翻了個,小嘟囊著:“相公,別鬧了。”
那手便在臉上僵停了一下,緩緩移開,接著便聽見一聲嘆氣,有人在耳邊說道:“你太沒良心了,幾次救你,你卻當我人,我真想做人,將你擄走就好。”
錦娘聽著就想睜開眼,又覺得自己彷彿在作夢,那人只是在夢裡與說話而已……
又覺有人輕輕幫好蓋好被踢翻的被子,迷迷登登地,又繼續睡著了。
直至天黑時,才醒來,驟然想起夢中之事,猛地爬了起來,就看見兒趴在自己牀邊睡著了,忙去推,推了好半晌,兒才悠悠地醒轉,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突然大驚地道:“,有人!”
錦娘聽得莫名,環顧艙,除了們兩個再無一人,不由了兒的腦子道:“你是夢到人了吧,快醒醒啊,哎呀,好啊,兒,去看看爺在哪裡,我要吃飯啊。”說著,就打了個欠,子又往牀裡。
覺枕頭有些異樣,手一,竟是一個信封,錦娘心裡立即警鈴大起,夢裡的景模糊得很,但卻真切地到,有人坐在自己邊,那人扶了自己的臉,那是何人?意何爲?
打開信封,映眼簾的是一筆龍飛舞的行草,那字遒勁有力,飛揚灑,偏筆尾勾連,著孩子氣。
“前途仍有風險,改水爲陸,不要在江華上岸。”
不過就是十七個小字,卻用了個大大的信封裝著,看得錦娘一頭霧水,問兒,“此地離江華還有多遠?”
兒聽得一臉莫名,窘著臉道:“,奴婢可是一輩子也沒出過府,更沒離開過京裡,這還是頭一遭呢,您都不知道的事兒,奴婢怎麼知道嘛。”
錦娘聽了哂然一笑,也是,自己都不知道,兒怎麼會知道,連字都不認識呢。
“那咱們去找爺吧,爺一定會知道的。”錦娘起了,兒忙過來服侍穿,覺脖子很是痠痛,不由了,心有餘悸地說道:“,這送信之人好像沒有惡意呢,只是打暈了奴婢,也沒傷害您,天啊,若真是有壞人,方纔可就真的險了。”
錦娘一聽這話又猶豫了起來,若是告訴冷華庭有人突然闖到自己的寢艙裡來了,怕是會氣得跳如雷呢,定然會又憂心,“兒,一會子可別說有人到了我的牀邊了啊,省得爺又氣著了,咱們就說這信是在寢艙外檢的就是。”
兒聽了也覺得對,幫錦娘收拾妥當後,便拉著一起出來了艙,這船大得很,除了幾間寢艙,還有一個小小的廳堂,作花廳用。
冷華庭此時正坐在花廳裡,戾地盯著地上兩個被綁的漢子。
冷謙和白晟羽早已回來,只是都換了一勁裝,看來,像是剛經過了一場打鬥。
“你們兩個是黑鯊幫的?一個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幫派,竟然敢謀害皇差,你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啊。”冷華庭冷冷地說道。
地上兩人被綁得像個糉子似的,被扔在地上,眼裡出恐懼哀求之,哆嗦著回道:“大……大人,小的只是奉幫主之命行事,小人不知道大人是皇差啊,早知道,就是吃了熊心犳子膽,也不敢啊。”
“三姐夫,你那能將皮化水的藥呢,給他們兩灑一點,不然,他們兩個不會說實話。”冷華庭聽了也不反駁,冷笑著對白晟羽道。
白晟羽立即又拿出先前曾拿出來過的小瓶子,揭了蓋,放在那兩人鼻間晃了晃。
一白煙自那上瓶裡悠悠地冒出來,發出一刺鼻的味道。
那兩人立即面如死灰,掙扎著就要躲開,“大人,大人,小的說的句句是實啊,大人。”
“你們十人,兩個在岸上,八個潛在河底,還弄了那麼多的炸藥,分明就是有備而來,何況,本船上有旗,織造使幾個大字你們應該看得清清楚楚吧,船上都是兵,你再說不知道,那便是當本大人是傻子了?”冷華庭聲音不不慢,眼神卻是犀利得很,如有實質一般打在那二人上,嚇得他們低頭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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