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大人早知道這人口舌之厲，腦筋之快，真話假話很難分辨。

圖財是真的，圖人就未必了。

“那萬一反過來了呢？”盧易之淡淡一笑。

哎呦，我啊。

顧曳微微一笑，回答：“不給。”

不管你想要什麼，無論財還是人，老子都不給！

多簡單多幹脆。

盧易之也不惱，本就不是男方面的心思，自然也不會有男之間的矯。

顧曳就是看穿了這點才言談隨便的。

兩人相視一笑，便是了一杯酒，喝了。

旁人卻看不懂這兩人的相方式，只覺得有一種默契聰明人的默契。

段越風想，這世上能讓清傲至極的盧易之刮目相看的，也只有跟他一樣聰明的人了。

就在此時，“太子保到！”，有人通傳。

太子保！當朝也就一個太子保，那就是鄭從！

“滎鄭氏鄭從！”公子彥下意識看向盧易之，話說滎鄭氏跟范盧氏可一直不和啊。

今天在這兒頭了，那就是刺頭了！

那人不來，沒想到卻來了這人。

說起來，鄭從算是一個升級版的盧易之了。人家也出自七宗五姓裡面的超級世家，如今三十五歲，已是居一品的太子保，隸屬太子一脈，這樣的人在整個大唐裡面都算是翹楚。

“今日這什麼天啊，盧易之來了也就算了，又來了一個太子保。”

長老們可不覺得這是榮耀，降道講究降服，卻不喜場上的勾心鬥角，這兩人要是在他們神霄鬥起來，怕會殃及池魚。

顧曳聽別人討論這個人，不由深思，這麼大的兒，來參加一個降道門派的盛會幹嘛？

“你猜猜他是來做什麼的。”盧易之似乎想考考。

顧曳可不願意白做工，“好呢？”

“十兩。”盧易之說。

以前可是百兩起的買賣，一下子變十分之一。

顧曳有些接無能：“你這麼摳，是要被罷了嗎？”

盧易之：“只是不想用錢財來玷污你。”

別，我就喜歡被錢財玷污！

顧曳癟癟，瞥了一眼那漸漸走近的人。

“朝廷大明正大來降道門派，且不是神霄邀請的，要麼爲降道上的事兒，要麼爲場上的事兒。若是降道上的事兒，關乎黎民百姓上的，你出面就可以了，可他跟你不是一道來的，那必然是他私人上的。若是私人上的，這樣有臉面有出的大兒，又是七宗五姓大貴族出，本就可以聯繫到降道高手，上人級的也不難，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到神霄來，很容易被人揣度編排，地域也不合適。所以不是降道上的事兒，是場上的，任何降道門派都很謹慎跟朝廷的關係，降道是降道，朝廷是朝廷，聖人有主張，誰也不敢僭越。所以他不爲神霄，而是爲你。”

因爲這裡只有盧易之三人跟場直接掛鉤。

“那爲什麼是我，就不能是他們兩人？”

“座位啊。”顧曳瞟了他一眼，“你在前，他們在後，這是一種暗示跟態度，且大理寺卿這個職很特殊，一不能論爲他人附庸，只能獨立，二職能度強，再大的兒，他也能不怵。所以來這裡，其實也是在等著他。”

“當然，你跟他到底有什麼事兒，那我就不知道了。”

目前爲止還不會掐指一算的超級bug技能。

就算猜到一些也不能明說啊，這年頭外外聰明的人都死得早。

盧易之頷首，“猜對了。”十兩銀錠放在桌子上，顧曳坦坦拿了。

旁邊的段越風：不懂這些聰明人的歡喜。

“盧易之。”鄭從進來了，今日他沒穿服，只穿一絳的長袍，看起來竟然還很年輕，或許是武出的緣故，形高大修長，只是長相頗爲孤冷，氣很低，給人很大的力。

迄今爲止，這個人是給顧曳覺最契合大唐英大想象的男人。

無論是高瘦英的長相，還是這樣凌厲又深沉的氣質。

且這人一來就盯上了盧易之，也算證明了顧曳之前的猜測人家就是爲盧易之來的。

“鄭大人。”盧易之跟段越風都起回以場上的禮儀。

人家是一品，他們自然要行禮。

鄭從卻不急著讓兩人收禮，只淡淡看著盧易之。

衆人覺到異樣，林競神平靜，並不擔心兩人會鬧起來。

果然，盧易之不等鄭從讓他免禮，便是管自己站直了，手指捋了袖擺，面上從容：“鄭大人不遠千里，來神霄也是來討果子吃？”

“本是爲一個人而來。”鄭從似笑非笑。

盧易之：“莫不是爲了我？”

鄭從：“你說呢？”

一個是武出的英才，一個是刑偵類的人才，兩人對視，表都很幽深。

不過很快，鄭從就往前走了，盧易之坐回原位，忽留意到顧曳表不大對勁。

“你的表告訴我，你在想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大理寺卿觀察力驚人。

顧曳：“沒什麼，好像有點想歪了。”

想歪盧易之竟然秒懂了，瞇起眼，“奎山兩年，神霄又兩年，卻不知你知識涉獵到這個地步。”

顧曳：“沒辦法，天生博學吧。”

呵呵，盧易之也拿這人沒辦法，不過他還是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閒心留意這些，本以爲你會更在意他後的人”

顧曳當然留意到了，鄭從的後跟著兩個人。

一箇中年男子，還有一個青年，兩人面容廓有些相似。

盧易之認得這兩人吧，話有所指，再看其他神霄弟子的表。

顧曳瞇起眼。

於家的土賊吧。

老的小的一起上，估計不會是簡單的找麻煩。

顧曳手指點了下太，後頭吃東西的李大雄看到了，吃東西的作頓了下，還是還是管自己繼續吃。

青羽察覺到了，暗道再笨的人跟聰明人待久了也會變聰明的。

不過這於家的人跟鄭從掛鉤了，若是真要對顧曳兩人發難，到時候就不好對付了。

案上擺放了小菜跟蔬果，衆人開始吃喝，但顧曳總有一個問題。

“誒，我剛剛去鵺花樹林那邊看到了鵺花，花旗正盛，哪來的果子？”

“當然不是鵺花樹林那邊的花開之果。”

“那是三百年那株？在哪兒，我倒是沒看到。”

盧易之看著顧曳，“你是想問這神霄鵺樹有什麼玄妙吧。”

“是啊。”

“十兩。”

竟還好意思要回去！原來你是這樣的卿！

顧曳怒極反笑，單手撐著臉頰，指節修長纖細，皮細膩似，指甲略帶，這手指著的臉頰，也接了那凝脂，往上便是的眼。

似乎帶了笑，一勾離離的在漆黑如墨的瞳裡盪漾。

“我長得這麼好看，你好意思跟我要錢？”

這語氣端是理直氣壯、

盧易之看了一眼，“就爲了十兩，出賣？”

顧曳失笑，“讓你看看而已，又不是賣，你想太多了。”

盧易之：“”

版老司機就在眼前，而且躍躍試似乎想要開車，他緩了一下，淡定了：“三百年鵺花樹其實就在這裡，你等下就能看見了，至於還要多久，你可以算下時間。”

誒，要自己算？顧曳看著周圍。

廣場，建築，池子，樓塔，花園等等。

“神霄此名取自雷霆，意爲誅邪，而它的建築規格是雷衍踏月盤格局，重點在月，月屬，方位北，是那池子裡吧。而雷衍踏月在雷霆天象裡面屬春分雷時，哪一日還不好說，但這一日的午時三刻七分爲正雷最盛之時，距離現在還有一刻鐘時間。”

也就是說，再過一刻鐘事，那藏在池子裡的三百年鵺花樹就要出現了。

盧易之替顧曳添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一杯，指尖挲杯底，淡淡道：“四年不見，刮目相看。”

業有專攻，他是刑偵的，在降道上畢竟不如降師，而他四年前認識的那個村頭小姑娘終究是了一個降師。

顧曳也欣然接盧易之的讚揚，且看下那池子，玄元盤踞池中，衆人邊談笑邊等著。

很快

顧曳覺到天上雨水汽重了一些，擡頭看去。

朗朗晴天，白雲散去，那蒼藍變得朦朧，水汽幽幽而來，飄飄渺渺落在每個人的臉上，上，清涼而溫潤。

顧曳恍然浮起一念，這天地，白晝黑夜，雷霆與清雨，一煞一，變幻莫測，這人世間滄桑鬥轉也不外乎如此了。

就好像，彷彿前一秒還在開往外省的車子上準備去挖墳考古，眼睛一閉再一睜就孤零零活在了這神鬼莫測的盛世大唐。

誰能料到自己下一秒會遭遇什麼呢？

就這樣沐浴著雷霆清雨，那雷霆纖細，一條條縱橫在神霄天穹上端。

“起！”林競起，拂袖對著天的東方一端作揖。

嘩啦，所有神霄弟子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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