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渡江，風風火火！

大軍跑馬，如風雷疾行！

一路深東南，直奔南中腹地，鄨城！

當然此刻鄨城，已因陸遠馬鞭所指，改名遵義！

理由簡單，名字太難書寫！

不過遵義的軍事意義，卻非同尋常！

此曾為犍為郡治，如今卻已被荒置！

地南中深，卻無南中蠻族的重兵把守，正適合揚州軍兵臨南中的基之地！

陸遠對于南中之地，旨在臨機決斷！

不過大略卻依舊是圍點打援，攻其必救！

否則他揚州軍要踏足南中各城，還不知要耗費多時日！

而遵義位置，卻已深南中八百余里，正是孟獲等人的后背！

只要孟獲稍有頭腦，就絕不能容一支大軍揚長而，在他們背后搗鬼！

反而陸遠所圖正是如此，讓南中各路叛軍回師救援！

揚州軍在遵義以逸待勞，分批殲滅！

真要是上個無腦孟獲，不理會心腹之患，那他就以揚州規矩，盡收南中百姓民心！

反正南中之地的政治，還在土司制度的萌芽時期！

直到后世的土地改革，這個特殊的政治制度才會被徹底取消！

此時無論政治，軍事，文化，揚州都已遠超南中！

時代的兵爭鋒，如同降維打擊！

真正限制揚州軍的，只有南中之地的險峻地勢！

大軍疾行，也的確遭遇了頗多險阻！

大婁山攔路，正如當頭棒喝！

大軍也只能翻山越嶺，信馬緩行！

道路坑坑洼洼，又有水澤遍布！

除了烏江以外，當地人都分不清各個水系的名字！

不過這般原始叢林，卻也剛好保證了大軍食！

甚至一路緩行之下，已有百姓尾隨其后，爭搶著大軍圍獵后的剩余食！

吵吵鬧鬧，興不已！

這也是陸遠有意為之！

如今有了唐瑛相助，就不妨先在途中拐帶一批南中百姓！

可惜語言不通，終究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唯一懂得南中方言的唐瑛，還在后方的軍醫隊伍中！

陸遠也只得傳令，盡量多留獵，保證南中百姓一路尾隨！

大軍當即響應，縱馬在林間以火油開路，圍獵群！

漫山遍野，盡是大軍呼喝，群疾奔之音！

尾隨的百姓也在圍獵之中越聚越多！

人山人海，不計其數！

略估計，人數已經至過萬！

個個都在對著大軍指指點點，聲勢簡直比大軍還要熱鬧！

直到天將晚，周泰終究心難耐，撓著頭皮找到陸遠！

“主公，要不將唐夫人接過來吧！”

周泰老臉繃，著頭皮請命：“末將親自到后方護送，絕不會有毫危險！否則這群混賬都快到末將腦門議論了，末將卻聽不懂他們的鳥語，著實無奈！”

他在路上已被陸遠訓斥，甚至罰為開路斥候！

不過以他的秉，挨訓的多了，自然不以為意！

反而這些百姓議論，讓他心中著實煩悶！

雖然都是一副笑臉，但他卻不敢確定其中能有幾分善意！

畢竟有過州之行，見慣了百姓帶著笑臉，罵他祖宗十八代！

“就地扎營，安排親信兄弟接人即可！”

陸遠環視周遭百姓，面沉似水：“讓兄弟們向外丟些細鹽，務必把這些百姓留住！你仔細盯著，如果有什麼大王主召集百姓回部落，就地干掉！此外戰馬飲水，不得有一馬虎！”

他被一群百姓議論的最多，同樣心中煩躁！

個個指著他鼻子嘻嘻哈哈，怎麼想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倒不至于喪心病狂，被人議論就揮刀殺人！

不過犍為郡五十余萬百姓，分布著三十余個種族！

此時名稱各異，但無非后世彝族，傣族，壯族，苗族，白族，土家族等民族前！

這些族群依地利而居，卻又分為無數部落！

各部落首領皆有，同時又被稱為大王，主之類！

這也正是兩漢的羈縻郡縣制特！

如今隨著大漢威儀不再，這些大王，主也早已不把朝廷當回事！

統治各自族群，卻也類似另一模式的世家！

陸遠所行，自然容不得這些人存在！

當下正是要以刀代令，簡單直接！

“主公，戰馬飲水無礙，兄弟們都是按這些百姓的水源，燒開后再用！”

周泰眉頭鎖，一臉為難：“但他們都是著皮，沒什麼特殊！我軍又聽不懂他們言語，也難以找出其中統領！除非到人群中搜查，但如果被他們首領提前察覺，必會引發暴！”

他抻著脖子觀百姓，臉也愈發難看！

此地百姓數以萬計，豈能一眼看！

如果要尋百姓首領，只能通過皮品質來分辨尊卑！

不過這需要大軍進百姓之中檢查，極容易引發暴！

反而語言不通，他們也解釋不清搜查意圖！

結果恐怕屠戮一場，也難以留住這些百姓！

“此時通無用，沒有刀就沒有規矩，也沒人聽你的道理！”

陸遠神毅然：“先行扎營，將百姓納營中！如果有人想要離去，將帶路的就地斬殺！你反正做不菩薩，不如做個怒目金剛，讓他們明白，吃了我軍的，就得跟著我軍走！”

古今中外一個準則，沒有刀就沒有道理！

無數什麼訴求，都沒有一次是通過談判解決的！

大清想和袁大頭講道理，結果被袁大頭剪了辮子，砍了腦袋！

孫先生想和袁大頭講道理，也被袁大頭踢下了飯桌！

帥殺了楊宇霆后想和日寇講道理，最終屁都沒放一個就逃出了東北！

歸結底，都是他們先弄丟了刀！

陸遠自然不會犯此錯誤，不見鮮就談不規矩！

反正帶路的就沒有好貨，正好以他們的鮮祭刀！

“末將領命！”

周泰臉上橫一，當即風風火火而去！

讓他行使揚州規矩，的確有些為難他！

不過讓他講刀的規矩，他卻是駕輕就！

大軍當即響應，在叢林中浩浩扎起軍帳！

篝火熊熊，形一個極大的圓環！

松枝在火油中燒的噼里啪啦作響，也將軍營照的亮如白晝！

一隊隊老卒瞪圓了眼睛，盯著南中百姓的向！

無論陸遠還是周泰，也都在軍營中等待，以刀代令！

可惜他們眼睛瞪得干涸，也沒見到南中百姓任何一離去意向！

反而和大軍一樣，在軍營又扎起了一個個小營寨！

雖然沒有火油，但以他們對林中樹木的悉，也依舊點起了一叢叢篝火！

一個個百姓都在篝火前烤，分辨著細鹽，吵吵鬧鬧！

對著揚州軍指指點點，說著沒人能聽懂的方言，肆無忌憚！

陸遠看得一陣發愣，卻也終究不明所以！

只是心中思忖，難道這群百姓沒有歸屬？

不過唐瑛將至，此事多思無益！

而且大軍即將抵達婁山關，過了此關千峰萬仞，就可直抵遵義！

到時這些百姓有沒有什麼大王主，也都無關痛！

陸遠不由放下心思，伺候著絕影靜心等待！

大軍燒水喂馬，時悄然流逝！

月華如水，唐瑛終于在一隊老卒的護衛下款款而來！

同行的還有公孫離，以及周泰夫人！

孔武有力的周泰夫人會炒，自然人人喜！

大群老卒都已湊到了周泰軍帳旁，靜等蹭吃蹭喝！

實則炒菜是在北宋發明，南宋普及！

不過道理簡單，陸遠也就隨意告知了小喬！

小喬的廚藝，連親爹喬景都不愿嘗試！

但是小喬跳，卻與眾將夫人的關系極好！

最終炒菜一事，反而周泰夫人手中發揚大！

畢竟膀大腰圓，適合顛大勺！

陸遠倒是無意湊趣，直接拽著唐瑛進了軍帳！

“將軍，我早就要來了，都怪你之前的軍令！”

唐瑛剛一進帳，就已急不可耐，脆生生道：“你將我扔在后軍，就是在貽誤戰機！那群老卒得你軍令，就本不聽解釋，執意不讓我前來，甚至還敢和公孫妹妹手！”

眸輕瞟，稍顯無奈：“公孫妹妹還說有武藝在，可以帶我來見你！可是剛一照面，就被一老卒搶走了腰刀，奪下了軍弩，還差點砍死了的小白馬……”

公孫離俏臉一紅，無限：“我是因為此地太熱，與我們北平大有不同，才一著不慎……不過那個老卒怎麼能真拼命，他明明知道我們不是軍醫……”

“行了，令行止，這就是戰時軍令！”

陸遠無心其它，轉而看向唐瑛，面如止水：“貽誤了什麼戰機，你詳細說說！”

“將軍，你是否疑這群百姓的底？”

唐瑛神一肅，滴滴道：“他們一路都在說，我軍又是來自尋死路的！他們跟隨我軍，就是為了給他們主留記號，他們的主正統領三萬大軍前來，兩日后就可追上我軍！”

陸遠遲疑一下，忍不住疑道：“他們這麼多人，就一個主？”

此時的南中原始叢林布，與后世云貴完全不同！

以他錦衛報了解，南中之地多以千余人聚集一！

這是環境所限，人數再多則不利生存！

他這里萬余人聚集，起碼該有十余個主首領才對！

“據百姓所說，南中大以來，各部落都在互相征討！”

唐瑛耐心解釋，俏生生道：“犍為郡五十余萬百姓，大小主上百！不過有孟獲支持，本在云南縣的二十一主楊鋒已為犍為郡之主！麾下大軍三萬，甚至尋常百姓也會為其驅使！”

陸遠微微點頭，心思急轉！

云南縣的楊鋒，竟然敢到犍為郡當家做主！

不過探尋昔年古事，此事倒也有跡可循！

畢竟云南縣曾為滇國，滇國之主就是這個脾氣！

當年滇國之主，就曾向漢武帝問過一個千古疑問！

我們滇國和你們漢朝，到底誰更大？

武帝自然沒有回答，只是直接刀了！

如今楊鋒還能有這番勇氣，于他而言倒也是好事！

起碼解決了楊鋒，就等于定局了犍為！

只是百姓甘愿為其驅使，稍顯麻煩！

“我們出去看看百姓！”

陸遠思慮至此，當即一攬唐瑛，不聲道：“一會兒你借著送鹽細問一番，把留記號的百姓挑出來！”

他不介意百姓留下記號，此舉正可讓他等來楊鋒！

不過萬事總有因果，世間從無一味寬容！

百姓吃著他們圍獵來的食，還在想著幫楊鋒干掉他們！

其中沒人迫，只是甘愿為之，這算怎麼回事！

這般不分是非，就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將軍你別……你不能來！”

唐瑛心頭一急，匆匆開口：“我已跟你言明，南中百姓與州山民相仿！之前州的百越山民，不是同樣對我們滿是警惕嗎！你有剛并濟之道，為何不能從懷開始？”

俏臉一紅，又滴滴道：“之前我曾對你說過，國有常法，雖危不亡！你對此也頗為認同！如今你在南中未立規矩，就要先行殺戮，這還是法治本嗎！”

對陸遠極為了解，當然知道陸遠心思！

“未見鮮，誰信規矩！”

陸遠面無表：“州的規矩立得住，基于州守軍的全軍覆滅！徐州的規矩立得住，是因我軍在徐州的無屠戮！大道之行，不以小仁束縛！些許命，與五十萬百姓相比，孰輕孰重？”

刀兵中的規矩，最為穩健！

化出的規矩，則是空中樓閣！

哪怕真是法治社會，也依舊得有刀兵維持！

否則沒有三大戰役的果決，如何驅逐蔣宋孔陳！

真要一時心慈手，四萬萬同胞如何站起來做人！

此刻他也正想借此契機，立下南中百姓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