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晚了，固昌伯府后邊的那一大片民宅陸陸續續熄了燈，人們都歇下了。

常梁的住還是一片漆黑，一直沒有靜。

辛柚小心翼翼挪了一下發麻的，心中生疑。

平時常梁早就回來了，今日莫非有什麼變故？

是趁著常梁雇傭的大嬸灑掃干活時潛進來的，這一待就是小半日，連晚飯都沒吃。

天很冷，辛柚輕輕了手，呼出一團白氣。

就在這時，外頭終于傳來了靜。

靜還不算小，先是大力關門的聲音，再就是腳步聲。

辛柚悄悄探出頭，約看到一個黑影。

那道黑影直奔院子一角，很快就響起了嘩嘩的水流聲。

辛柚呆了呆，反應過來那人在干什麼。

盡管難免生出幾分尷尬，卻一直目不轉睛盯著，直到那道黑影進了屋，點燃了油燈。

如豆的燈雖昏昏暗暗，卻讓躲在暗的辛柚看得分明。

是常梁無疑，從對方有些遲緩的行推測，他應是喝了酒，但不到醉酒的程度。

這就解了辛柚的疑：難怪常梁回來這麼晚，原來換班后喝酒去了。

看來行的日子沒選好。

辛柚閃過這個念頭，很快糾正：不，應該是選對了。一個有了酒意但沒爛醉的人，對之后的行更有利。

前提是，常梁會如預判的那樣喝下加了料的水。

因為對方喝了一肚子酒，辛柚有些沒把握了。真要沒按猜測的那樣來，那今晚只能放棄計劃，明晚再來。

出師不利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辛柚懸著的心在看到常梁提起水壺倒了杯水，咕冬咕冬喝下時總算放下了。

藥在酒意的驅散下更快發作，常梁抬手扶了扶額，連燈都忘了熄就往床上一躺，很快響起了如雷的鼾聲。

辛柚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悄無聲息從藏走出，一步步走到床邊。

常梁睡得正沉，微張的噴出濃濃的酒氣。

這個天氣，屋沒生火，睡的也不是火炕，他看起來竟然有點熱。

辛柚從懷中取出一面鏡子，仔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差錯，手拍了拍常梁的臉。

常梁的呼嚕聲更響了。

滴答，滴答——

睡夢中的常梁了眼皮，他覺得有水珠滴落在眼皮上，想睜開眼，卻睜不開。

滴答，滴答——

常梁努力掙扎，終于睜開了。

睡意朦朧的眼瞬間睜大，等看清眼前的人，孔巨震。

習武之人反應比思緒要快，常梁鯉魚打想要起來，卻失敗了。

他渾綿綿，本使不上力氣。

而眼前的人突然靠了過來。

常梁酒意與睡意散了大半，駭然出聲：「你是人是鬼！」

那眼角淌的子出手，搭在了他脖子上。

那雙手冰冰涼涼，沒有一熱度。

這讓常梁確信眼前的是厲鬼無疑。

昏暗搖曳的燈，殘留的酒意與藥力，鬼床的無力，還有那只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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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令常梁腦子一片空白，想要躲避偏偏彈不得。

這一刻，他到了死亡的威脅，本能求饒：「你要報仇去找別人啊，那麼多人一起的手，為什麼偏偏找我？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找誰？我該找誰？」昏暗的燈下，「鬼」眼角的淚一直淌到腮邊，吐出的話一字一頓，冷氣森森。

「找我叔叔，是我叔叔帶我去的！」一句話口而出，常梁立刻改口，「不不不，不要找我叔叔，你去找伯爺，肯定是他下的令，我叔叔都聽他的！你去找他……」

掐住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呼吸困難之下，常梁飛快說著。

為什麼使不上力氣，為什麼這麼沉？

他要被厲鬼索命了嗎？

常梁混想著，一只冷冰冰的手搭上他的眼皮。

眼皮再也支撐不住，合上了。

剛開始他的表還扭曲掙扎，似乎在與什麼做著斗爭，沒多久鼾聲又響了起來。

辛柚后退數步，默默立著。

暗黃的燈把的影投在窗上，影影綽綽，鬼氣森森。

辛柚再次把掌大的鏡子拿出來，看向鏡中人。

那張臉經過修飾描抹，與娘親像了七八。倘若常梁是舉起屠刀的人之一，作為他們的絕對目標，定然還對這張臉有印象。

七八像，在這刻意營造的景中，足以讓他以為是厲鬼索命了。

辛柚定定盯著鼾聲如雷的常梁，抿了。

這一次，不是誤會了。

下令殺害娘親的是固昌伯無疑。

克制住洶涌的殺意，辛柚仔仔細細清理著來過的痕跡。

后面的路還很長，不能現在殺了常梁，打草驚蛇。

認真清理后，辛柚深深看了常梁一眼，悄悄退出屋子，翻墻而出。

夜已經深了，天上不見星月，只有墨的云緩緩流。

風大了起來，吹到人上骨的冷，遠遠有打更聲傳來。

辛柚整個人在斗篷里，往青松書局的方向奔去。

「誰？」一隊持刀的差進視線，有人無意間瞥見罩著墨斗篷的辛柚，厲喝一聲。

辛柚暗道一聲糟糕，飛快跑進了一條巷子。

剛剛那一瞥，那隊差好像是錦麟衛，這麼晚能撞見，估計是趕上他們緝拿逃犯了。

好在這一片辛柚很悉，幾個拐彎后從圍墻跳進了買下的那宅子。

這宅子從外面落了鎖，辛柚不敢掌燈，心中又莫名不安，保險起見黑把臉上妝容洗凈，恢復了本來面貌。

做完這些，辛柚想了想，決定就在這里睡上一晚，誰知沒多久外面就傳來喧鬧聲。

隔壁的門被拍開了，辛柚著門聆聽，那些錦麟衛似乎檢查完了隔壁，看到了落鎖的這一戶。

「這家住的什麼人？」

很快有人怯怯回答：「原本住著一家租戶，后來搬走了，好像一直鎖著門……」

「砸開！」

聽到這兩個字，辛柚迅速躲了起來。手機用戶請瀏覽wap..org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