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旭掌心掐拳，手臂青筋直，鷙的一眼瞪過去，阿利嚇得一咯噔，不敢多嗶嗶了。

他避開跟寧承旭對視，側開視線小聲譏諷：“在我面前逞威風，慢慢后悔去吧！”

寧三一路從走廊盡頭跑過來，湊到寧承旭耳邊道：“旭爺，太太出醫院就打了個車，看樣子是要回玉春公寓。”

回玉春公寓？

意識到什麼，寧承旭眉心蹙，寒著臉，轉就往醫院電梯的方向走，“寧三，來開車，要快。”

“是！”

主仆兩人快速消失在樓道間。

阿利站在原地，遙遙著寧承旭近乎奔跑的影，忿忿冷哼。

“阿利。”

病房里傳來虛弱不堪的聲音。

門沒關，阿利能很清晰的聽見穆爾在自己。

他轉進屋，“怎麼了？”

“你是在跟寧承旭講話嗎？你剛才說，思思會照顧我到康復，會跟我在一起，是真的嗎？”

“額……”

阿利撓頭，笑得有點尷尬，“那個……我就是想氣一下寧承旭。”

見穆爾的緒眼可見的失落下去，他連忙圓話：“不過，雖然姐姐沒這麼說，但現在對寧承旭很失，你又了這麼重的傷，姐姐心里是覺得虧欠你的，我覺得應該會這樣做的。”

“我是弟弟，從小跟一起生活，我最懂了，你放心吧。”

穆爾虛弱的眼神沒什麼神采，全彈不得，被繃帶包得跟個粽子似的。m.166xs.cc

“希思思能想通吧，咳咳咳……”他歪頭，一陣劇烈的咳嗽。

阿利連忙走過去幫他順氣，“要喝水嗎，我幫你倒。”

夜晚。

S市的天是黑的，風是涼的，梅薇思的心是冷的。

出租車直達玉春公寓樓下，梅薇思下車，往樓道進去，眼神著果斷決絕。

寧承旭晚一分鐘趕回玉春公寓，樓道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一聽就是梅薇思，他不由得加快腳，急匆匆上樓。

樓上，梅薇思取出隨的鑰匙，開了公寓的門。

一雙手迅速從后面卡住他的門，阻止關門。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你跑來干什麼？”

寧承旭有不好的預，反問：“那你又回來干什麼？你要拿什麼東西？”

被他撞見，梅薇思也不藏著掖著了，“我覺得這半個月的追求期實在沒必要，所以想提前終止。”

寧承旭聽笑了，笑得眼尾都紅了，“你這算什麼？替穆爾出氣，因為我不肯道歉，所以要懲罰我嗎？”

“不，就算沒有穆爾遭遇綁架這件事，我們遲早也要走到那一步的，這只不過是提前進行而已。”

“你當初在法院大廳答應我半個月追求期，就該說到做到，不能反悔。”

梅薇思：“憑什麼我不能反悔，難道你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你跟我約會，結果我等了你一整晚，你跑去國外跟顧婉婉談說。這次你明明答應不會再傷害我邊的人，可你對穆爾都出手幾次了！”

寧承旭的臉白了幾寸，“約會放你鴿子，是我不對，但不是跟顧婉婉談說，只是巧。我是傷害過穆爾，但這次不是我。”

梅薇思沒什麼表，“顧婉婉的事過去那麼久，死無對證，你當然想怎麼抵賴都可以，至于穆爾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抵賴也沒有用。”

“……”

寧承旭如哽在。

他不知道穆爾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指向他的證據和線索，怎麼就讓他了板上釘釘的罪人？

他保持沉默的樣子，像是心虛的默認，梅薇思又失又心涼，懶得跟他繼續廢話，試圖掰開他的手關門。

可某人的手把門板攥得死，得骨節都泛白。

死活弄不開，最后只能作罷，自己先進屋。

寧承旭一言不發的跟著。

全當某人是空氣，自己進了臥室，從鎖著的柜子里拿出那份離婚協議書，又在床頭柜上找到一支圓珠筆。

翻到協議書最后一頁，正要簽下名字，筆被寧承旭死死握住。

寧承旭眼眶深紅，“你想干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簽字，離婚。

帶著兒子遠走高飛，永遠離開他。

或者，去照顧穆爾，跟穆爾在一起？

寧承旭的心口一一的疼。

從前苦苦單笙歌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的時候。

冤枉，憋屈，郁悶，難得幾乎心碎。

“是不是只要承認傷害穆爾的人，就是我指使的，你就不會簽字？”

梅薇思愣住，沒說話。

因為注意到，寧承旭不眼眶紅了，眸底還泛起薄薄一層水。

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是意氣風華、高冷淡然的模樣，時常薄又冷傲，邪肆又霸道，晴不定，喜怒無常。

卻從來沒見過他眼眶含淚的失控模樣。

“我去跟他道歉。”

“他的醫藥費以及賠償，由我全部承擔。”

“我會給他找全球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院，最好的看護……”

“夠了。”梅薇思靜靜聽著，跟著心口一疼，紅了眼圈。

“事已經發生，傷害也已經造，你實在太殘忍了……”說不下去了，自我否定般搖著頭，“對不起。”

握著圓珠筆的手掙了掙，被寧承旭握得死死的。

從沒有這樣無助過，寧承旭聲線微，“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可以不簽？”

道歉不行，認罪也不行。

從前確實很殘忍，他都承認，但他已經在努力改變，為什麼就不能再多給他一點點時間？

“寧承旭，在法院大廳那天，你說，就算我要立刻簽字，你也認了，你當時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他一陣啞聲。

之前食言過，如果這次也食言，梅薇思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信他給的承諾？

可如果算數……

腔抑，他指骨輕，緩緩松了握筆的力道。

梅薇思趁勢從他手里回圓珠筆。

筆尖輕紙頁，落到方簽字那一欄上，與紙張挲的細微響，都是那麼令人心驚的聲音。

梅薇思寫的中文名字，剛寫完一個“梅”字，旁邊突然再次出手。

這次是握住的手。

借著的手，圓珠筆仿佛了可怕的利。

寧承旭瞇眸，深紅的眼尾偏執而瘋狂。

瞬息之間，圓珠筆刺穿白襯衫，狠狠進他的心口。

速度之快，等梅薇思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是驚恐倉惶的。

，沾上了梅薇思的指尖。

嚇白了臉。

“寧承旭！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