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沒有魚會願意被困在火鍋裏。”孟言卿悠悠出聲。
正哄著孩子的薑妤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又扯到自己了,凝眉盯著喂到眼前的魚。
“妤兒,不吃嗎?”裴宵笑容和煦,卻又不容置喙。
沈氏看出了自己兒的難堪,給薑國公使了眼示意他解圍。
“不就是魚嘛?吃就說出來,不吃就吐了,世間之事無非喜或不喜,說明白講清楚就好,哪有那麽複雜?”
薑國公擺了擺手,把原本準備夾給孟言卿的魚頭放回了自己碗裏,“你們都不吃,我吃!”
沈氏一瞧這麽個埋頭苦吃的老東西,氣不打一來,索起去端魚火鍋,“我嚐這魚不新鮮了,還是讓廚房換個菜吧。”
解決不了吃魚的人,那就解決魚,省得一個個怪氣的!
“翠兒!”沈氏招呼了一聲。
火鍋剛要被端起來,歲歲突然取了筷子笨拙地去夾魚,“娘親最吃魚眼睛了,我……”
“小心!”
眾人齊呼。
沸騰的湯鍋還是翻倒了,湯朝歲歲潑了過來。
裴宵忙上前護住薑妤。
於此同時,李貞也拉了歲歲一把,歲歲重重跌在地上,腦袋磕到了後的椅子。
好在,避開了滾燙的湯。
反而李貞的手被淋了個,生出膿皰。
“娘親,你沒事吧?”歲歲顧不得自己的傷,跑過去,拉住李貞的手想要幫吹吹。
“晦氣玩意兒!在哪兒哪倒黴!”李貞甩開了歲歲。
小糯米團子腳下一,又倒在了地上,濺滿了湯。
“李貞!你要再打歲歲一下,你試試!”
此時,門外一穿著鎧甲的男子風塵仆仆而來,指著李貞的鼻子冷嗤,“你個潑婦!”
“大哥?”
門口黑著臉的高大影正是薑妤的大哥薑曄,應當在駐守邊關,怎麽這個時候趕回姑蘇了?
“小妹回來了?”
薑曄跟薑妤匆匆打了個招呼,怒氣騰騰朝李貞走去。
眼見越來越難堪,薑妤怕爹娘吃不消,攔在了薑曄麵前,“大哥,歲歲傷了,先找大夫!”
李貞可不買賬,推開薑妤的手,傲然與薑曄對視,“怎麽?你還想打我嗎?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還打這便宜貨!”
李貞步步,薑曄氣得手抖,終究停在半空中,掌沒有扇下來。
薑曄強著怒氣,“李貞,今日有客人在。”
“在坐的不都是相親相的一家人麽,哪有外人?你薑大將軍有什麽事有什麽話還要藏著掖著不?”
李貞目掃過眾人,掠過孟言卿時,孟言卿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虛偽!”李貞冷嗤了一聲,在眾人窘迫的目下離開了。
“娘親!”歲歲一溜煙也鑽出了人群,捂著額頭上的傷追出去了。
薑妤想跟上去,薑曄抓住了的手腕,臉窘迫,“妹妹一路辛苦,讓娘去吧。”
到底是他們夫妻倆的事,薑妤也不好再,便應下,轉而問道:“大哥怎麽突然回來了?”
按規矩,大哥手握南營兵力,駐守邊境,非召不可擅自離營。
“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薑妤關切道。
薑曄的目下意識看了眼裴宵,眸晃了晃,“沒、沒事,回來述職而已。”
薑曄清了清嗓子,又把話鋒轉了回來,“你嫂子生病了,緒不控,妹妹妹夫莫怪。”
“王爺讓您也見笑了!”薑曄朝孟言卿也拱了拱手。
可李貞言辭清晰,怎麽看都不像病人。
各人心中皆知薑曄夫婦之間生了劣痕,而且事非同小可。
這頓飯算是吃不下去了,眾人意興闌珊而歸。
父兄和孟言卿一起去了書房。
薑妤試圖找娘親打聽關於哥嫂的事,可娘親也隻是言又止,唏噓搖頭,隻是勸薑妤不再要問。
沒想到姑蘇家中也一團……
薑妤心不在焉往自己的閨房去,鬱的聲音徐徐落在頭上,“明早的船,跟我回京!”
高大的翳頃刻從後籠罩住了薑妤。
薑妤本就為家裏人心憂,爹娘年邁,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不回,過段時間再說。”薑妤有些疲憊。
裴宵卻不給拒絕的機會,拉住的手腕,“收拾行李,明早必須回!”
薑妤在京中尚且三番五次逃,放任在姑蘇,豈不是放魚歸海?
“別我捆你……”
裴宵惻惻的聲音在薑妤耳邊盤桓,薑妤心裏發,又懼又煩,推了下裴宵,“裴宵!你能不能不要總不經過我同意就擅做主張啊?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裴宵順勢握住的手,放在口,似笑非笑的目鎖著,“我還不夠尊重你嗎?”
若非還記掛著誼,他早就在薑妤剛進府時,就忍不住罰了。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裴宵踱步靠近,擋住了薑妤的視線。
薑妤踉蹌了一步,脊背抵在了的牆麵上,冷得一個激靈。
“劉嬤嬤,魚湯不要放辣椒哦,娘親不喜歡吃辣。”
“好好好,不放辣、不放蒜、要熬出白……小小姐的吩咐老奴都記著呢!”
……
此時,不遠的廚房院子裏,響起稚的聲音。
薑妤隔著籬笆了眼,正是歲歲和的娘蹲在空地熬湯。
小姑娘托腮一瞬不瞬盯著鍋爐,像個的小湯圓,糯糯的。
隻是額頭上的傷沒理,皮翻飛,讓人看了心疼。
劉嬤嬤也是滿眼疼惜,幫歲歲捋了捋碎發,“小小姐還是先去包紮傷口吧,魚湯老奴盯著呢。”
“不行!娘親還沒吃飯。”歲歲鼓著腮幫子,“一定是因為歲歲打翻了魚湯,害娘親沒能好好用膳,娘親才把歲歲關在屋子外的!對!一定是這樣!”
歲歲篤定點頭,給自己打了打氣。
裴宵卻冷笑一聲,眼中滿是鄙夷。
“裴宵,這並不好笑!”薑妤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冷漠。
裴宵不以為意,舌尖抵了下側臉,“自我欺騙,不好笑嗎?”
一番熱心被人踐踏在腳底,還要著臉結,這種人真的很蠢!
小小年紀,就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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