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太大,張口就被旋風似的暴雨堵住,修楓聽不清楚,淋了半天雨直發抖,也說不出話,還以為對方會跟上,騎馬走了半天,才發現后已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說:
蘇澤蘭:要去找老婆。
第54章 水邊開芙蓉(二)
夜已三更, 風雨飄搖。
道觀禪房里點著一盞油燈,落下一片暖,屋里無風, 但耳邊雨聲無盡, 茜雪依舊睡不安穩,索直起子,靠在青布枕頭上,瞧那明明暗暗的燭火,出神。
雨滴打直欞窗, 院子里樹影凌, 思緒飛散,想水池里的荷花明日怕是見不到了,今天那只傷的梅花鹿又不知如何,還有修侍郎——最好能在雨前回到山下。
近日發生許多事,心里越來越, 翻個,出枕下的靈簽看,希神仙顯靈,為自己指點迷津。
不好意思讓仙姑解簽, 只能趁著無人自己瞧,娟黃紙上兩行俊逸小字:[心事多不定, 謀事暫不,忍耐方為福,何事苦心頭①。]
仔細看原來是個中簽,還以為會大吉大利。
茜雪嘆口氣, 呲溜一聲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從小到大連心事都沒藏過, 哪里會忍耐,聽外面的風雨呼啦啦盤旋而起,竟有種凄怨之。
早知如此,應該讓兩個小道姑陪著自己,省得一個人胡思想,夜深了,打個哈欠,迷迷糊糊準備睡覺,尋思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傷春悲秋,閉上眼睛數鳥兒,一只,二只,三只——
忽聽有人急匆匆敲門,叩門聲響幾下又停住,不一會兒又開始敲。
聽起來不像是道觀里的人,但老母殿位居驪山之巔,因鄰著皇家別苑華清宮,長年由北衙守衛,絕不會有歹徒出沒,忍不住好奇。
敲門聲伴著風雨起起落落,披起,端起油燈來到門前,耳邊風聲遒勁,提高聲音,問:“門外是誰?”
一陣沉默,茜雪等了會兒,開始不耐煩,“再不吭聲,我喊人了啊!”
外面依舊沒靜,連敲門聲都消失殆盡,心里一驚,莫非真有不法之徒,隨即往后退了幾步,手握住油燈,屏住呼吸。
黑影下的門嗖一聲出個東西,嚇人一跳,俯看,原來是自己送給蘇供奉的云錦帕,心口隨即砰砰跳,莫非他來了,來了也不說話,鬼鬼祟祟得唬人。
今天不是氣哄哄地走了,何必還來,賭氣坐到床榻邊,不想給對方開門,又看天空暗似要崩塌,雨聲越來越大,心想月黑風高,這樣的天氣還一個人上山,如今又在外面淋著,生病可怎麼辦。
想著想著心就了,不由自主站起,一個驚雷落下,冷不防聽見門外又哎呦了聲,時機選得太好,茜雪慌了神,該不會被雷劈了吧,這人以前傳聞那麼多,說不定就在神明之地被老天正法。
騰地拉開門,屋檐下漆黑一片,風雨迎面撲到臉上,連忙用手護住油燈,腳底有茸茸,漉漉的東西蹭著皮,往后退兩步,發現一只嘟嘟小花貓,睜雙大眼睛躲在榻下。
原來是只貓兒,但肯定也有人,否則帕子哪里來,茜雪扭頭又去瞧屋外,才看到一個影靠在門邊,修長如竹,碧綠服已經,被寒風吹起波紋。
這會兒太冷,如何不心疼。
顧不得其他,先手將人拉進來,關上門,將油燈放到案幾上,扔了條帕子給對方,擔心他看出自己著急,故意偏頭坐在榻邊,沒好氣地:“蘇供奉好本事,三更半夜,大雨滂沱還能爬到道觀里來,也不怕人瞧見。”
蘇澤蘭了臉上的雨,笑著回:“臣就是怕人看見,所以才翻墻進來啊。”
這種話也能說得理直氣壯,茜雪瞥了對方一眼,由于淋過雨,臉越發雪白,卻依舊紅艷艷,眼睛潤了水,渾上下一種雨打梨花之,真可惜是個男兒。
兩人目一,又很快分開,茜雪垂眸不語,眉宇掠過慍怒之,顯然還在生氣。
蘇澤蘭手抱起榻邊花貓,用帕子一下下給小東西,尋思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下午沒理由地鬧脾氣,惹到小殿下,這會兒還得哄。
他適才騎修楓的馬,迎著暴風雨走得極慢,還好離山頂已經不遠,不一會兒來到老母殿,本想敲門又覺得不妥,這里曾經陪先皇來過,里面的布局都悉,公主肯定留宿在禪房,尋思一下,繞到后面,準備翻墻進去。
雨太大,披著蓑也不頂事,早被打散得七零八落,上如泡過澡,下來的時候還差點踩到樹底躲雨的貓兒,甚為狼狽,忽然想起上次翻墻,二十年前的事,真是越活越回去。
冒雨把小東西抱起來,十七公主最喜歡貓,一會兒不如讓小家伙先投石問路。
他明白心,肯定不會讓自己在雨里干站著,就是氣大,有只貓兒也好討對方歡心。
冒雨上山,翻墻院,尋寵哄人,這些都是年郎做的事,他一個老人家也在這里樂此不疲,自己都覺得可笑。
蘇澤蘭一抿,并不吱聲。
燭火悠悠,屋外風雨加,最后還是公主沉不住氣,不不愿又扔過來一條帕子,“你——不冷嗎?服都泡了。”
蘇澤蘭把貓兒松開,撿起落在肩膀上的手帕,順著服了,“臣不冷。”話音未落就打個噴嚏,但依然神態自若不改口,“剛才一直走上來,子還熱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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