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的紅綃閣,燈紅酒綠,淡若輕煙的熏香嫋嫋升起,悠揚的琵琶聲回在其中,鶯聲燕語,可謂春滿堂。
陸公子和黃姓男子一邊說笑著,一邊走紅綃閣中。
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扭著腰迎了上來,揮著手中的絹帕與兩人打招呼:“哎呦喂,這不是九公子和黃老爺嗎?我說今兒一早怎麽喜鵲在枝頭個不停,原來是兩位貴客來了。”
“鴇母你還是這麽會說話!”黃老爺大笑不止,在老鴇的腰上了一把,惹得老鴇咯咯笑個不停,立刻招呼了兩個妖豔的子上來接客。
那陸九急忙問那老鴇:“鴇母,本公子的玉佩你可給本公子收好了?本公子今日可是特意帶了銀子來贖玉佩的。”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繡著蜻蜓點荷圖案的荷包,荷包裏鼓鼓囊囊的,引得老鴇眸中閃過一抹貪婪的芒。
黃老爺在一旁笑道:“鴇母,那塊玉佩可是陸老弟心上人所贈,他視之如命,你可有收好了?”
“九公子,黃老爺,你們就放心吧。我春娘雖是兒,但這開門做生意,怎麽能失信於人!那塊玉佩,我替九公子收得好好的呢。”老鴇拍拍的脯道,跟著就吩咐旁的一個小丫頭去的房間取那玉佩。
這時,前麵傳來一個糙的男音對黃老爺和陸九喊道:“黃老哥,陸老弟,來來來,到這邊坐!咱們兄弟好些日子沒一起喝酒了……陸老弟,快與老哥說說這段日子你到哪個人窟銷魂去了!”
“哈哈,張老弟,你這話就問對了。”黃老爺親熱地攬著陸九往那聲音傳來之過去了,“咱們這陸老弟真是個豔福不淺的年輕才俊!來來來,陸老弟,快與老哥說說你那心上人的事!”
“這個……”陸九似乎有幾分顧忌。
接著,那張老爺就親熱地攬著他坐下了,給他灌了一杯酒,在一旁打邊鼓道:“陸老弟,快與老哥們說說!”
兩杯黃湯下肚,那陸九就有些飄飄然了,俊臉上一片紅雲,笑道:“也沒什麽……也就是幾個月前有一日,小弟去一座寺廟拜佛,本來是求來年能有幸登科,耀門楣!小弟拜完佛後,正在寺中閑逛漫步,偶然遇到了一個才貌雙全的絕子。當時,那子和丫鬟正被兩個地糾纏……兩位老哥也知道,小弟平日裏一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上前把那兩個地教訓了一頓……”
“哈哈,我知道了,救命之恩無以回報,那子就以相許是不是?”張老爺大笑著打斷了陸九,一旁的幾桌也在那裏起哄,一片熱鬧喧嘩。
黃老爺重重地拍了張老爺一下,“張老弟,你別,讓陸老弟自己說!”
陸九又飲了半杯酒,繼續說道:“小弟與那子一見如故,在寺中天南地北地聊了整整兩個時辰,真乃奇子也,經史子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小弟與真是相見恨晚啊!那日,與小弟分別前,送了小弟一塊玉佩作為我們二人的定之。自那以後,小弟每隔幾日就與去悄悄私會……”
“什麽私會!不就是鴛鴦被裏翻紅浪嗎?”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滿堂都是哄然大笑。
不知不覺中,陸九了眾人關注的中心,人人矚目……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二樓的一間雅座中,一扇對著大堂的窗戶被人從裏麵推開了一條,一個著藍錦袍的秀氣青年正俯視著下方紅滿麵的陸九,麵自得之。
“三公……子。”一旁一個娘娘腔的小廝不安地看著四周,“不如……”
錦袍青年抬手阻止小廝繼續說下去,眼中閃過一抹狠,冷聲道:“本宮費了這麽大的心力才安排了這場好戲,現在最彩的部分還沒上演,本宮怎麽能走?!”
此人正是由三公主喬裝打扮!
兩個月前的一日,三公主閑著無聊去城中的幾家首飾鋪子閑逛,其中一家就是匯玉堂。那日,正在貴賓室挑選玉飾時,隨的宮忽然來稟說,看到鎮南王府的一個小丫鬟來刻字,刻的還是“蕭霏”這兩個字。宮對三公主和蕭霏之間的舊怨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特意來稟告三公主。
三公主立刻就覺到不對,又有哪個名門貴會傻得直接在自己的玉佩上連名帶姓地刻上自己的名諱……於是三公主就悄悄命人尾隨那小丫鬟,最後查知那小丫鬟是鎮南王府的蕭二姑娘旁的大丫鬟瑞香。
深宮之多是謀詭計、爾虞我詐,三公主當下就明白了,這是一場姐妹闈於牆的戲碼。
哪怕三公主什麽也不做,也可以等著蕭霏倒黴!
可是那個蕭容萱多半也就是小打小鬧的,蕭霏最多不過吃點小虧,本就傷不到鎮南王府。
想到過去文毓對蕭霏的一片慕,想到如今鎮南王府對自己的辱,三公主實在不甘心,知道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猶豫再三後,三公主決定親自出手,把這件事鬧大了!
趁著瑞香去匯玉堂取玉佩回程的路上,三公主讓人悄悄把那塊玉佩了過來,也料到蕭二姑娘必然不敢聲張。跟著,就找了一個城中的無賴,許以好,又把對方裝扮得人模人樣,讓他拿著這塊玉佩來到了紅綃閣,還故意把玉佩留下……
這盤棋下了兩個月,現在也該是收的時候了!
想著,三公主的角翹得高高,眼神中閃著期待的芒。
這次的事後,鎮南王府在南疆必當臉麵無全,看南宮玥以後還如何在麵前囂張,還有蕭霏,倒要看看蕭霏以後還如何嫁人!或者嫁給這個無賴似乎也不錯!
而自己,就在這裏坐等著看好戲就好!
思想間,一樓的大堂更熱鬧了,一個妖嬈的青樓子著嗓子裝哭道:“有這等絕佳人相伴,也難怪陸公子最近不來我們紅綃閣了!”
跟著,就有一個幹瘦男子酸溜溜地說道:“陸九,我看你是吹牛皮的吧!什麽經史子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這就算是咱們駱越城裏的名門閨秀,通琴棋書畫的不,又怎麽會通經史子集?!”
他這麽一說,不人也覺得不無道理,連聲附和。
陸九自然不甘被人辱,輕蔑地看了那幹瘦男子一眼,道:“這位兄臺又認識多名門閨秀,駱越城裏自然有這等千裏挑一,不,是萬裏挑一的才!”
“那我就要聽聽陸兄指教了!”對方挑釁道。
聽到這裏,樓上的三公主更為興了,一眨不眨地盯著樓下。
按照寫好的戲本子,接下來,就是陸九不甘被人質疑,說出蕭霏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頭氣籲籲地跑來了,著:“媽媽,我找到陸公子的玉佩了!”
一句話使得四周不目都投注在這個小丫頭上,隻見白的小手裏,拿著一塊綴有如意結的白玉環佩,在場這些來得起紅綃閣的客人都是家中薄有產業的,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塊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刻紋、墜飾素淨中見高雅。
這麽看來,這玉佩原本的主人沒準還真是品味不凡,出高貴。
這塊玉佩三公主曾在手裏把玩了好些日子,如何不認識!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雙眸中更是綻放出異彩。
喬裝打扮的小宮在一旁卻覺得膽戰心驚,覺三公主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我的玉佩!”下麵的陸九急切地從那小丫頭的手中奪過了那塊玉佩,打量了一番後,似乎放下心來,對著眾人得意洋洋地說道,“怎麽樣?!看這玉佩就知道了吧?本公子的心上人份可不低,這玉上還刻著的閨名……”
“閨名?!讓老哥我瞧瞧!”陸九旁的黃老爺好奇地湊過去看。
一瞬間,三公主瞳孔猛,在那裏跟著默念:蕭、霏。
“韓、霽、雨。”
與此同時,黃老爺一字一頓地念道。
什麽?!三公主傻眼了,腦海中砰地一聲炸開,耳邊轟轟作響。
怎麽會這樣?!那玉佩上分明刻的應該是蕭霏的名字,怎麽會變了的名字?!怎麽會這樣……三公主的腦中一團麻。
“韓霽雨?!”樓下的幹瘦男子狐疑地挑眉道,“我沒聽過駱越城有什麽閨秀姓韓啊!陸九,你小子果然是在吹牛。”
“等等!老馬,我們駱越城裏還確實有姓韓的……”一個黑膛臉的男子想到了什麽,聲音都激得變了調,“老馬,你難道忘了嗎?去年年底,我們駱越城裏可是來了一個姓韓的大人……”
他意味深長地在“大人”這三個字上加重了音量。
“三公主?!”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口而出道,“難道是三公主殿下?!”
“你說呢?!”陸九眨了眨眼,得意洋洋地勾起一個輕佻的微笑,把那塊玉佩收進了懷中。
大堂中一下子了起來,那些客人們都是頭接耳,唏噓不已。幾乎在場每個客人還有那些青樓子都是眸生異彩,他們最喜歡聽那些關於貴人們的香豔事了!
見他居然真就認了,二樓雅座中的三公主猛地回過了神,一下子就站起來。
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兩眼死死地盯著陸九,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大的膽子,這陸九真是好大的膽子!
想要拍案,想要教訓下麵這些口出穢語的大膽刁民,偏偏這件事辦得極為,因此這次出門隻帶了兩個的心腹,除了一個宮,還有一個守在外麵的侍衛,要是真鬧起來,自己這邊人單力薄,沒準會吃虧!
而且,決不能暴份,一旦別人知道堂堂公主出現在紅綃閣,那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的名節將永遠染上汙點……
三公主又又氣,整張小臉緋紅,一直紅到耳,好一會兒,才冷靜些許,咬牙對著宮甩袖道:“走!”
這一主一仆就匆匆步出雅座下了樓,一樓熱鬧得好似菜市場一般,那陸九正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和三公主的豔史:“……小弟我曆經花叢許多載,悟出一個理兒,這黃花閨就是呆板無趣,還是那些婦人放得開!這寡婦無牽無掛,更是其中的極品!”
“陸老弟,你是說那位殿下在榻上是個放得開手腳的?”張老爺曖昧地笑了,對著陸久眉弄眼。
“老張,你沒看陸老弟那回味的眼神,肯定是!再說了,聽說三公主新寡,想必是想男人的滋味了……”跟著,就有人發出猥瑣的笑聲,連著周圍其他人也跟著嬉笑起來。
那一句句言穢語氣得三公主腦海中的某線在一剎那崩斷了,心火直衝天靈蓋,憤加之下,讓幾乎失去理智。
“住口!”三公主終於忍不下去了,滿臉通紅地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在此非議皇室中人,就不怕府治你們一個不敬之罪嗎?!”
一瞬間,幾乎一樓所有人都循聲看去,向了怒氣衝衝的三公主,大部分人隻覺得這個娘娘腔的青年不知道在發什麽神經……
那黃老爺笑嘻嘻地說道:“這位小兄弟,我們什麽時候非議皇室中人了?我們是在說一出戲本子呢!”
“是啊是啊!兄臺沒看過《六宮記》嗎?”立刻有人接著他的話道。
這《六宮記》講的是前朝一個公主三嫁的故事,那公主荒無道,養了麵首無數,甚至還有一個駙馬是被親手所殺,最後被皇帝下令賜了一條白綾……
這些人拿這出戲來說,分明就是在諷刺自己荒!三公主惱得渾發抖,地握拳。如果目可以殺人的話,這些人早就被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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