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葡萄提醒，“殿下說，現在不是時候。”

許驕才回神，但掩不住眼眶和鼻尖都紅了。

岑士和傅喬抱著小蠶豆，在原，應當是在等人……

許驕一直看著，目不轉睛。

岑士一定擔心至極，而后痛心疾首。

娘……

許驕心底輕喚。

片刻，一輛馬車停下在府宅門口停下。

馬車上下來的人是齊長平和郭睿……

許驕微怔。

離得不遠，其實能約聽到說話聲，許驕才知曉在西關的日子，齊長平一直在照顧岑士。

而郭睿手中拎著烤紅薯，“伯母，新烤的紅薯，許驕最喜歡了，從前總是逮著機會就溜出去吃。”

岑士笑了笑，應是道謝。

郭睿仿佛有事，同幾人道別，說改日再來。

岑士和傅喬一道，帶了小蠶豆，上了齊長平的馬車。

馬車緩緩失去，消失在眼簾盡頭。

其實方才的時間分明很長，但對來說卻如眨眼一瞬間。

“夫人，該出西關了。”葡萄知曉不舍。

許驕頷首，是要出西關了，才能趕在黃昏前落腳。

這一行三月，其實就遠遠見了岑士這一面，不過數眼。

葡萄繼續道，“殿下說，等這兩年風聲過了，就能同岑夫人團聚了。”

許驕起，鼻尖還是紅的。

***

宋卿源抵達西關是十日之后。

沿途風沙都很大，時走時停，安全起見行得慢。

等到西關，柳秦云便道，“陛下，我送你到西關啦~我走啦，后會有期~”

宋卿源想起當初從慶州離開的時候，柳秦云也是這幅樣子。

年心思，年氣，去到哪里都是一陣風。

宋卿源有時也會羨慕。

這三月的時間不短，是柳秦云陪著他。

“柳秦云！”他喚了聲。

柳秦云如喪考妣轉頭，“陛下，你就讓我走吧……”

這幅模樣，宋卿源沒忍住笑，“一路平安。”

柳秦云忽然反應過來，他只是說道別話，柳秦云一面溜，一面道，“一路平安~”

宋卿源又低眉笑了笑。

……

宋卿源事前并未知會西關，在西關邸，齊長平和郭睿見了他都怔住，“陛……陛下……”

天子怎麼會出現在西關？

西關到鶴城，起碼要穿過一條二十余日路程的荒漠……

兩人都未反應過來。

宋卿源上前，“朕來西關看看。”

直至眼下，齊長平和郭睿才反應過來，真的是天子親至！

“帶朕去西關看看。”宋卿源吩咐一聲，齊長平和郭睿都拱手應聲。

既然天子是私下來的西關，齊長平和郭睿也都未聲張。

宋卿源要看西關，齊長平和郭睿便領著宋卿源在西關城看了三兩日，極盡詳細，而后又出西關，帶宋卿源在西關附近轉了四五日，宋卿源對西關已經有了詳盡的印象，而不是停留在早前的書冊，奏報和謠傳里。

“齊長平，你做得很好。”宋卿源能想到齊長平剛至西關時，手中無權無勢，只有朝中一紙任命，但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豪強是不會聽他的，手中無兵無卒，很難治理得了西關。

早前許驕堅持說齊長平可用，只是要磨礪魄力。

若非許驕堅持，他許是看不到今日的齊長平。

齊長平道，“其實多虧了郭睿大人，若非他來，我一個人治不住西關這地方，當時也多被。”

宋卿源看向郭睿。

郭睿支吾道，“得了，別吹捧我了。”

郭睿是記得剛至西關時，齊長平正和西關的豪強焦灼著。齊長平偏文，偏穩，他鬼點子多，那他就出其不意，兩人一唱一，逐步將西關的管轄，駐軍收回了手中。

齊長平想起說了這一兩年在西關發生的事，宋卿源認真聽著。

也許久未見郭睿如此自信，灑過。

全然離了早前郭家的影，做得都是自己喜歡的事。

臨末，說起時局，齊長平也道，西關的管轄權收回手中后，最頭疼的事就是西戎。

西戎一直蠢蠢。

早前分裂很多部落，每個部落都會番擾西關，但每個部落都不算強盛。

近來西戎其中一部換了強有力的首領，不分裂的部落在慢慢統一，這樣看，短期的好是零散對西關的擾是了，但長期來看，若是西戎攻打西關，鶴城距離西關太遠，恐怕來不及救援。

西關要增兵，卻不是朝夕之事。

國中對西關的了解甚，聽過最多的便是流放之。

但路途遙遠，能流放到此的，大都是強壯的……

這些自然都是題外話。

宋卿源溫聲道，“替朕守好西關。”

兩人拱手，“是。”

宋卿源才道，“朕去看看岑夫人。”

齊長平和郭睿兩人都不覺眸間黯了下去。

“相爺他……”齊長平間哽咽，“原本說等日后回朝中見相爺，未來得及……”

郭睿沉聲沒有說旁的，但眼底略微氤氳。

天子詔令，右相之位，永不錄用，天下皆知，許相過世，對天子的打擊才是最大……

齊長平和郭睿都噤聲。

……

岑夫人在府中見到宋卿源時，整個人都意外。

當初聽聞許驕出事，趕回京中，見到慣來倨傲的宋卿源，臉煞白，整個人如失了魂魄般在，眸黯沉在跟前道，“對不起，我沒照顧好阿驕……”

當時跌坐在椅子上。

宋卿源眸間含淚，“是我的錯，我還不了阿驕給你……”

“我也沒有許驕了……”

他帶到墓前，寫著亡妻許驕。

當時泣不聲。

后來離開京中，去了西關。

再見宋卿源就是眼下。

“岑夫人。”宋卿源問候。

岑夫人頷首，“陛下來西關了……”

宋卿源溫聲應道，“正好有事來西關一趟，聽說岑夫人在，來探。”

岑夫人溫和點頭。

兩人在苑中散步，宋卿源會問起近況，也會問起宋卿源朝中之事可繁忙？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說著話，一直很融洽。

早前許驕在的時候，兩人無法和睦相相。

反倒是許驕不在后，一切歸零。

“我明日就走，岑夫人也多保重。”宋卿源溫聲。

岑夫人笑，“好。”

臨側腳步聲傳來，小蠶豆看見他，驚喜道，“干爹！”

宋卿源愣了愣，許久未見小蠶豆，小蠶豆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半蹲下抱起，“長高了！”

傅喬朝他行禮，“陛下。”

宋卿源點頭。

不知為何，岑夫人眼底碎瑩，“我做些小菜，陛下留下用飯吧。”

“好。”宋卿源從善如流。

宋卿源在苑中同小蠶豆說話，岑夫人先去了廚房，等了廚房，早前的溫和堅強似是消融殆盡，沿著墻邊慢慢坐下。

傅喬跟來，“伯母。”

岑夫人手眼淚，不想讓看見，但還是看見。

傅喬上前擁，“伯母，都會好的。”

岑夫人頷首。

……

晚間一道用了晚飯，宋卿源又同小蠶豆說了許久的話。

“干爹，你想干娘嗎？我好想。”小蠶豆看他。

“想，我很想……特別想……”

“可是我娘說，干娘不在了，我.日后見不到干娘了？”小蠶豆紅著雙眼。

宋卿源溫聲道，“只要你一直記著，就在你心里。”

小蠶豆點頭，“我會記得的。”

宋卿源垂眸，“我也會記得，就永遠在我心里，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褪去……”

***

翌日，宋卿源離京。

小蠶豆同他道別。

他吻了吻小蠶豆額頭，“回京中的時候，記得找干爹。”

小蠶豆點頭。

宋卿源也朝傅喬點頭致意。

臨到岑夫人跟前，岑夫人道，“陛下一路保重。”

宋卿源低聲道，“岑士，保重。”

岑夫人微訝。

這是許驕才會用的稱呼……

岑夫人眼眶微紅。

宋卿源卻上前一步，擁，“娘，保重。”

岑夫人心底五味雜陳。

等上馬車，馬車緩緩駛向城外，宋卿源慢慢帶上那幅易容面.，也換了一侍衛服，等下馬車的時候，分毫看不出早前的模樣。下了馬車，暗衛已經備好了駱駝。

宋卿源裹好裹巾，上了駱駝，要在黃昏前抵達綠洲落腳。

駝鈴聲陣陣，很快西關就落在后。

宋卿源回眸，西關只剩沙漠中的一道海市蜃樓……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啦~明兒，抱抱龍就見到鵝啦

國際慣例，這章還有紅包，記得按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