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了，現在你母親來了，你想和你母親說什麼，你就說吧！”

陸老夫人催促慶哥兒。

這孩子一下學就跑過來，說有事想找藺云婉，又不敢獨自去垂堂說，非要幫忙藺云婉過來。

就了幫了這個忙。

慶哥兒抬頭看了藺云婉一眼，再不敢像以前一樣嬉笑沒有規矩，眼里帶著敬畏。

但還是沒敢開口說什麼。

陸老夫人笑著說：“你再不說，你母親可要忙別的事去了。”

料想慶哥兒在張逢安面前變得懂事了，應該是要向藺云婉道歉，所以樂見其。

慶哥兒支支吾吾卻是說：“我……我……我不想要張先生教我了，我想讓母親教我。”

“什麼？！”

陸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皺著眉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你父親千辛萬苦才為你請了張先生，怎麼又要換先生？張先生教得不好？”

慶哥兒搖頭。

張先生教得很好，就是太好了。

他哇哇大哭，趴在老夫人懷里，說：“曾祖母，我好累，我不想讓張先生教了。我想休息先生都不讓我休息，我、我不想上學了。”

陸老夫人臉很難看。

不上學怎麼！

干地說：“你看看，哪家孩子不上學的？你怎麼能不上學？”

藺云婉冷眼看著，不為所。

張逢安教學生的方法很傳統，一般是讓學生先死記背，不會給學生講其中的道理。

這也沒什麼，不過對小孩子來說，每日都只練習和背書，確實枯燥。

不和男子一樣要考科舉，給學生開蒙就沒有那麼講究，更多的是為了培養學生的習慣和心。

慶哥兒年紀小，以前不知道老師和老師之間的差別，驗過不同的老師，才后悔了。

但是也晚了。

“曾祖母，曾祖母……”

慶哥兒哀求著。

陸老夫人為難地看了藺云婉一眼。

“云婉，這……”

藺云婉淡笑著說：“老夫人不該先問我，而是要先去問一問張先生。”

“不過張先生的脾氣您也領教過了，現在要是說辭了他，他還以為陸家請先生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讀書人也沒別的厲害，就是有幾分上和筆下的本事。真要是得罪了張先生，我覺得得不償失。”

聽了這一番利害關系分析，陸老夫人無話可說，也只好勸一勸慶哥兒。

“長弓都能做到，你怎麼不能？慶哥兒，也就是幾個月的而已，忍一忍就習慣了。”

小孩子是不講道理的，慶哥兒只管大哭。

陸老夫人又心疼又心煩。

“云婉，你說說，還有沒有好辦法？讓慶哥兒既能高高興興學習，也不得罪張先生。”

“有。”

“哦？你快說說。”

“慶哥兒格活潑，不是坐得住的子。陸家本來也是武將府邸，老夫人您只要和張先生說，慶哥兒不必學那科舉仕的學生，只認得幾個大字就行了，讓他分出些時間來給慶哥兒學腳功夫，想必張先生也不會拒絕。”

“那不行！”

陸老夫人很堅決：“慶哥兒必須讀書仕！”扶著慶哥兒站直了，厲道：“你祖父九死一生才活下來，你父親也格外辛苦，你要是不讀書，將來只會更苦。”

慶哥兒癟著，還是在哭。

藺云婉沒心看他哭，起走了。

出來之后，萍葉慨著說：“慶爺這才在張先生手底下學了幾天呀，人都萎靡了。”

“人各不同，他不像長弓，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

藺云婉不自覺莞爾，很為他自豪。

萍葉地笑，夫人和大爺的關系是越來越好了，真像親生母子一般。

桃葉聽了半晌，有些擔心地說：“慶爺不讀書也不，以后若長了個紈绔，夫人還要心。”

藺云婉不這麼覺得。

“放心吧，有人會規勸他的。”

慶哥兒肯定還是會走科舉仕的路子，至于還能不能像前一世那麼順利，可就說不好了！

桃葉疑地問：“夫人說的是誰會規勸二爺？”

萍葉搶著說：“當然是世子了。還能有誰？”

桃葉琢磨了一會兒，怎麼聽著夫人的意思不像是在說世子呢？

葛寶兒聽到慶哥兒的哭聲，果然按捺不住，到上房去了。

“老夫人。”

好些日子沒過來，一直都很老實，陸老夫人雖然看不上，不過之前的怒氣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減，所以就沒有趕走。

葛寶兒揣準了老夫人的臉，走進來低聲說：“您讓我來勸勸他吧。”

陸老夫人覺得親娘的話多會有點用，就吩咐嚴媽媽：“關上門。”

“是。”

嚴媽媽還派了丫鬟在門口守著，免得有人闖進來，撞破了。

慶哥兒噎著，緒低落，已經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

葛寶兒抱著兒子，進了碧紗櫥，先是給他溫地臉。

等他冷靜了之后，才跟他耐心地講道理。

不知道講了什麼，慶哥兒確實不哭了。

陸老夫人遠遠看著，暗暗嘆氣。

到底是親生的，慶哥兒還是更親葛寶兒。

嚴媽媽走過去想聽一些，但是葛寶兒聲音小，著慶哥兒耳朵說話，實在聽不見。等再走近，葛寶兒也不說了，牽著慶哥兒走出來，說：“老夫人，慶哥兒已經明白道理了。”

慶哥兒老老實實地說：“老夫人，我錯了，我以后一定跟著張先生好好念書。”

嚯！

陸老夫人抱著慶哥兒大笑：“你這麼快就想通了？”

慶哥兒點頭。

“我的心肝，你早這麼懂事就好了，掉那麼多金豆子，把曾祖母給心疼的。”

慶哥兒笑嘻嘻地說：“我再也不讓您心疼了。”

“你看這孩子甜不甜？了似的。”

陸老夫人和嚴媽媽說說笑笑。

沒一會兒，陸老夫人就吩咐嚴媽媽：“時候不早了，先送他回去。”

“慶爺，跟老奴來。”

慶哥兒點點頭跟上去。

陸老夫人留下葛寶兒，先是問：“你怎麼勸慶哥兒的？”

葛寶兒低下頭，正好藏住閃爍的眼神，說：“沒什麼，就是講些道理。只是慶哥兒還是個孩子，要著些哄。他倔脾氣下去，也就聽得進道理了。”

陸老夫人畢竟不悉慶哥兒的格，也沒懷疑。

“聽丫頭說，你最近在寫字？”

“是……”

老夫人突然提起來，葛寶兒覺得有些不妙。

陸老夫人冷淡地說：“子無才就是德，你就不要學了。”

葛寶兒臉一白。

什麼意思？藺云婉會的東西，怎麼就不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