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明,舞殿走水的消息前腳剛傳來,後腳白餌便赴了火海。無痕消息知道得晚些,等衝出長明宮時,宮道上已了無蹤影……
當是時,三軍臨危命。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舞殿結構巧妙,外部看似與天盛宮毫無關聯,實際上與風華殿僅一牆之隔。舞殿的火勢太烈,今夜的秋風又足夠強勁,劈裏啪啦的火星,像大水漫灌一般漫過宮牆,起初隻落在風華殿的簷角,宛然偶爾停駐人間的火蝶,隨後振翅煽起一場暴風,勢可燎原。
白餌剛衝進殿門口,燃燒的匾額便重重地砸了下去,將最後一塊落腳之,燒得。
恍惚中一抬眼,教人震驚:
“花汝膤!”
如妃站在殿中央,手擎火把,著遍地的流火一點點燒了過來,眼中笑得嗔。
偶然一偏頭,眼中並不驚訝的出現,勾著腰,繼續將周遭點燃。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麽嗎?虛偽、狡詐!”
一大截簾幕拉拉扯扯,一直從腳下燒到頂部,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狠狠瞪向,眼中的火星亦是起起落落,“虛偽狡詐是你!心機深重是你!珠胎暗結是你!最壞的人明明是你!可偏偏大家都要圍著你轉!每個人都要對你另眼相待!而他,總是一次次地寬宥你,包容你……”
“你不是不滿大家都對我另眼相待,你真正不滿的,是我得到了漠滄無痕的心,你卻沒有。”的聲音著平靜,眉頭卻始終是張著的。
“燕溫婉--你住口!”如妃恨聲起來,兩個拳頭掐得死死的,“這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啊!”
伴隨著嘶吼聲的窮盡,火把登時砸在地上,順著臺階,悄無聲息地沒了火海。
“數月前,漠滄兵,朝廷外,他孤立無援,我知,那是他最艱難的時候,早早在煦暖閣外,等待他,守著他,即便他累了,不想說話,我想,隻要我能在他邊,陪著他,如此便好……可他進來的時候,連瞧都沒有瞧我一眼!僅僅是因為,因為侍人一聲傳報,你——在裏麵!你可能不相信,他得知你在裏麵的那一刻,被黑雲欺已久的眉峰,似有春風吹拂,一下子便平整了!他的眸子裏,瞬間有了芒!”
那傷頹的眸,折向麵前之人時,瞬間厲了起來,“燕溫婉!你就是個虛偽狡詐的騙子!為何要在我得到他以後跟我搶!你明明說過不他的!!”
霎時,昔日西宮閑雲殿的話,頓時叩起許多回響……
當因心中顧忌連連退的時候,問過,倘若陛下對那宮有怎麽辦?若一朝冒名頂替、取而代之,那便是鳩占鵲巢!
白餌沒有忘記這些,所以忽然問,“那你還記得,當時我是怎麽說的嗎?”
被此刻的平靜一震,如妃瞳孔盯著了一下,響亮地說:“你說你宮非本意!你說你每每伴在君側,總在曹營心在漢!你說你不他!”
“很好!當初有些話,還尚不能說,現在你聽清楚了!”白餌斬釘截鐵:“兩年前,漠滄無痕在雨花臺是哪個親手刺死了我的親妹妹!我宮的真正目的——是報當年漠滄無痕的殺親之仇!”
“你--”如妃愣一下,裂聲太響,沒有聽太清。
白餌眉頭下意識皺得更,一口氣說:“我把他讓給你,並不代表你就能得到他!從一開始,我讓給你的,是你追求真的機會,而不是漠滄無痕的心!你得不到的心,是你自己沒本事!怨不得他人!花汝膤!你記住了!燕溫婉沒有食言!”
說罷,眼神便從如妃上移開,轉向了那些燒著的妝臺……
“我不信!我不信……”如妃幾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真相就像大火一下,來得過於猛烈!扯著嗓子瘋狂地搖著頭,淚遮住了麵前浮的影。
忽然,那傾折的腰緩緩起,大笑起來:“……嗬嗬嗬,所謂東宮,西宮,中宮!你,你們,都不他!我才是真正他的人!我才是至始至終深著他的人啊!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白餌幾乎忘了如妃的存在,頂著隨時會被頭頂的燃燒砸中的風險,不停地翻箱倒櫃,不斷與火星作鬥爭……
忽然,耳邊有了輕響。
“你是在找這個嗎?”
白餌驀然回頭,眼中難掩心急如焚之,麵前的火星一閃而逝,的視線……頓時被如妃手中的兩方長長的檀木盒子所占據!
心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眼神,下意識羸弱下來……
如妃角輕笑了一下,猝然——
“小心!”
哐當一聲巨響,一巨大的橫梁砸在了二人中間,將兩邊的火勢一分為二……
功躲避燃燒的白餌,再抬頭,已不見如妃影……
“花汝膤!花汝膤!”
跳躍的火焰一截一截,畫麵逐漸清晰:如妃倒在一圈火焰裏,背負的燃燒,仿佛長在了上,隨時都有可能將吞沒!
“這深宮之中我才是唯一他的人……”
那不堪的,了一下,而護在下的,卻是那兩方長長的檀木盒子……
滿目震驚之下,花汝膤執拗地抬起了頭,隔著大火,與之茫茫相對,誰又能知,那一刻的花汝膤究竟承著多大的嘶痛與灼熱,可那張臉上,除了痛苦,沒有一掙紮……
須臾,那雙眼睛充滿了恨意,令人心悸!
如妃迫道:“我要你發誓,今生今世,你絕不能上他!否則,我的今日,便是你們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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