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韓玥直了直子，開口:“記！“”經尸表檢驗，死者月娘額部左側距右眉弓上2.5厘米有一6.6乘以1.5厘米挫裂創，深達顱骨。創角鈍，創緣不整齊。創周圍伴有表皮剝。骨挫裂，邊緣不整，創無組織間橋，有量泥沙。兩眼角混濁，可視見瞳孔。左眼外眥，右眼眥，眼球結合及右下眼瞼結合有小出點。右肩蜂有3乘以2.4厘米皮下瘀，呈青紫。”

孰國最小的衡量度只到寸，一寸約3.3厘米，但這種傷必須要確，見韓沖面疑，韓玥接過筆，在邊上標注等換標準，還畫了尺寸標準相等的草圖。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外驗，已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縣令忍不住低聲道:“這個厘米是什麼意思，下竟聞所未聞。”

寧宣與蕭池也想知道答案，目不由過來。

云衍目不移，淡道:“這些都是驗尸的一種技巧而已，你又不學仵作之，不必知道的那麼清楚。驗尸的目的是為破案，你只管看最后的結果便是。”

此話在理，寧宣忍了疑，看韓玥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與打量。

尸表面驗完，韓玥請示道:“疑點在于死者頭部傷，為驗正準，卑職請求剖驗，重點是開顱。”

“什麼？”

縣丞吞咽一下，“你，你是說要打開死者腦袋？”

韓玥面不改:“是！”

“不可，萬萬不可！”已經哭暈幾次的沈修辭又一次爬過來，面上已無一，“要我家娘子尸，就請陛下下令先死我吧！”

蕭池稍有遲疑，云衍已開口:“驗！”

他看著沈修辭，目平靜:“你若真對妻兒有半分在乎，就應當好好配合，早日破案抓住兇手，這才是作為丈夫真正該做的事。”

沈修辭搖搖墜:“可……可草民怎忍心……”

“這個好辦。”云衍高聲道:“來人！將家屬帶去后院！”

在他替韓玥消除雜音時，韓玥已經剃死者頭發，白醋抹在死者四肢腹等，開始在工箱里挑順手的工。

材單薄的年，在稀薄的下，嫻地挑著各種解剖刀，看得眾人頭皮發麻，只覺背脊也不住地泛著一陣陣的寒涼。

唯有云衍，目仍然平淡，深沉，帶著明目張膽的欣賞。

韓玥最終挑了把刃口極薄的柳葉刀，眾人正好奇要怎麼用這麼小一把刀開顱時，便見轉走到死尸頭部上方，下刀確輕巧，下一刻，將死者后腦部位的一小片頭皮掀了下來。

寧宣還好，在戰場上見慣了慘烈，并未覺得有多驚悚，只是驚訝于這個仵作的手段確實不一般。

蕭池和寧羽就有些吃不消了，干嘔幾下，臉已然煞白。

縣令，縣丞等幾人就更不用說了，早已嚇得后退幾步，吐得天崩地裂。

冷楓嘛，見怪不怪，休閑地躲到一邊去了。

云衍看向蕭池，道:“驗尸沒什麼好看的，多晦氣，陛下要不回縣衙等著看斷案即可？”

蕭池幽幽瞪他一眼，“不必！”

然而下一刻，就見韓玥左手拿刀，刀尖抵著頭骨，左手拿一把小鐵錘，準備將死者的顱骨撬開。

“叮叮叮……”

清脆的聲音，一下一下震著眾人心尖。

蕭池用手帕捂住，瞳震驚難言，已然后悔剛才的決定。

寧羽則是嚇得進寧宣懷里，再不敢看了。

寧宣輕著小妹后背，神也是意外。

剖驗尸他不是第一次見，但這開顱驗尸，他確實是頭一次見。

腦袋傷，傷皆明顯，有經驗的仵作一便知是否為致死傷，是否有破裂碎，方才此仵作也說了傷況，看樣子不是沒有經驗之人……

所以這當眾開顱的意圖還真是值得推敲。

因圣駕在，故意賣弄？他一仵作，份低賤，應當不敢，也沒這腦子。

若是晉王授意……目的又是什麼？

為震攝他？笑話！

寧宣思緒萬千，一時又理不出個頭緒來，于是目落在那仵作面上。

只見“他”濃眉蹙，因常時間的彎腰，額角已有一層細汗，而‘他’一雙眼睛半瞇著，仿佛任何線索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份自信篤定，非一般人能達到。

再見云衍，瞇著眸子，面上竟流出喜，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什麼目驚心，駭人莫名的開顱，而是看到那仵作在打磨一塊價值連城的碧玉奇石，因技爐火純青而賞心悅目。

此人，當真是魔怔了。

莫非……寧宣大膽猜想，他不會是真看上這仵作了吧？

不不不，那晚在云衍院子里的，分明是個人。

寧宣甩甩頭，試圖阻止自己這些七八糟的念頭，恰時，云衍一道意味不明的眼風掃來，竟激得他一凜。

韓玥并不知此舉引起別人那麼多的猜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凝重，目專注，在眼里，只有藏在這頭顱里的即將被揪出來的真相。

約莫半個多時辰，韓玥終于直起來，“記！”

“死者頭部創角右上方有4乘以3.5厘米皮下瘀。剝離頭皮下組織，見額骨右側有6.5乘以5.5厘米類圓形骨折，稍呈凹陷。骨折的四周，有五延骨裂，最長的達15厘米，均傷及顱骨外板。頭皮挫裂部位有一稍呈弧形、邊緣不整齊的2.5厘米縱形條狀骨折。右側顳骨頭皮下組織有4.5乘以4.5厘米瘀。瘀相應部位的頭皮無損傷。”

說完，待韓沖記得差不多了，接著補充草圖。

這還沒完，驗其五臟六腑后，還重點將胃里的東西一一翻出。

現場，又是驚嘔聲不斷。

就連韓沖也實要挨不住，跑到一旁吐了個痛快，再回來時，毫無意外地了韓玥一記冷眼。

蕭池起，轉過去，不敢深呼吸，只是閉雙眼，試圖將剛才的畫面從腦海里消除。

偏偏這時，竟沒人再勸他回縣衙，驗到這一步，大家雖然很痛苦，但更好奇，這仵作所作所為究竟何意？

片刻后，見韓玥眉頭攏，云衍出聲道:“有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