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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平十三年,旦月廿九。
此日為太史令擇的吉日,亦是帝太子慕淮和禮部太常寺卿嫡長容氏的大婚之日。
汴京金明池旁,人聲鼎沸,車馬填噎。
滿眼去,烏的全是來觀太子納妃婚儀的百姓。
汴都兵事先早就備好了無數的朱紅杈子,防止百姓參儀時離皇家衛隊過近,也用其將百姓分流,以免發生人人互相踩踏的慘案。
太子妃手執團扇,著華貴的大袖褕翟鞠,披絳羅霞帔,二博鬢戴龍珠翠冠①,儀態端莊,雍容風華。
雖說民眾只能從極遠看見太子妃的側,卻仍能覺出,當朝太子妃是位艷殺四方的絕人。
太子則頭戴通天長冠,著一襲大紅的重制冕服,容貌清俊,氣質矜傲,可謂龍章姿。
單看容貌,二人絕對算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待從金明池上的三虹仙橋上行完親迎之禮后,太子妃便在太子的攙扶下,乘上了華貴的三轅鹵簿輅車。
兩側護送的兵就多達數百人,前面開路的兵著紅,中間護送的兵著青,而輅車后的兵則著藍。
往雍熙宮駛去的隊伍可謂浩浩,太子妃端坐在輅車笠式的金寶頂下,也可讓街廊下的百姓觀其風采。
太子則騎赤紅寶馬,在輅車前慢馳著。
待皇家親迎的隊伍漸遠后,金明池旁的百姓卻仍未散去,因為太子一早有命,今夜會在金明池旁燃綻煙火,供百姓賞樂。
金明池的周遭本就是汴京有名的夜集之地,平日就熱鬧,今日更是人山人海,還沒到夜中就滿地都是人。
——“我朝太子生得不僅芝蘭玉樹,俊無儔。這做儲君還不到一年,于各郡剿匪之舉已是頗有效,又嚴懲了禍國殃民的貪翟卓,現下又頒布了新的法令,減免了農民的稅賦,當真是位賢明的儲君。”
“太子未繼嗣時也不差,曾伐縉為我大齊開闊了疆土,亦重肅了大齊科舉的公正。”
拓跋虞聽著前兩位汴京百姓對大齊太子的稱贊,卻是嗤笑一聲,神不大好看。
拓跋玥在一旁見拓跋虞如此,正要打趣他幾句,卻瞧見了一旁賣甘草涼水和冰糖梨的攤子。
拓跋玥雙眼一亮,對拓跋虞道:“快,給本公主些銀錢,本公主要好好嘗嘗這大齊的小吃。”
拓跋虞徇著拓跋玥的指引去,隨后冷睨了拓跋玥一眼,不悅道:“事真多。”
這般說著,卻還是蹙眉將銀錢遞給了拓跋玥。
拓跋玥將裝著大齊銀錢的錦袋往手中顛了顛,拋擲半空后又一把抓住,飛快地往那鋪子奔去了。
拓跋玥偏深,與地南方的汴京不同,呈現的是健康的小麥,五立深邃,眼睛也是黑亮亮的,縱是穿了中原服飾,也能被人瞧出是異族人。
拓跋虞想趁此將拓跋玥甩在后,卻沒想拓跋玥買完糖水后,又在一旁的攤子上挑了數樣的點心,命后的侍從拿好后,便又飛快地跟在了拓跋虞的后。
拓跋虞蹙眉看了拓跋玥后的侍從一眼,心中暗道,買這麼老些也不怕吃壞肚子。
不果這拓跋玥實在討厭,吃壞了肚子甚好,就能不再纏著他了。
拓跋玥湊到拓跋虞前,看著年沉的面,嬉笑著問道:“適才在金明池旁看大齊太子的婚儀,我看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就連我也看得很興。單你一個怪類,站在其中著臉,臉難看死了。你說,你不是不是思|春了,看人家娶人,你也想娶了?”
拓跋虞橫了一眼,在心中暗罵著滾蛋。
但對方到底是鶻國大君的親生,是鶻國公主,他也不好直言這些鄙的話,只得繼續用那雙銳利的眼睨著,不發一言。
這時,汴京天際突然響徹起金雕的唳鳴之聲,惹得汴京百姓紛紛仰首觀之。
這金雕原本是塞外才有的猛禽,如今竟是出現在了地中原南方的汴京上空,自是惹得一眾百姓嘖嘖稱奇。
拓跋玥見拓跋虞并不理睬,又自顧自地道:“雖說那太子妃的服將的肚子遮掩了一些,但是我從遠瞧著,孕相還明顯的。”
拓跋虞聽到孕相二字時,神微變。
姐姐有孕了?
竟然懷了慕淮的孩子?
拓跋虞雖無法確信此事的真假,卻見天上金雕已然飛遠,他忙吹響了手中的骨哨。
這哨聲是只有金雕能聽見的啞哨,但那金雕離他屬實過遠,還是沒能聽見主人的召喚。
只見那金雕飛至了太子親迎隊伍的上空,并用那雙金黃的眼,瞄準了騎在馬背上的慕淮。
第54章 愈發氣(一更)
草原的金雕捕獵時一貫兇悍至極,拓跋虞的這只金雕每每從萬丈高空瞄準獵后,便是猛地從天空俯沖至地。
金雕的重量本就不小, 爪子又極為鋒利,那些狼的死因無外乎有兩種,要不然是被其利爪刺破腦殼而亡,要不然則是被那殘忍的兇禽從側方用尖喙勾破頸部脈,后因失過多慢慢死去。
慕淮自習武,對待突襲他的人或,反應要比常人機敏許多, 出于直覺,他漸漸覺出了不對勁。
一向對天敵的出現反應最快,慕淮只見自己騎的棗紅駿馬竟是微揚了前蹄, 且發出了低低的嘶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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