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真娘有些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不過聞著這香，再聽兒子這話，咋覺得那麼真呢？

會不會姐兒的那些干？干雖然好吃，但弄不出這麼大陣仗啊！

驢車到了西村口，大家從車上下來，羅真娘拉著趙元讓:“你剛才說啥？”

趙元讓將里的口水吞下去:“，咱們今天有吃了，我帶著大伙兒燉的，足足兩只羊，咱們十六戶都能吃個飽。”

眾人都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兩只羊？

不可能！

就算有銀錢去買兩只羊，誰也舍不得就這樣給燉了。現在一只羊賣多銀錢他們不知曉，但肯定是他們不敢去買的。

“是真的，”趙元讓看著大家都愣著，急忙又道，“我阿姐不是去寨子了嗎？寨子的人給的。”

這話說完，大伙兒才明白過來。是有這麼回事兒，姐兒今天一大早就被寨子的人接走了。

趙學禮先回過神，招呼大家:“快走吧，回去看看！”

大家往村子里走，趙學景就瞧見東村的幾個孩子也向這邊張，顯然是被香氣引了過來。

雖然大家都住在霞村，但東村的人防他們跟防賊一樣，為了避嫌，他們自然也不去跟東村人說話。

趙學禮走在最前面，順著香氣就到了自家院子。

院子里已經聚滿了人，老老小小來回走，楊老太和陶氏將院子收拾出來，土磚墊著木板，上面放著從各家拿來的碗。

天氣雖然冷沒錯，但好在不下雪，大家才能在院子里吃飯。

楊老太雖然覺得簡陋了些，但誰也不在意這個，一雙雙眼睛都往灶房看呢。

灶房里，柴禾不斷地往灶膛里送著，整個屋子都被燒得熱氣騰騰，一開簾子，濃濃的香蒸騰而出，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覺得這就是仙境了。

天上的神仙過的啥日子？還不是吃飽穿暖？

鍋里的羊湯“咕咕”地冒泡，已經燉的爛，吸滿了湯的蘿卜也在湯中翻滾，那香味兒直往人肚子里鉆。

趙泱看著這一鍋鍋的羊蘿卜，這次可真是下了狠心，要讓大家都吃好。

曹老太幾個從家里拿來了蘿卜，楊老太咬咬牙讓全都燉了進去。

既然要吃，就是個飽的。

這半年不容易，從家里出來到現在，別說過節了，能活著就算不錯了，這次就一起補了。

腦海中，時玖道:“現在沒人，嘗一嘗好吃不好吃？”

趙泱本沒有那個心思，但時玖在一旁鼓，就耐不住了，倒不是差這一會兒，就是在飯菜上去之前，在灶火旁吃一口，會覺得格外的香。

趙泱向鍋里看去，拿著箸找到一塊羊順利地夾起來，就要往里放。

“慢點，別燙著。”

時玖的聲音又傳來。

趙泱吹了幾口，這才將羊吃進去。

羊里，帶著一的香，羊一咬就爛了，湯仿佛都是甜的。

時玖道:“好吃嗎？”

“好吃，”趙泱下意識地道，“你也嘗嘗。”

說著就又要去夾，不過很快意識到，時玖在系統里，他是吃不到的，于是改了主意，夾了塊蘿卜。

“這塊我替你吃了。”趙泱笑著將羊又放中。

這次沒等時玖說話，徑直問道:“好吃嗎？”

時玖道:“好吃。”

好像這塊蘿卜真的是時玖吃的一樣。

趙泱笑起來，剛剛讓想起了小啞，一直都是小啞陪著在灶火前吃東西，小啞走了之后，就沒再吃過。

因為，一個人做這些著實沒什麼意思。

趙泱道:“可惜你吃的是蘿卜，沒有羊香。”

時玖笑著道:“那一會兒，我再吃塊羊。”

趙泱心中再次覺到異樣，下意識地往邊看去，此時此刻，真的很像是小啞在陪著。

可明明小啞是王公子。

這是怎麼了？怎麼覺誰都是小啞？

灶房簾子再次被掀開，趙泱轉頭看去，就瞧見了一臉怔愣的羅真娘。

羅真娘深吸一口氣。

是真的有羊，而且不呢。瓦罐、盆里盛的都是燉好的，大鍋里還在不停地煮著。

幾個老太太烙好的野菜餅摞的老高。

這是過年了不？羅真娘覺得，就算過年也不是這陣仗。主要一起吃飯的人太多了，人多準備的吃食多，也是異常的熱鬧。

“別愣著了，”楊老太掐起腰吩咐幾個年輕的媳婦兒，“之前你們沒回來，早早端出去怕涼了，現在人都齊了，拿出去開始盛。”

楊老太大手一揮:“今晚不用想別的，所有人都要吃飽嘍，咱們這才算沒白忙乎。”

羅真娘點點頭，先手了趙泱的頭頂，然后才去端羊。

熱乎乎的羊，端在手里，比啥都貴重，幾個媳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然后放在了木板上。

話還沒說呢，就聽到了邊傳來吞咽的聲音。

趙學禮看了一眼，也半晌沒能挪開目，其余的漢子自然也是如此。

丁茂生道:“我是怎麼也沒想到，出去一趟回來還能看到羊，寨子給姐兒的，比咱們這些日子賺的都多吧？”

牛道昌道:“王家莊子上的活計，也是姐兒尋來的。”

丁茂生點點頭:“黃家莊子上那也是，咱們能在洮州落腳兒，也都靠姐兒。”

他們以為往后形好了，多為趙家做點事兒，現在他們有點看明白了，做的永遠比不上欠的，而且趙家靠的不是趙學禮和幾個兄弟，就是姐兒。

這以后事事都聽姐兒的，若是有需要他們的地方，別的不好說，關鍵時刻他們能豁出一條命。

楊老太張羅著:“快，盛著吃！別都愣著，吃完了再去灶房里盛。”

幾個媳婦子聽到這話，立即拿起碗來盛。

“盛滿，都盛滿。”

孩子們眼地看著，那一碗碗的羊蘿卜，湯滿滿的，蘿卜和冒出了一個小尖兒。

“年紀大的先吃。”

楊老太見大家都不敢上前去拿，立即招呼曹老太幾個。

老人拿了，然后給孩子們。

沒有地方坐，大家就站在一旁，小孩子怕燙，就用服墊著。

院子里很快傳來了喝湯的聲音。

“娘，真好吃。”

才會說話的魏家老三先開口。

大家都跟著點頭。

“香。”

熱氣蒸騰著，模糊了眾人的眼睛。

今年從搬遷開始，就覺得難熬，冬之后更是，不管穿多好像都覺得冷，但一碗羊蘿卜湯下了肚，就覺得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干了一天活計的眾人，也覺得疲憊一掃而空，再抬眼看看自家的老子、娘和孩子，就覺得這日子還算不錯。

就算點苦，也值了。

最后回來的是，宋太爺、宋二、石平和馮老三。

他們賣了一驢車的炭，這一路心里說不出的歡喜。

抱著沉甸甸的銀錢，想著那些買炭人紅紅的眼睛，歡喜的神，走的時候還連連向他們道謝，石平就覺得他們做的很對。

雖然這樣賺的些，但心里舒坦，多來往幾趟，也能幫村子多屯點米糧。

宋太爺也查了些書冊，對趙泱問的那些話，有了些眉目。等回去之后，讓小狐貍明白明白，先生永遠都是先生。

等他們到了村頭，先是被一香吸引，然后發現村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來回走。

這是咋了？

幾個人循著香氣找到了趙家。

然后就看到院子里的人，都端著碗，吃得滿頭大汗。

趙泱先發現了宋太爺和石平幾個，立即上前道:“先生，您回來了，快來吃，燉好的羊蘿卜。”

石平深吸一口氣，他們才出去一天吧？一天功夫村子里人人都能吃上羊蘿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