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聽了便福了道:“放心,您屋裡的人,奴婢都請了侍衛去調查過們的家底子的,而且,送人進來的人牙子,奴婢也是讓人查了的,跟人牙子說過,附近的人不要,就要那自遠買來的,沒有父母親人的,一下就是死契,不籤死契的一律不要。”
錦娘聽了便笑了:“不讓你說,你非得說,不過,籤死契確實好,又不是家生子,在府裡就沒了基,不會牽扯到七七八八的關係上頭去,嗯,這樣我倒真是放心了。”
又問起雙兒的事,張媽媽聽了便嘆了口氣道:“雙兒是陳姨娘的侄吧,奴婢以前倒是聽說,陳姨娘有個舅兄是被王爺帶到江南來了的,想來,青玉也是念著舊主的好,纔會竭力保雙兒的吧,您即是將放到了前院,那就算是要鬧什麼妖蛾子也難了,再者,如今院裡的人都換了,一個小小的丫頭,孤掌難鳴,倒真不用顧及,就算是賞一口飯吃,做做善事,給小爺積福就是了。”
錦娘卻是將張媽媽的話聽到了心裡,原來,雙兒是陳姨娘的親戚,這個青玉大可以明說的,但卻沒說,哪一天,真要問問關於陳姨娘的事纔好,總覺得青玉心裡藏著太多事了,總那麼悶著也不是個事。
不過,這會子問也不一定能問出來,青玉太,又似是顧慮重重,算了,找機會吧,錦娘頭子昏昏沉沉的,懶懶地就上了牀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錦娘每日裡去廠子裡查看,又找出兩臺機上的一些不足,在細節上加以改善,畫了一些配件圖樣,給將做營製作,而葉一,果然在半個月了收齊了三千匹布所須的原紗,紡紗機雖然還沒有修好,但下海的貨倒是不會有問題了,這讓錦娘和冷華庭都放了心。
能改的,能換的,都改換了,只能將作營將東西做好再安到設備上去,錦娘漸漸地也懶怠去廠子裡頭了,在院子裡養著胎,日介就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子也越發的了起來,原先沒長開的五,如今越發的明麗起來,看得一向以相貌自傲的白幽蘭都覺得羨慕了。
白幽蘭一直在別院裡住著,每日都會來錦娘屋裡坐坐,聊聊天,倒是與錦娘關係越發的親起來,神也是平靜得很,只是偶爾流出的一羨慕泄了心裡的黯然。
冷青煜的腳傷只養了幾天便好了,他又是個坐不住的子,腳好之後,便有事沒事的到錦娘院子這邊來溜溜,不過,他知道冷華庭不待見他,有時,也就是等冷華庭去了廠子裡後,他就遠遠地站在院外凝視著,看錦娘每日清晨和黃昏在院子裡扶著腰散步,看笑時,他也會開心,看憂心時,他的心也會發,只是,只能遠而已,再也不能近前一步的……
但他卻不知,每每他在凝著錦孃的時候,不遠,也有一雙似水含煙的眸子無奈地傷地凝著他,他越是對錦娘癡心,白幽蘭便越覺得這樣的男子珍貴,竟是一頭栽了進去,再也無法自拔了。
錦娘無心管這些閒事,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漸漸有出懷的趨勢,腦子裡使勁回憶著前世有關懷孕的知識,別的沒記起什麼,倒是記得懷孕了就得多活運,那樣將來生孩子才能順順當當,又記得不能高攀取,不隨便吃藥等等,有時還莫名其妙就婉惜,爲什麼自己不是結婚生子以後再穿的呢,那樣就會有生孩子的經驗了。
二十天以後,錦娘所設計改造的那些配件終於出爐了,這一天,錦娘興沖沖地坐上馬車,與冷華庭一起去了廠子裡。
葉一幾個果然既興又期待地站在廠子外面迎,錦娘一下車便問:“東西可都拖來了?”
葉一幾個行過禮後道:“來了,就請主過來主持安裝調試呢。”幾個高興地說著,擡眸一掃眼,看錦娘微微隆起的腹部,心裡又添了幾分高興和擔憂,更添了幾分和佩服,主都有了子了,還在心著廠子裡的事,如這般認真敬業,又才華橫溢的子除了姑娘,只怕世上再無人能比了。
到了車間裡,錦娘著腰指揮工人將新到的配件安裝上去,最先換上的便是軸套,再就是棉配件,加上錦娘改良過的軸承和小齒。
在錦孃的指導下,工人很快便將新配件全都換好了,再試開機,果然,紡紗機終於能棉紗,生也出又細又勻的原紗來了。
葉一幾個更是歡欣雀躍,一把年紀了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幾人再次拜倒在錦娘面前,又表了一番忠心,錦娘對此很滿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啊,如今也是藉著這兩臺早機來攏絡人心,更將自己設想在舊機上實驗,這些,都只是爲將來做儲備。
紡紗機修好了,錦娘又命工人停了織布機,將織布機上的配件能換的全換了,再開機時,果然織布機的車速提到了半,這讓葉一幾個更是讚歎不已,同來的白總督也是佩服得五投地,他原還存著兩邊不得罪的心思,這會子可真的拎清了,誰纔將是皇上和太子最看重的人,簡親王府……怕是要換新繼承人了……就算冷二爺的不能站起來,只要這個孫錦娘想要,那世子之位怕就得易人了。
又過了半個月,下南洋所需的三千匹布終於只剩最後的三百匹了,除去殘次品,織布機再運轉三天,便可以完所需的全部任務,這一天,錦娘正懶懶地窩在榻上看書,冷華庭這兩天也沒去廠子裡頭,就膩家裡陪著錦娘了,錦娘半躺著看書,他就挨在一旁,半支了肘,歪在椅裡靠著,卻是拿了錦娘畫過的圖紙在看。
這時,張媽媽突然帶了個小廝急爭地進來,稟報道:“爺,,不好了,方纔廠子裡來人說,廠子裡出事了。”
冷華庭和錦娘聽得一震,立即自裡屋出來,錦娘問那小廝:“是何人來報,出了何事?”
那小廝道:“回,方纔那人說是葉一的兒子,看著一臉的惶急,說是求救救他父親呢。”
葉一出事了?錦娘聽得一陣錯愕,葉一可是廠子裡不可或缺的人才,他出事,對廠子可是一大損失,要再找一個即能幹又懂行,還忠心的人來管事,還真是難呢。
“不會是出工傷了吧?”錦娘實在想不出,葉一能出什麼事,試探著問道。
“回,奴才也不知道,那人還在外院等著呢,要不要招他進來,您自個兒問。”那小廝倒是個機靈的,見兩位主子都被自己這消息給震住了,忙出了主意道。
錦娘聽了忙讓人招了葉一的兒子進來,葉一的兒子葉忠彬,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也是廠子裡的一把好手,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給設備上保養油,也如葉一一樣幹得很。
錦娘與他早已經相了,看葉忠彬真的是一臉惶急地進來,錦娘一揮手,讓他免了俗禮,直接問道:“葉一究竟出什麼事了?”
葉忠彬還是跪下,邊行禮邊道:“回主,奴才的爹被江華府抓去了,說是……說是貪沒,而且,先前正準備運到碼頭倉庫的貨也被攔截了下來,說是那貨有問題,不許上船。”
冷華庭聽這事可真不能小覷了,忙道:“小小的江華庭有何權力抓基地上的人,你會不會弄錯了?”
“回爺,正是江華府派人自奴才家裡將爹爹抓走的,奴才也不知道,江華府怎麼敢如此大膽,以往江華府對基地上的人最是客氣,從不敢輕易得罪,但這一次,卻是氣勢洶洶,似乎有竹,一定能將爹爹治罪似的。”葉忠林也是皺了眉頭分析道,他雖然惶急,但頭腦依然清晰明朗,說話也很有條理。
“相公,咱們趕地去那什麼江華府衙門瞧瞧去吧,最好使人通知白總督,江華府雖說不規白總督管,但應該會賣白總督的面子吧。”錦娘擔憂地說道。
“他們簡親王府的面子都也擼了,還會在意一個江南總督的面子?取我服來,本倒要去見識見識這一位小小的六品知府大人,看他是不是多長了兩條胳膊出來了。”冷華庭微瞇了眼,沉聲說道。
“葉一可是我的人,我也要去。”錦娘聽了也回屋裡換服,也有六品誥命服呢,穿過去撐撐場也是好的。
江南府衙比起江南總督府衙門可小多了,那知府也是四十多歲年紀,胖胖的材,人卻顯得幹靈活得很,聽說織造使大人來了,他遠遠地就迎了出來,一見冷華庭下了馬車,他便拜了下去,恭敬而有禮,一點也不像是找麻煩的人。
錦娘看著有些詫異,而那知府看到有錦娘穿著誥命到衙門裡來,他也是一震,眼裡出一不屑和鄙夷之,就算是誥命也不該如此拋頭面吧,一個婦道人家,竟公然跑到衙門裡去,又不是犯得有事,真真太不守禮了。
知府的眼神當然沒有逃過錦孃的眼睛,這一會子憂心葉一的事,無暇與這等古板的衛道夫計較,臉上仍是帶著淡漠的笑容。
“下拜見織造使大人。”知府對冷華庭恭敬行禮道。
冷華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漠然地推著椅往衙門裡去,將那江華知府涼在衙門外頭。
那知府臉微帶尷尬,起了,跟著也進了衙門。
走進去纔看到,冷華堂與和親王世子,榮親王世子三人正坐在大堂裡,錦娘角便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果然是賊心不死,又是這個卑鄙小人在作怪。只是和親王和榮親王世子不是都住在別院裡,與相公的關係已然改善了麼?怎麼又與冷華堂勾連在一起了?
冷華堂一派悠然的坐著,看到冷華庭進來,還笑著打了聲招呼:“小庭,你來得可還真快啊。”
“有你在,我能不來麼?”冷華庭難得的回了他一句,眼半瞇,眼裡便是厭惡與冷厲。
倒和親王世子和榮親王世子見了冷華庭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對他拱了拱手後,卻沒有說話。
那江華知府這會子趕了進來,一屁坐到了正堂之上,冷華庭冷冷地對那知府道:“速速將葉一給放了。”他的話簡單而直接,完全不安場上的套路來,他自來便不喜歡場上的那些俗禮和客套,更討厭看那些虛假意的笑臉。
江華知府被他說得一楞,臉上帶著一譏笑道:“大人,恐怕這事下不能遵從,那葉一可是幾位監察使大人抓來的,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監察使與織造使不一樣,監察使是代天子監察基地,最重要職責便是督查墨玉掌權者是否廉潔,監察使是欽差,織造使雖不由監察使管,但基地上真出了貪沒之事,也不得不聽從監察使的,接調查。
所以,對於江華府來說,就算他平日裡不敢也無權干涉織造使,但有監察使下令,他也不得不做的。
怪不得這位江華知府看著明得很,卻行如此大但糊塗之事,原來也是隻老狐貍,這是在幹著兩不得罪之事呢。
冷華庭聽得眉頭一皺,冷冷地看向冷華堂:“爲何抓了葉一?”
“因他貪沒。”冷華堂好整以暇地應道。
“何以爲憑?”冷華庭皺了眉又問,他和錦娘不過纔來一個多朋,一來便一門心思便撲在了機改造之人,對帳務和商隊之事還沒有著手去管,葉一在基地上也算是位高權重了,很多事錦娘都給他去一手完,或許真有貪沒之事被冷華堂抓住也未爲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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