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沒有,我沒有喜歡別人。”阿磐連忙否認,拉著我坐在床沿,捧著我的臉,“湮兒,你還記得豫兒和縵兒嗎?”
“豫兒?縵兒?”
這兩個名字似曾相識,但我真的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我認識他們嗎?他們是誰?
似有聲氣的笑聲響在耳畔,有男有,仿佛是兩個三歲小孩奔跑歡笑的聲音……可是,他們突然又不見了,我再也想不起來了,太突突地跳,疼死了。
我捂著頭,“他們是誰?我的頭好疼……”
阿磐抱著我,“暫時別想了,湮兒,以後會想起來的。”
他的聲音又痛又憐,似乎還帶有一凜冽的寒氣。
我癡癡地著他,他為什麽不再那麽年輕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不過,他的目仍然深款款,他的瓣仍然人,他的臉膛仍然堅毅俊朗,他的上有辛夷花的清香……這就是我魂牽夢縈的石頭哥哥,是我日思夜想的阿磐,我不自地吻他。
與相的一剎那,我腦子裏一轟,仿佛看見他與我擁吻的一幕,瞬間即逝。
阿磐激狂地吻我,我閉眼,所的人帶來的迷醉。
又有溫而激烈的一幕切腦中,有如閃電,讓我更加相信,阿磐就是我的男子。
渾燥熱,湧,我綿地依在他的懷裏,他卻放開我,額頭著我的額頭,“湮兒,跟我走,好不好?”
“嗯,我要嫁給你……我一直等著你來娶我。”似有一把火撥著我,我很難,腦中不斷地閃現那些朦朧的場景,但我知道,那是石頭哥哥與我,曾經我們竟然那麽親,親得有如夫妻。
“別這樣……”他避開我,“我安排好了,今晚我帶你走……湮兒,如今時辰還早,我們……先談談……”
“石頭哥哥,我好想你……”我在他的耳畔呢喃道,“你不想我嗎?”
“想……”他的嗓音啞得發。
我解開他的袍,仿佛焦的沙漠旅人急需甘霖澆灌幹涸的子。
他被我推倒,在我的堅持下不再抗拒,鬆開我的寢。
相對,青散落,他握住一把青,著我的背。
他的眸起了變化,如火炙烈,像要將我吞卷其中。
忽然,一幕幕溫繾綣的歡場景在腦中連續不斷地閃現。
子眸迷,如凝脂,男子神沉醉,壯雄健,二人四肢疊,芙蓉帳似水晃。
浴池裏溫泉水,水霧氤氳,瑩潔白的上水珠晶亮,一男一赤相擁,波瀲灩。
子是我,男子是阿磐。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我從未想起過?
“湮兒,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他眸中含笑,溫得好像害怕傷了我。
“石頭哥哥,為什麽我覺得你我並不陌生,似乎不是第一次?”
他一僵,欣喜地問:“你想起來了嗎?你我已親,你也為我生了兩個寶寶,是龍胎。”
我震驚,“我已經嫁給你了?還生了孩子?什麽時候的事?”
他抱我,“稍後再說,嗯?”
一閉上眼,那些火熱激狂的場景再次閃腦中,虛幻與現實織在一起,虛虛實實,不斷地閃回,弄得我越來越暈眩。我睜眼,不想被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幹擾。
與所的人盡付一場幹柴烈火般的。
靖康國變,我為金帥的人;金軍班師北歸,我為完宗旺的侍妾。
在金國會寧,我度過屈辱的兩年,數度差點兒被害死。
建炎三年,在葉梓翔的巧妙布局下,我逃出金國,回到六哥邊。
我隨葉梓翔在軍中曆練,遇到完宗旺,又差點被他擄回金國。
父皇病重,我潛金國,被完磐逮住,終究嫁給了他,為他誕育豫兒和縵兒,度過五年餘。
李容疏死了,我再次回到六哥邊。樂福死了,我住在傾瑤別苑,慢慢失了記憶。
與阿磐經曆一場纏綿的後,我昏睡過去,所有的記憶倒回我的腦中。
一幕又一幕,驚心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原來,我真的忘記了一切。
我的忘,是藥所致,是六哥命人在膳食中了手腳。
六哥下藥讓我淡忘前塵往事,是為了囚我,讓我不再離開他,他便可以擁有我一輩子。
六哥,你保護了我,卻也囚了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以這種卑鄙的手段令我留下。
如今是紹興八年,九月。
完磐來之前,我的記憶停留於辛夷林的約定,我一直等他來娶我。
他一出現,我便迫不及待地撲他的懷抱。
也許,那種深骨的思念來源於對他刻骨銘心的與思念,即使忘記了之後發生的事,對石頭哥哥的念想卻越發純粹。
我還無法原諒他,雖然已不像當初那般恨他。
從始至終,我從未真正地恨過他,即使他是我的仇敵,可是,我對他,,多於,恨。
如果我早早地想起所有事,就不會再度與完磐歡。
我是不是不知廉恥?
“你六哥命人下的藥,讓你忘那些不開心的事,隻記得開心的事。所幸分量不是很重,否則,你不會見到我便想起所有事。”完磐眷地著我。
“阿磐,你如何知道我被六哥囚?”
我怎麽忘記了?李容疏說,秦繪是完磐安在大宋的細,而六哥竟然任他為相,一個敵國細拜相執政,這也太荒謬了。
完磐知道我被囚,是秦繪傳遞的消息嗎?可是六哥將我在臨安城郊的傾瑤別苑,應該無人知曉,六哥必定也不會告訴秦繪。
“大金有大宋的探,大宋自然也有大金的探,互有往來嘛。”完磐一笑,“湮兒,方才你已答應我隨我離開,你不會反悔吧。”
“六哥以藥控製我,我自然不能再留在這裏。”後麵還有半句,我沒說,那是:可我不會隨你回去。
“豫兒和縵兒很想母後,整日問我母後為什麽不見了,去哪裏了,我都不知如何應付。”說起寶寶,他幸福地笑著,滔滔不絕地說著,“湮兒,你走以後,寶寶找不到母後,天天哭,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我恨自己為什麽留不住你……三日後,寶寶相繼染病,治了好幾日才有起。這一年多,寶寶長高了,也更聰明了,我說不過他們,更騙不住他們。”
黑眸蘊淚,他說得,我也聽得傷心難過,那在心底的思念幡然上湧,似浪衝擊著我。
豫兒,縵兒,不是母後狠心,而是我是大宋長公主,我不能再當金帝的皇後,再當下去,我會鄙視自己、痛恨自己。
完磐以指腹著我的娥眉,溫祈求:“豫兒和縵兒還小,不能沒有母後,湮兒,若你想念他們,就回來看看他們吧。”
我側首不語,他長長一歎,無限傷。
豫兒,縵兒,你們還好嗎?母後對不住你們……
過了半晌,他道:“母後毒殺李容疏,我沒有保護好,是我錯了;你走兩月後,我終於查出你爹爹的死,也是母後下的毒手……母後命人在你爹爹的膳食中下了微量毒,那毒藏於五髒六腑之中,日積月累,不出半年便會暴斃,毫無癥狀,檢也查不出什麽。”
無語淚流。
父皇,湮兒忍辱負重、籌謀奔波,終究無法救你回宋。
這十二年來,若非一心救父皇回宋,也許我早已支撐不住,自盡去尋母妃了。
那時候,在金國皇宮,父皇死了,李容疏也死了,我將所有的悲痛化作恨,恨他欺瞞我,恨自己愚蠢……心中的恨,讓我無法再麵對他。
“母後先殺你爹爹,再殺李容疏,就是為了讓你恨我,你離開我。雖然我沒有殺他們,但他們因我而死,湮兒,我隻想好好你,隻想我們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可是,你卻讓你失去你所在乎的親人,承這麽多痛,這並非我的初衷,我也很難過。”完磐的聲音浸染了痛意,令我相信,他的話發自肺腑。
“如果與你廝守,卻要你日日煎熬,我會放手。我本沒有奪位之心,為了保護你,為了更好地你,我費盡心思地籌謀、布局,一步步地實現我的謀劃,最終奪了皇叔的皇位。然而,短短五年,我所擁有的至高權柄也無法留住你,我要這大金天下有何用?”他悲沉道。
“湮兒,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大金男兒好戰,不會停止對大宋用兵。即便我是皇帝,也無法保得宋金十年無戰火,如此一來,你我永無寧日,我們的也不再純粹。”
也許,他說的是都是真心話。
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我,卻沒未曾料到會有那麽多阻力、會發生那麽多事,未曾料到宋金兩國之間的宿仇不會允許他與我長相廝守。
我與他之間,早就注定了無法得純粹,注定了恨織。
完磐的眼神無比哀痛,“兩個相的人,隻想走近彼此,隻想廝守一生,為什麽會那麽難、那麽痛?”
也許,這隻能說,天意弄人。
我亦心如刀割,“我們生不逢時,生於帝王家,一生不由己。”
完磐誠摯道:“既然宋金無法消弭戰事,我寧願我不是大金皇帝,你也不是大宋長公主,我們隻是平凡的老百姓,帶著一雙兒在一山明水秀的之地過著無憂無慮的平淡日子。”
我驚心,他說的,是真的嗎?是看了國事、世事而得出的結論嗎?
為了我,他竟然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一切!
我不會當他的金國皇後,也不想被六哥囚在臨安,避世居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與他居,可以嗎?他真的可以放棄自己的家國、皇位嗎?他想清楚了嗎?
假若他真的可以放棄,我願意與他居,平淡地過完下半輩子嗎?
此時此刻,我真的不知道。
他笑,“我知道眼下你無法抉擇,你想清楚了再答複我,我會等著你,十年,二十年,我永遠等著你。”
我頷首,算是答應他,我會好好考慮。
今日,夜幕剛剛降臨,完磐喬裝運送夜香的夥計,潛別苑,避過耳目來到我的寢房,與我相會。
他已布置好一切,子時,他從金國帶來的二十八名護衛會在別苑側門接應,我們隻需擊昏側門的侍衛便能出去。
我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衫,子時將至,他帶著我溜出寢房,奔向側門。
側門守衛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順利地逃出傾瑤別苑。
然而,我們剛與二十八衛匯合,便有大批侍衛從黑暗中現,執戟而立,擋住我們的去路。
完磐握我的手,淡定地看著這形勢突轉的一幕。
原來,為防我被救走,六哥早有防備。
侍衛自讓出一條通道,六哥緩步走上來,那張悉的俊臉冰寒若雪,目鷙得可怕。
完磐行事詭,六哥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他一臨安城,六哥便知道了?
宋金兩國帝王兩廂照麵,將會發生怎樣的狀況?
而完磐隻臨安,隻有二十八衛保護,六哥不會輕易縱虎歸山的吧。
思及此,我駭然,完磐兇多吉。
門廊下,兩盞燈籠的燈影隨風搖晃,一地昏黃。
四目相對,宋帝眸霜,金帝冷靜以待。
“陛下,朕來臨安短短數日,未及拜訪,還請見諒。”完磐率先開口,語中似有笑意。
“放開!”趙俊的聲音有怒氣,失了尋時的鎮定。
“陛下應該知道,貴國長公主已是大金皇後,朕是湮兒的夫君。”他從容道。
“那也是你的。”趙俊冷笑,轉而森厲地質問我,“湮兒,你要跟他走?”
我本不想傷害六哥,可是,更不想被他囚一輩子,“六哥,是你我的。”
完磐義正詞嚴地說道:“湮兒你是妹妹,你為了留住,就下藥讓忘記一切,有你這樣的兄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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