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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金宮》完顏磐番外: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正是。”

“敢問宋王,為何與我宋和親?”他疏離地問。

“因為,本王心儀長公主。”我笑起來,“當年,本王在營寨看見被皇叔強占,深覺皇叔如此對待一個弱子,實在不妥。本王也曾想過向皇叔討要長公主,不過皇叔爭強好勝,得到的東西再不會被人奪走,因此本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長公主詐死南歸,我追到燕京,贈通關金牌,這才順利南歸。”

“原來如此。”趙俊挑眉一笑,“不過朕不是很明白,舍妹曾為貴國皇太弟所得,便是皇嬸,宋王想以和親之禮娶舍妹,似乎……在我們大宋,這與綱常倫理不合。”

我知道他會這麽說,便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在我們大金,父親的姬妾、伯伯叔叔的妻妾,或者是兄長的妻妾,都可以娶之、納之,因此,本王與長公主親,在大金是合禮的。”

他緩緩頷首,英眉疏朗,“若朕應允宋金和親,國人會叱責朕罔顧人倫綱常,與蠻人無異……哦,抱歉,朕隻是……實話實說。”

我笑,“無妨。”

“朕乃一國之君,自然事事為民表率,舍妹是寧國長公主,亦為大宋子表率,此等逾越大宋倫常之事,朕與舍妹都不會應允。抱歉,所請,朕無能為力。”

“本王可以理解。”

我慢慢飲茶。

趙俊婉拒和親的理由冠冕堂皇,我卻總覺得並非這麽簡單。

上次他聽我提起湮兒一宿未歸,頓時失控得碎茶杯,可見他對湮兒的張程度。

趙俊不應允我的提親,想必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對湮兒的兄妹,超乎了尋常。

我微微一笑,“陛下,據本王所知,長公主對皇叔恨之骨。”

他付之一笑,不作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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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不應允和親,本王便與陛下談另外一事罷。”

“請講。”

“陛下疼惜長公主,假若陛下想為複仇,本王可助一臂之力。”

“哦?”趙俊雲淡風輕地反問,那雙俊眸似已悉一切,“想以此讓朕應允和親嗎?”

“不是。”我高深莫測地笑起來,“其實,本王與陛下可以是同盟者。”

“同盟?宋王與朕可以合謀什麽?”

“皇叔聽聞長公主下嫁葉將軍,勢必南下提親。陛下隻需囚他數月,然後縱他北歸,本王便能替陛下為長公主複仇,消之恨。”我緩緩道來,“陛下若想複仇,隻能如此,因為,若由陛下下手,隻怕會激起宋金兩國戰事。”

趙俊淡笑著,目卻淩厲,反將我一軍,“置貴國皇太弟於死地的,應該是宋王。”

我亦笑,“陛下不也希如此嗎?隻要陛下與本王聯手合謀,便能馬到功。”

他沉片刻,道:“此事非同不小可,若一著不慎,戰事再起。”

他有意模棱兩可,我便給予他更多的好,“這樣罷,事之後,本王一定送還陛下母後南歸。”

果然,趙俊眼眸一亮,“如此……也可,隻是不知宋王如何為舍妹複仇?如何送還朕的母後?”

我道:“陛下無須擔心,大金男人最守信諾,說到做到,做不到的事,本王不會提及。”

趙俊與我擊掌為盟,“好,一言為定。”

父皇駕崩了。

父皇被湮兒的姐姐順德毒死了,也中毒亡。

此乃千載難逢的良機,我必須充分把握。

這一刻,我等了多久?

峻對皇位也有覬覦之心,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當我坐在座上,文武百三跪九叩的時候,我向殿外,想象著湮兒聽聞我即位的消息會是什麽神,會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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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兒,多年夙願一朝達,我終於可以以手中的權柄為你做任何事。

湮兒,我迫切地想見你,迫切地給予你權柄,然後,與你廝守一生。

然而,在此之前,我必須先消你的恨。

皇叔潛回燕京,聯絡舊部興兵起事,殺回會寧奪位。

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他的一舉一,我很清楚。

親臨燕京,我看著他率數百部將浴戰。

這一仗,打得可真激烈。

皇叔被趙俊囚時,鞭笞,萬般折磨,卻仍然勇猛無敵。

從小,我就敬仰他、崇拜他,將他當做大金的英雄、勇士,此時此刻,我仍然敬佩他。

忽覺悲傷。

是他教我騎馬箭,是他教我武藝、教我打仗,是他教我長為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但是,他強占了我心子,撕裂了我的心。

他的部將一個個地倒地,隻剩下他一人傲立如鬆的時候,他已遍鱗傷。

宗旺仇恨地著我,手執鋼刀,一縷鮮沿著刀鋒蜿蜒流下。

滿臉是,滿腥。

我走向他,在他麵前站定,揮退眾勇士。

“阿磐,我低估了你。”他嗓音沉沉。

“從小,你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沒想到長大後,你變一隻狐貍,蟄伏在暗,伺機咬我。”

“這幾年,為了湮兒,你一直恨我,心積慮地奪走,奪走我的一切。”他憤怒道。

“皇叔知道嗎?”這是我最後一次他,心中微末的悲傷消失不見,“我從小就崇敬你,以你為榜樣,立誌為我們大金國驍勇善戰的大英雄,但我本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奪了你的皇位,為什麽?因為,你奪了我這一生唯一子,隻有奪了你的皇位,我才能奪回。”

“是我先得到湮兒的……”他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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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強取豪奪!”我怒吼,“湮兒本不願意!湮兒的是我!早在我們第一次攻宋那年的八月,我就和湮兒相,是你以禽行徑強占了。”

宗旺眼中的怒火慢慢熄滅,“怪不得你這般恨我,恨不得殺死我!”他低笑起來,“湮兒並非對我無無義,否則就不會來牢裏看我。”

我冷笑,“那又如何?湮兒隻是可憐你……”

他嘲諷道:“即使你奪了我的皇位,你也得不到遠在江南,不會嫁給你。”

對我承諾,非我不嫁,會等我迎娶。”

“那你便代我好好照顧。”

“你是你,我是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的爹爹被遷往五國城,認定是我的主意,是你放出風聲的,是不是?”完宗旺厲目質問我。

“是!是我!我要恨你!”我笑得快意。

“你——”他氣得咬牙切齒,目眥裂。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比如宋主與我結盟。”我笑,“宋主囚你在宋,我才有可能讓父皇重立詔,讓我即位。之後,他縱你北歸,我在此守株待兔,誅殺你,為湮兒複仇。”

宗旺仰天悲泣,哭聲似笑,悲鬱蒼涼。

我冷冷地看著他,著心腸,不讓自己心,“你輸了。”

他怒目而視,“你忍這麽多年,終於如願以償,可是我終究與湮兒度過意的三年,你呢?即使你奪了我的一切,你也得不到他,因為不會再嫁給金人。”

刻地笑,“你死了,自然看不見我與湮兒廝守一生。”

驟閃,他手起刀落,我也是手起到刀落。

他的鋼刀掉落在地,而我手中的刀砍下他的右臂。

他驚震地看我,滿目不可思議,卻毫無懼

斷義絕!

手中無刀,完宗旺雙目赤紅,殺氣如烈火。

下一刻,我緩緩後退,然後轉離去,抬臂——

萬箭齊發。

萬箭穿心。

皇叔,安息吧。

皇叔,對不起,你曾傷得我和湮兒遍鱗傷,我怎能不償還你萬箭穿心?!

我相信,湮兒聽聞爹爹病重的消息,一定會前往五國城。

不出我所料,我終於等到了,帶回會寧皇宮,雖然我的手段不見得彩,雖然不是很願。然而,隻要在我邊,我會慢慢收服的心。

給予一個正式的宋式帝姬出嫁婚禮,爹爹觀禮,的吧。

給予皇後的名分,後宮無妃,夜夜專寵,的吧。

應允爹爹回宋,從此與我廝守一生,會願意的吧。

隻是,沒想到爹爹等不到回宋的歸程,死在五國城。

我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訴,擔心一旦知道爹爹離世,很有可能懷疑我有意拖延,叱我敷衍,然後,會在傷痛中離開我……我不想失去,不敢告訴,就在說與不說的矛盾中一日又一日。

終有一日,會知道的爹爹已離世。

這一日,來得很快,崩潰了。

我的解釋,聽不進去,大吵之後,傷心絕地離去,神恍惚。

從書房一路跟到辛夷殿,從辛夷殿跟到花苑,我知道要去五國城,卻看見與容太醫在花苑相擁而泣。

容太醫就是當年汴京城的妙手神李容疏,智謀機變超乎他的年紀,為宋人一絕,是宋主趙俊邊的第一謀臣。我早已清他的底細,為了湮兒,我可以留下他,也讓湮兒有個相的人作伴。隻是,我沒料到,早慧的李容疏也鍾於湮兒,為了湮兒,隻來金,以涉險,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守護。

如此深沉的誼,我敬佩。

因爹爹離世,湮兒大慟,有李容疏安,我也放心了。

子時,我來到太醫院,他就著昏黃的燭火看醫書。

“陛下。”李容疏起行禮。

“湮兒還好嗎?”我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下,取了溫酒斟了一杯。

“皇後已歇下。”

我點點頭,一飲而盡。

相信他早已知道,我清了他的底細,不過他偽裝的功夫已至爐火純青之境,喜怒不形於,永遠一副淡淡的神,難得一笑。也許隻有與湮兒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角才會噙著微笑。

李容疏問:“陛下有何打算?”

我反問:“以你之見,朕該當如何?”

他一笑,第一次在我麵前笑得風霽月,“陛下,微臣是局外人,夫妻之間的事,清難斷家務事。”

我認真地問:“以你對湮兒的了解,會恨我而離開金國嗎?”

他舉眸我,半晌才道:“應該會。”

連他都這麽認為,我如何挽留湮兒?

或許,湮兒太累了,以至於我抱回殿,一無所覺。

正要就寢時,侍匆匆來報,被我幽的母後突然發難,前往太醫院,婦。

母後竟然橫一腳!

也許,母後等候多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我匆匆趕往太醫院。

侍衛扣押了李容疏,在三大五的侍衛中,他一襲白袍,尤顯得清雅如蓮,神從容不懼,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等場麵。

我平心靜氣地說道:“三更半夜,母後還未就寢嗎?”

“哀家本已就寢,忽然聽聞後宮重地有人不守宮規,公然做出一些不合大金禮儀的事,私相授,暗通款曲。哀家雖然幽居深宮多年,但並非眼瞎耳聾,這後宮發生了什麽事,哀家一清二楚。陛下,傍晚時分容太醫與皇後在花苑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有辱皇家尊嚴,更辱大金先祖,哀家絕不能袖手旁觀、姑息養。”母後的聲音越說越鏗鏘,似不會輕易罷休。

“母後誤會了,後宮並無傷風敗俗之事發生。”

“混賬!那麽多宮人都看見了,還沒有?”怒聲斥責,“這來曆不明的宋人,你破格封他為太醫,他不知恩,卻與皇後勾三搭四,不僅在花苑摟摟抱抱,還在太醫院做出此等……”母後圓睜雙眸,咄咄人地說道,“這對婦犯下此等惡行,哀家一定要嚴辦。”

“母後有所不知,容太醫是皇後的表弟,皇後因親人離世,心悲痛,容太醫隻是在花苑偶遇皇後,安皇後罷了。”我解釋道。

“你無須為他們遮掩。”母後冷哼,“即使是表親,也該知道檢點。你貴為大金國皇帝,清譽損,你還這般不在意?大金皇室的麵被他們敗壞,此事應當重辦。”

“兒臣自會置妥當,母後無須費心,還請母後回殿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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