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疑有兵馬調痕跡,河州往廓州方向,詳細不知。”
既已兵,就不是小事了,難怪封無疾會來信那般急切。
舜音看向穆長洲,他眼已冷,隻臉上如常,看不出在想什麽。
想了一下,看向兩名斥候:“他們有心防範,你們雖趁天氣及時傳回了消息,但靜不小,還是要謹慎,最好先回撤。”
穆長洲點頭,下令:“讓他們都返回,暫時不必再探。人困馬乏,及時休整。”
兩名斥候抱拳領命,匆匆離去。
穆長洲緩步走,慢條斯理地複述:“兵馬調痕跡能被探到,說明調兵沒多久。十日前廓州將領去了河州,應在之前,而後河州才往廓州調兵。”
舜音接話:“所以廓州將領河州的目的,應當就是為了讓河州調兵。”
穆長洲停步,看著。
舜音在心裏理著頭緒,接著說:“如果調兵來了廓州,又不想被探到,必要兩州峽穀而行,那就離我們反而近了。”
穆長洲手指點了點弓:“豈不是更好,省得我們趕遠路了。”
舜音擰眉,看向他:“我們的斥候已盡數收斂,要再得到更多消息,或許要麻煩些。”
穆長洲迎著目看了一瞬,忽而一笑:“那便讓他們自己來送吧。”說完朝兩名弓衛一招手,下令即刻繼續上路……
天剛蒙蒙亮,一片孤山峭壁如同幕障一般在遠延展,幾乎毫無綠意覆蓋,隻有遍布的碎石沙土,風一過,揚起一陣塵煙。
幾匹馬緩行而至,幾乎悄無聲息。
穆長洲先從馬上下來,朝後方頷首。
舜音跟著下了馬,環視四周,天沒完全亮,看什麽都還如蒙了層青紗一般。
兩名弓衛已打馬上前,牽引他們的馬去附近藏。
穆長洲看了一圈四下,又聽了一遍靜,往前走,始終領路於右前側。
舜音跟著他往前,這附近並不開闊,地勢忽高忽低,都是起伏山坡,遠那片幕障一般的山背後,還有道深深的峽穀。
連夜未停,就是為了趕來此,說不定已離河州調而來的兵馬很近了。
約幾十步,穆長洲一停,轉頭低聲說:“我們時間不多,你觀地形,我替你防衛。”
舜音立即要往側麵走出。
穆長洲忽又說一句:“不要離我太遠。”
舜音回頭看他一眼,對上他目,覺分外認真,點點頭。
他才朝遠遞去一眼,示意繼續走。
舜音走出去,不過百步,離那片孤山稍近了一些,在心底將來時路線回憶一下,又將這周遭地形都默記於心。
頭頂天稍稍亮了一層,走時約有了白淡人影。
並不是純然在觀地形,還在看有無來人,餘瞥見穆長洲已沒在原地,大約是已經蔽。
手下意識去懷間,本以為這次是自己單獨出來,因而又帶上了那把匕首,就揣在上圓領袍的襟裏,但願用不上。
剛想完,忽而瞥見左後方的地上似還晃過了其他影,一驚,立即穩住形,沒有回頭。
今日沒有大風,四下寂靜。若非左耳聽不見,應該早已發現。
舜音裝作沒有察覺,繼續緩步往前。
驀然覺後疾風掃來,霍然轉,一手已按在懷間,就見一個著青灰外衫的人影手持利刃已作勢要撲近,卻又萎然撲倒,腦後正穿一支飛箭。
舜音立即後退一步,瞥見後又來一道影,一下反應過來竟然來了兩人,是一前一後包抄而來。
但跟著又是一箭,自右耳側掠過,直向後。
一聲沉悶的倒地聲,連帶掀起一陣塵土。
舜音下意識往前看,穆長洲已收弓大步而來,遠兩名弓衛也正飛快趕來。
穆長洲很快到了麵前,未持弓的手在肩上一撥,低聲說:“背過去。”
舜音被他撥得往左,背過去,什麽都看不見了,終於聽到了一氣若遊的人聲,似瀕死之人的垂死掙紮,但隨即就徹底沒了靜,似是被拖遠了。
默默握住手指,穩了穩心神,穆長洲說要讓他們自己來送,竟真引出了兩個。
剛才在這裏刻意走,就是知道這二州防範靈敏,有意引來對方的巡視人馬,本以為要耗些功夫,沒想到他們靈敏到了如此地步,才出現不久,就來了這兩人。
才兩人,又行詭,多半是斥候。
一直沒什麽靜,隻有幾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
直到聽見穆長洲開口說:“好了。”
舜音回過,已沒看見那二人,隻穆長洲站在前。
他手中拿著塊布,不不慢地拭著掛滿跡的兩支箭:“一人已死,另一個還在問。”說完掀眼,看見舜音的目落在自己手上,甩了一下手上跡,才想起也許不該在麵前,低低說,“別怕,一點而已。”
舜音眼神了,聽他語氣仍是那般淡漠平靜,抿一下說:“沒事,也不是沒見過。”
穆長洲不又看一眼。
“軍司。”兩名弓衛已走來,一人報,“隻知道是斥候,沒問出什麽,但搜出了東西。”
另一人上前,遞上兩支竹管,是分別從那兩人上搜到的。
穆長洲將手中的兩支箭遞過去,接了那兩支竹管,忽而凝神,細聽了一下遠靜,竹管往懷中一收,一手握住舜音手腕,立即往回走。
兩名弓衛當即跟上,一左一右護衛。
舜音被他帶著快步走出,越走越快。他高步闊,若非一直握著手腕,險些就要跟不上。
回到來,弓衛已搶先往前,引來了馬匹。
穆長洲才鬆手,低低說:“上馬。”
舜音看見他口型,立即快步走去,踩鐙上馬。
穆長洲持弓在手,掃視後方,見上了馬先往前了,才跟著翻上馬,策馬奔出。
一上路便快馬加速,直往側麵繞道迂回而行。
舜音沒來過這裏,放緩馬速,讓穆長洲引路,自己在後麵記路線地形。
他毫不停頓,策馬往前,領著路越繞越偏。
日頭已高,已然奔出幾十裏外,早已不見了那片帶著峽穀的孤山。
穆長洲扯韁停下:“可以停了。”
舜音跟著勒馬停住,行馬太急,口尚在起伏,平複一下才問:“方才是又有斥候?”
穆長洲說:“大概是巡視兵馬,應該沒發現我們,否則早已追來。”
舜音鬆口氣,轉頭看一圈周圍,這裏大約是有河流,草木茂盛,附近也多了片樹林。
穆長洲朝兩名弓衛招手,指一下樹林。
二人打馬奔出,進了林中,很快又折返出來,衝他抱拳。
穆長洲扯馬過去:“這裏既然安全,就在這裏休整,天黑前應是無法走了。”
舜音打馬跟著了林中,方才疾奔而出的呼吸才平複順了。
在林中下了馬,穆長洲示意弓衛防範,繼續往裏走。
舜音跟著往裏,到了一片枯木橫倒的平地才停。
穆長洲站定回,放下弓箭,一手自懷間出那兩支竹管,拆開倒出兩張卷住的絹布,手指過,並無危險,才遞了過來。
舜音立即接了過來。
他拿了弓箭,往外走:“這裏麵大概是斥候傳遞的訊息,我替你防衛,你在這裏安心看。”↙↙
舜音轉頭,他已走出去了,影一閃被枝葉擋住,去了林邊。
回頭,展開一塊絹布,隻是又小又方的一塊,上麵隻寥寥幾字,又展開另一塊,大同小異。
確實是傳遞的消息,而且是用的語。
接連看了幾遍,又在心裏想了想,眉已蹙起,又是兩棘手的刺。不,可能還不止……
穆長洲沿著林邊查看過一圈,走林中時,前後不過才過兩刻。
舜音剛要往外走,一回,差點撞到他,立即停住。
穆長洲看看:“解完了?”
舜音淡淡說:“這是語中最簡易的了。”
穆長洲聽語氣平淡,神自若,邊不有了弧度,原來這對而言本不算什麽,目轉過臉上:“音娘實在……”
舜音沒聽清,抬眼看他:“什麽?”
穆長洲沒往下說,隻邊笑意更深,本想說實在太重要了,卻又覺得沒必要說了,轉口問:“上麵都說了什麽?”
舜音著兩塊絹布,手指各在其上點了一下:“這兩塊應是要送出的手信,容簡單且一致,破解後隻有兩句,一句‘兵事’,另一句隻有一個‘妥’字,應是傳達調兵之事已準備妥當。”手指又在最下方點了一下,“隻最後,用了些心思,沒有加蓋印信,而是各自紋繡了一方圖樣,大概是事先約定好的。”
穆長洲低頭來看,兩塊絹布上雖字跡潦草且生僻,看來猶如錯字,但確實是一樣容,隻下方紋樣,一為長短不一的斜紋,一為不大不小的圓形。
他看過後說:“那看來,這兩個斥候隻是一同出來,但各代表一方,要送信出去給第三方。”
舜音蹙眉:“本以為隻有河州調兵來廓州,想來大概廓州也出了兵,長短斜紋為水,代表河州,圓形為廓,代表廓州,那峽穀裏必然就是他們調兵會合之。”
穆長洲問:“那他們要送信給哪個第三方?”
舜音又看一眼絹布,搖頭:“這兩塊上麵並無稱謂。”
穆長洲手將兩塊絹布了過去。
舜音看去,就見他將絹布卷起,取出兩支竹管原封不納回,收了錦袍襟。
他隨之轉走開一步,在旁邊橫倒的枯木上坐下,看著:“休息吧,待天黑後再出去,總得要找到他們的營地。”
舜音覺得他竟像是鬆緩了許多,看看左右,無可坐,隻能走近,挨著他坐下。
這景象就好似又回到那荒廢的高舍,互相挨著坐近休息。
原本隻是休息,但昨夜一夜未停,今日又奔波到此刻,早已心疲憊,四下一安靜,稍一放鬆就被倦怠席卷。
終究不知不覺睡去,天旋地轉間,似已不再端端正正地坐著,而是躺下了,舒坦了許多。
也不知多久,迷迷沉沉,如墜雲裏霧裏。
忽而一,覺出了不對,舜音一下睜開眼,林中暗,眼前一截錦袍擺,還有束著腰帶的環扣,是男人的腰腹,轉頭往上一掀眼,看見穆長洲清晰如刻的下頜。
他垂眼,看了過來:“醒了?”
舜音忽然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他膝上,左耳就枕著他的,忙要坐起。
穆長洲一手按住肩,似笑非笑:“睡吧,又不是第一回了。”
舜音一怔,腦中如有一陣嗡響,陡然反應過來,當時在那高舍睡去時的不是夢?那環著的結實雙臂,還有枕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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