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語聲變得沉重起來，一字一句，緩慢道:“真正的百姓，只愿，這世間永無戰事。”

回，朝云衍一拜，肅道:“左大人說的對，這幾個人很是可疑，是該抓起來好好審問！”

云衍:“來人，都帶下去！”

左清:“……”

他堂堂一都察院史，竟還不如一名小仵作？

左清黑著一張臉，“下有要事與王爺商討，還請借一步說話。”

云衍肅著眉，似乎在想事，聞言，淡瞥他一眼，高冷道:“本王現在沒空，來人，先送幾位大人回驛館！”

“晉王！”左清氣得吹胡子瞪眼，幾步走到云衍面前，一拜:“下天家所托前來議和，代表的是整個朝廷！你可以不把下放在眼里，但不可不將朝廷、不將天家放在眼里！”

云衍面一沉，目煞人，“左大人也不年輕了，說話前，最好是過過腦子，三思后再言。”

“除非王爺現在就殺了下，否則下今日非說不可！”左清深呼吸，豁出去了般，著脖子，一鼓作氣道:“臨行前，天家一再待，襄州是西北將士用命換來的，是王爺的心，議和一事得王爺心甘愿同意才算。

天家如此看重王爺，事事為王爺著想，可你呢？自打我們來了襄州，你始終端著高姿態，不見面，不議事，不給出明確態度，你要我們怎麼談？

你若實在不想議和，大可上稟天家，我等也可早日回盛京，免得礙著你的眼！更何況，現在殺人狂魔還沒抓住，照此拖下去，興許還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晉王向來民，于心何忍？”

一旁，還在看熱鬧的渠無聽得此言，雙眼習慣地一瞇，煽風點火道:“本王瞧著，孰國也就左大人最明事理了！左大人說的在理，事已鬧到這一步，晉王不如給個痛快話！”

冷風撲面，高臺上的男子立于天地間，威風凜然，聲聲震耳。

“想議和可以，條件也很簡單，北狄設立為郡，襄州統一管制。”

云衍拂袖，去意決然，“這就是本王的態度！安排幾位大人住下，慢慢談！”

“這！”左清傻眼，這和他們預期相差甚遠，怎麼談？

渠無更是氣得跳起腳來，“想讓我北狄對你俯首稱臣，云衍，你休想！休想！”

他也拂袖而去，左清用力按幾下額頭，懷著強烈的使命，快速追上:“六殿下等等，此事可再議，再議……”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云衍顯然是沒有議和的誠心，但也是意料之的事，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妥協的人。

一個不會妥協的人，卻還要放任事態繼續拖延下去……

韓玥愈發肯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重大。

但這已經超出的能力范圍，韓玥只能苦笑，誰讓自己人微言輕呢。

干脆不想，認真收拾自己的工箱，這時，元福走了來，笑瞇瞇道:“咱家來幫你。”

韓玥忙擺手，“公公千萬別，這些東西晦氣。”

元福笑:“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韓玥笑了笑:“多謝公公好意，東西雜又危險，還是我自個兒來比較好。”

元福知子，也不勉強，立在一旁陪著，道:“今日，你真是讓咱家大開眼界！要是仵作都似你這般厲害，誰還敢輕賤。”

韓玥愣了下，點頭認真道:“這確實是個認知問題。”

一個行業要想被知認可，需要有一個能扛起大旗的領頭人，更需要整個行業的認知統一，共同努力。

任重而道遠啊！

元福向追在渠無后的幾名文，沉道:“你看看他們，半分骨氣沒有，怪不得戎人敢大開口。到頭來，還怪上王爺，真是可笑又可恨！”

韓玥:“眼界不同，立場不同而已，公公莫氣。”

“咱家不氣。”元福又笑瞇瞇地著，“有姑娘幫著王爺，咱家高興。”

“份之事，公公言重。”韓玥并未多想，收拾好工箱，直起來，道:“可以了，走吧。”

見元福還是笑瞇瞇地著，眼神怪怪的。

韓玥低頭打量自己，“怎麼了？”

元福笑容放大，特別和藹道:“沒什麼，就是呀，每次看到你，咱家就想到太妃年輕的時候。”

“太妃？”

“太妃就是王爺的生母。”元福喚人幫韓玥提著工箱，與并肩緩步，“太妃子素來溫和，但卻護夫的，若聽到有人質疑或是說先王爺的壞話，不管對方是誰，便是要立馬說回去，半點不饒人的。”

這話聽著就更奇怪了，韓玥剛想解釋，方才幫云衍說話，只是出于正義，和太妃護夫的質不可相提并論時，劉大壯攔下他們，道:“王爺命仵作前去醉香樓問話。”

現場確實還有待勘查，韓玥當即加快步伐，隨口問道:“你那邊查得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被仵作問話還是頭一遭，劉大壯濃眉剛一豎高，見元福眼風涼颼颼地，只得忍下，著頭皮道:“目標已經差不多可以鎖定，還需進一步查證。”

劉大壯不知云衍提過那場戰事，含糊其辭，韓玥卻是聽明白了。

兇手大概率就是‘摯’的親兵之一，那場戰事云衍雖未細說，但能想象其中腥殘忍，他是如何死里逃生？

逃生后為何不想辦法歸隊，而是潛伏在襄州城？

帶著種種疑問，韓玥很快來到醉香樓。

云衍端坐在正廳，不遠，韓沖帶人正在盤問酒樓的伙計。

韓玥上前見禮，“王爺若無別的吩咐，小的想再去看看案發現場。”

云衍神淡然，挑眉看好一會兒，說:“連朝廷命都敢頂撞，你膽子不小。”

韓玥聽得出，他語氣雖沉，但并未有責怪的意思，便大著膽子道:“那左大人是個榆木腦袋，看不出王爺是在故意斷他鋒芒，小的只好斗膽幫著敲一敲。”

云衍愣一下，“你也覺得兇手就在現場？”

“兇手所作所為，皆為激怒王爺，阻止議和，怎會錯過今日這樣重要的場面。”韓玥沉眸，猶豫著道:“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