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霄親自帶著謝將軍前往神棄之城。

穗穗一同前往。

林氏差點哭暈過去，可知曉自己攔不了穗穗。

只在耳邊近乎哀求道：“穗穗，娘希你能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你二哥……不管能不能帶回來，娘，都不能失去你。”不敢想，以穗穗去換言朗，手心手背都是。

是想想就心如刀絞。

“娘，你別怕，九霄哥哥會保護我的。”

穗穗堅定地松開了林氏的手，朝著極寒之地而去。

離開京城時，穗穗眼皮子狂跳，轉頭看向傅九霄，那不安越發濃烈。

穗穗見的沉默。

“下雪了。”穗穗攤開手，雪花打著旋兒的從天空落下。

“過完年我就該八歲了……”按照如今的計算，虛歲九歲的半大丫頭了。

傅九霄含笑看了一眼，穗穗的眉眼，漸漸開始出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只恢復了兩世的記憶，可從窮奇的敘述中，他仿佛經歷了過去的歲月。

“不知道二哥還好不好？過完年他就該定親了，該婚了。他還要生幾個寶寶呢……”穗穗掰了掰手指頭，算不出二哥的未來。

“蘇姐姐還在等他。”穗穗低聲呢喃。

傅九霄瞥了一眼，見緒不好，便不曾告訴。

其實在言朗失蹤后，皇商蘇姑娘便也進了白霧之中。

“必定是那三國覬覦大越日漸強大，竟是敢攻打大越！若他們屠城，整個神棄之城將會淪為一片煉獄。”謝將軍面沉重，出發之前，他甚至寫好了書。

每次出征，他都會寫一封書備下。

“他們以六萬人命祭奠符文，召喚出什麼東西不可知。但他們躍過神棄之城那條線，必定是一路上攻的。”所有人都清楚，言將軍也清楚。

所以，他必定會抵死守住神棄之城。

出發的第三日，穗穗給言朗的第二道符文也碎了。

如今，只剩一道護符。

已經出現了最差的況。

這一路上穗穗沒有喊過一句疼，傅九霄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將一道道的力量疊加在上，讓在路上好過一些。

他如今困在凡人，力量大限制，若太過出格，天道也會發現他恢復了記憶。

他乃墮神之主，天道半點容不下他。

他轉世時，尚是凡人。

一旦發現他的異常，必定天雷轟頂，當場誅殺。

越是靠近極寒之地，眾人便越發覺到寒冷，這種冷幾乎進了骨子里。

將士們幾乎寸步難行，所有人眉梢都凍上了一層白霜。

傅九霄和穗穗有靈氣護，神不見異常，可將士撐不住。

“極寒之地，常年化不開的冰雪，難怪要將那些罪大惡極的罪犯發往此。”一年到頭，皆是冰天雪地，且罪人還要進行勞作，能活下來之人極。

“好冷啊，太冷了。覺凍到了骨子里……這些人是怎麼活下去的。”謝將軍了脖子，了手，太冷了。

“他們能流放三千里，能活下來的絕非常人。”傅九霄淡淡道。

如今神棄之城，不止是罪民的后代，更多的還是來往商戶，以及駐扎在此的平民百姓。

“里面不知道什麼樣了，這雪地都染了紅……”一路前行九天，幾乎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其余時間都在徹夜趕路。

將士們的腳都快凍的僵，已經變得青腫。

“原地休整一夜。”此已經在白霧邊緣，穗穗心跳的越發厲害。

“腥氣太重了。”謝將軍吸了吸鼻子，里頭的況怕是不太好。

“我不參與戰事，但我可以驅逐白霧可以嗎？”穗穗鼻翼間滿是腥氣，讓有些許不適。

傅九霄輕輕頷首。

便見穗穗手中掐訣，眉宇間神泄，神明的威嚴漸漸顯。

傅九霄癡癡的看著。

神所及之，白霧盡數退散。

一神落在傅九霄上，蝕骨的疼。

傅九霄卻只是輕皺了下眉頭，便將灼傷的手背遮掩起來。

白霧散開，落下，眾人只覺心頭的霾都了幾分。

“全是！”

“好多，天啊，里面到底死了多人？”眾人的驚呼響起，白霧散去，刺眼，反出的讓眾人驚駭。

只見一副巨大的玄奧圖案，將整個神棄之城包圍。

玄奧圖案有一道渠，里面注滿了鮮。

如今，圖案已經注滿了五分之一。

至上萬人的生命流逝。

“是北狄，南蠻，還有漠北的聯軍。”謝將軍站在高，此刻面極其難看。

只見那高高的城墻外面，黑的全是人。

無數盔甲反著芒，兵臨城下。

城墻上，只約站著些士兵：“是言將軍的人在守城。”

果然，言將軍在抵死守城。

謝將軍語氣凝重，拳頭微握：“城墻上……吊著一個人。”離得遠，只約能瞧見那人渾糊糊一片，幾乎瞧不出半點人樣兒。

謝將軍心頭一沉，看了眼穗穗，心頭有種不好的預。

“報……”急報再次傳來。

“半月前大軍攻城。言將軍拼死趕來，城池已經被攻破大半，將軍抵死守城。付出極大的代價將聯軍趕出城池，但城中傷亡慘重。”

“且有無數百姓被帶走。”

“北狄喊話，要言將軍放下神箭，褪下鎧甲，走出城門。不然，他們將會一天殺一千人。”

“一直到第六天，將軍空手走出城門。”

穗穗突然問道：“北狄主將是誰？”

“是皇室中人，據說是驍勇善戰的戰王爺。”穗穗眼皮子一跳，是當年攻打秀山之人的哥哥！！

離王的親哥哥。

有海深仇。

傅九霄上位后，直接將離王斬首。

“這幾日，一直是言將軍拖延時日。才讓城百姓等來救援……”報信之人語氣哽咽。

“第一日，他們就挑斷了將軍的手腳筋。”

“第二日，他們挖了言將軍的眼睛。”

“第三日，他們割了言將軍的耳朵。”

“他們在言將軍上割了一千三百二十三刀……”

“他們……”

“不要再說了！！”穗穗猛地怒斥一聲，素來清澈的眸子里，滿是紅，眉心一抹神印若若現。

傅九霄微驚，急忙握住穗穗抬起來的小手。

“穗穗，保持清醒！”傅九霄一聲厲呵，穗穗眼神有些許清澈。

咔。

最后一道力量散開，三道護符失去作用。

遠遠看著，城門上掛著的年早已不人形，最后一生機，已然斷絕。

遠的城，傳來痛苦的哭聲。

百姓在哀悼，在為守城的將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