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員被下大獄的時候。
許家的賞花宴開始了。
桂氏一大早便起來梳了頭,還仔細上了胭脂,喃喃道:“當年出閣的時候,都沒這樣過。”
轉過來,還許芪看呆了下,也跟著喃喃出聲:“如今,嘿嘿,倒也像是有點貴氣的樣子了。”
不說桂氏,許芪也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哪怕今日來的都是眷,他也本不會面。
再看許家的下人們都裁了新。
怕他們今日出錯,許家還特地打賞了下去。這下別管賞花宴能不能,闔府上下倒是都高興的。
“就差來人了……”桂氏陪坐在許芷的邊低聲道。
這話音剛落。
“來人了,來人了!”
“恐怕來的是清茵。”桂氏聽著下人的聲音,猜測道。
還是許芷了解兒:“?哪里會來湊這個早?”
“那興許是趙國公府上的人?”
“趙國公府連個眷也無,哪來的人?”
“那、那金雀公主?”桂氏已經沒得猜了。
這時下人過門檻,定了定氣,方才道:“來了一位客,說是盧家姑娘,如今正引著往門走呢。”
“盧家?”這下桂氏和許芷對視一眼,都懵了。
這……哪來的盧家姑娘?從前也沒有過來往啊。許芷甚至想不起來,有沒有往這個盧家送帖子去。
當時薛清茵是別管那麼多,但凡是京城里得上名號的人,都挨個往家里送帖子就是了。
來不來是他們的事。
許芷雖然覺得這樣更容易丟臉,但還是按照薛清茵說的辦了。
那……那興許是收過帖子的人吧。
三兩句話間,來人被引進了園子。
“是我到得早了。”來人面驚訝。
這話中聽,聽來就不像是沒人愿意來了。
許芷等人循聲去,便見一個年輕子,著紫,款款行來。
許芷覺得些許眼,但也記不起在哪里見過。畢竟從前際就。
“盧氏書儀,見過夫人。”
許芷聞聲,一下就想起了對方是誰!
當初宮宴之后,滿京城盛傳盧氏要做宣王妃了,誰曉得后頭沒什麼事兒了……一時險笑柄。
薛清茵也沒有對不起,畢竟指婚一事全看上頭的意思,怪就怪在京中人喜歡傳別人家的事。
但……這見了面,許芷心下難免覺得尷尬。
“原來是盧姑娘,請坐。”許芷一邊說著話,一邊想不通。
這第一個來的怎麼會是?
盧書儀到后不久,金雀公主也來了。
“聽清茵說起今日有些稀罕什可以瞧,這便來了。”金雀公主著扇柄,盈盈笑道。
而自打金雀公主進門后,沒等上太久,許家的客人便陸續地到了。
桂氏瞠目結舌:“……還真不缺客人!”
今日許芷舉宴,不知道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柳月蓉這廂都飛快地得了消息。
“什麼?你說第一個去的是盧書儀?”
“是啊。”
“瘋了?薛清茵搶了宣王,還上趕著去給薛清茵娘充排場?”
“是啊。”丫鬟也就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因為絞盡們二人的腦,也想不出來盧書儀的出,比薛清茵高了太多,為何還要放下段這樣去討好敵。
薛清茵就這樣了不起?
還是江側妃陪在一旁,猶豫片刻,道:“興許是有些手段……”
“有手段?”柳月蓉皺眉,“這樣也有手段?”
“是啊,有時候并非要事事爭強,以退為進方是上策。就好比今日這樣大方登了許家的門,在宣王眼中,是不是就顯得大度許多?眼下側妃又有了孕……此時的男子最是需要邊有個心人了。”
柳月蓉看著江側妃,冷聲道:“這不是那些個賤妾才慣會使的勾引手段嗎?盧家嫡,使出來倒也不丟人。”
江側妃:“……”
這話倒像是在點勾引魏王了。
心頭不快,低下頭去。
算了,日后還是別提點魏王妃了。人家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
魏王妃真有那骨氣,就不該嫁給魏王!
沒一會兒功夫,又有人來報。
說是不人都去許家赴宴了。
“據說……據說那許家的賞花宴上,當真有極名貴極珍稀的花種!”
“宣王給尋來的?但這才幾日功夫,怎麼這樣快就尋來了?”柳月蓉邊的丫鬟都驚奇出聲。
要知道這些東西不比金銀珠寶。
金銀珠寶是說掏就掏,可這些風雅玩意兒,你有錢也不一定尋得到。
柳月蓉不在意這個,只是咬了咬牙,罵道:“這些人,腦子都是有病?上說是商賈之家舉的宴,誰去誰跌份兒,但真到了這一日,怎麼又都去了?”
江側妃還是沒繃住,說了一句:“金雀公主都去了,誰不去,那就是自恃比公主高貴了。”
心道,若是有些腦子的,只怕還是早早就起梳洗了。只等著那邊許家一旦有什麼靜,們也就聞風而了。
“稽!天下之大稽!們不要臉面,還不為家中想一想嗎?如此登一商人的門,豈不是了規矩,了風氣……”
“們又不是奔著許家去的,更不是奔著宣王側妃去的。們是奔著花去的啊。此等風雅之事,豈能算稽?”江側妃一攤手。
柳月蓉徹底說不出話了。
江側妃見狀,心下嘆道。
得虧魏王沒能把薛清茵弄到手,不然和薛清茵斗起來可就麻煩了。如今這位魏王妃……缺心眼兒得都不必斗。
柳月蓉口中的“瘋子”們,此時正在許家的花園之中,驚嘆萬千。
“這盆蘭花,乃上等中的上等!”
“這是牡丹?為何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一半,一半朱紅。簡直是天地間最靈巧之造!”
“那是錦。”許芷在后頭語氣淡淡地接聲。
眾人沉默了下。
心道許芷的見識竟然比們更廣了?
“此為復牡丹,先是在河南府培育而。但沒記錯的話,只培育出了一株……卻是到了夫人手中。”盧書儀道。
這話也算是不著痕跡地捧了下許芷。
果然,其余人聽了之后才知曉此究竟珍貴到了何等的地步。
連姚黃魏紫都要遜三分。
“不知可是宣王側妃做主尋來的?”有人大著膽子直接了當地問。
“不是。”許芷笑道:“只是友廣闊了些,自然有些友人會送花來。”
“此乃品吧。”突地又有不知哪家的夫人,指著那幾盆被艷的唐道。
眾人聞聲回神,一時都將目集中了過去。
“是,是品。花盆的盆上有敕造的字符。”
“品?竟然是品?”
若說方才只是出自對風雅事和珍稀事的驚嘆。
眼下眾人是當真嫉妒了。
只憑一個薛清茵,許芷便能借風而起到這等地步!
這還只不過是個側妃罷了。
先前魏王妃有孕也寵吧,但也沒離譜到連親娘都跟著益的地步啊……
賞花宴的氣氛登時被推向了高。
薛清茵到的時候都差點以為走錯了門。
“人怎麼這麼多?”
社恐都要犯了。
“側妃沒有料想到這一幕出現嗎?”陪侍左右的宮人忍不住笑道。
薛清茵咂:“想過必然不缺客人,但沒想到……效果竟這樣好。”
“宣王側妃來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登時眾人回眸。
上有品級且品級高的就不必行禮了。但并非誥命夫人的,見了薛清茵自然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薛清茵坐得遠遠的,道:“你們賞花就是,不必顧及我,我近來總中發悶,自個兒聞聞花香氣便好。”
眾人連忙點頭應是。
他們也不敢接近。
萬一一跤,誰都擔當不起。
唯有盧書儀到了近前。
關切道:“側妃悶?”
薛清茵也覺得奇怪,怎麼在此?還主來說話?
若盧書儀聰明些,就該知道眼下不能沾上啊。
萬一要是個壞的,馬上裝作盧書儀推搡了自己,盧書儀不就完蛋啦?
“嗯,是有些,但我素來不好,也沒什麼奇怪的。”薛清茵低聲道。
“我為側妃誦經吧,可解悶乏力之苦。”盧書儀又道。
“誦經?”薛清茵面疑。
“誦道家經。”盧書儀說到此,出苦笑,道:“我前些日子總是驚厥不振,后來母親陪我到道觀中求符。靈犀道人說我天生靈慧,與道家有緣,合該做個道姑才是。”
“哦,側妃不知道靈犀道人是誰?他有天師之名,皇室禮遇,雖無實名,但位同國師。側妃知道他說出口的話,分量有多重嗎?”
薛清茵怔了下。
跟袁天罡差不多是吧?
……懂了。
這樣的人說做道姑,比當初滿城傳言要做宣王妃還恐怖。
這話會真害得嫁不出去,恐怕真得去做道姑了!
所以盧書儀是疑心的手?
不對。
盧書儀沒那麼蠢。
薛清茵目微……
既是位同國師,誰人能輕易驅使?只有皇帝。
那是皇帝的意思。
梁德帝這一手夠狠的……
那盧書儀是想……
“同為子,側妃也應當知曉,去了山上做道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吧。”盧書儀眼底涌現一分淚意。
“我本是父母掌上明珠,他們引我為傲。可今日呢?等到我真要去做道姑了。便也無人在意我了。盧家不缺兒。”
薛清茵皺眉。
這是求到這里來了……
這時候下人端了點心和茶水上來。
盧書儀當即別過了頭去,不愿人看見自己臉上的淚水。
薛清茵端起了茶。
今日許家府上煮的乃是烏梅子茶,帶點酸甜味兒。
薛清茵抿了一口。
呀呸呸……
什麼東西。
上次不是教過他們了?怎的還如此難喝?
薛清茵將茶杯放下,轉而將點心往盧書儀面前推了推:“……你要不先來一口?”
盧書儀:“……”
將頭轉回來,還想說話。
但目卻更先定格在了那杯烏梅子茶上。
盧書儀神大變,一下打碎了茶盞:“有麝香和紅花!”
薛清茵:“嘔。”
難怪這麼難喝。
這會兒是不是該捂肚子倒地上了?
可是地上鋪的是青石磚啊!
那多,多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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