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但由祖母做主亦無妨,然而有了小朗,此事便不得敷衍,不得將就。”
“祖母希冀我開心快樂,想把最好的給我。誠然,這世上定有好千千萬,其中可能不乏樣貌,脾,家世等勝于小朗者。但這些人再好,在阿翡眼中,都不能與小朗相提并論。”
“于我而言,小朗如那昆侖山上雪,夏日林間風,乃世間獨一無二,為我心之所喜,所樂,所向,無可替代。”
“阿翡不娶則已,娶,唯而已。”
“此次送出去,仍是明家,容府沖喜娘子。待來日接回來之時,阿翡希,便能待以正妻之禮。”
“阿翡為人二十余載,雖不十全十,但自問至對容氏一族盡心盡力,問心無愧。阿翡別無所求,唯一愿景,還祖母全。”
容翡再行一禮,深深下拜。
夜風刮過,秋葉悄然飄落,房中燈火搖曳,滿室靜寂。
容老夫人張張,卻未發出一字,定定看著眼前嫡孫,神怔然。知這孫兒十四歲上陣殺敵,亦聽聞他朝堂之上一人舌辯全臣,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長玉立,依稀可想象戰場與朝堂之英姿,不過終究面對的是自家長輩,了些許殺伐之氣,只余不卑不,進退有度,仿若一謙謙君子。
然則老夫人知道,這君子之態背后,這懇求之下,不過是敬長輩份,更是疼那孩兒而已。如若他真要罔顧禮法,執意行事,本不必來“求”,拿他也無法。
從前總說這孩子太冷清,對之一字冷漠淡視,如今才知,絕非如此。
容老夫人心里又高興,又惆悵,又有些莫名的不安,一時竟不知無言以對。
別過祖母,容翡緩步出來,沿湖回小容園。
一陣輕風吹過,深秋夜寒,已有點冷了。容翡攏了攏外,月夜下照著他孤單的影。
很久沒這麼獨自一人湖邊漫步了。
不知何時起,每每這樣的夜晚,地面上總是一雙影。
容翡想起方才祖母面前所說之話,了眉心,不失笑。
之一字,他從未多想過,年時仿佛便知道,那是一件可遇不可求之事,很多時候,于他們這種人而言,更是妄想,奢想。親,總是要的,門當戶對,妁之言,相敬如賓,從善如流,亦是一生。
那些年,容翡心如止水,負重前行,也未覺得有什麼不好。
直到小朗出現。
方知他心深,亦有之。方知之一字,果真如刀似。
他其實也沒有變,仍舊是那個冷靜,嚴酷,殺人不見,穿梭各種謀詭計,勾心斗角中的狠戾權臣。給他劍,仍可一劍封。對政敵,仍能滅他全家。對其他子,仍是冷心冷面,毫無所。
然而面對小朗,卻仿佛有了另外一個容翡。許多事,許多話,不自,從心底流瀉而出。
這其實有點奇怪。
然而不可否認,因為這些,他的生命更加鮮活。
旁人看起來,仿佛這些年,都是他照顧,守護,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實則,一切都是相互的。如春風化雨,也改變了他。
小容園燈火通明,容翡走,看見側院亦明亮如斯,仿佛亦在等主人歸家,不一笑。
有點晚了,還是不進去了。
容翡走到垂花門前,手撥了撥那小銅鈴,叮當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亦是示意此間主人,該歇下了。
里頭聽到聲響,一影飛奔而出。
月下,明朗提著擺,裹挾晚風,如月中之玉兔,跑到容翡面前。
顯然一直在等容翡,他一回來,便立刻迫不及待,匆匆跑出。
“子磐哥哥,我跟你講,有件天大的事。”
第92章 . 九二 九二
“哦?什麼事?”
容翡注視著飛奔而來的, 已是真正的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然則眉眼間仍舊帶著一孩般的純凈與澄澈, 驚或開心時,便更顯靈有趣。
明朗憋了好一會兒, 就等著容翡回來說,正要說時, 卻覺得容翡好像有點不對。疑打量他, 卻又看不出什麼。仿佛, 他今日格外溫。
“你怎麼啦?”明朗反而問他。
容翡一笑,“沒怎麼。你要說什麼天大的事?”
明朗馬上被拉回了注意力,左右看看, 侍從們都已識趣避開,深吸一口氣,眼睛睜的溜圓:“飛飛告訴我喜歡的人是誰了。你猜,是誰?”
“哦?”容翡眉頭一揚,一陣風吹來, 看看天, 卻道:“到房里去說,外頭冷了。” 說畢轉往正院走去, 明朗忙跟上。
一到房中, 便按捺不住, 向容翡講述。
今晚趙飛飛潛小容園——鑒于上次在落月樓與明朗大吵一架,口出絕之詞, 為防萬一,只好來找明朗。
與容姝兒一起,攜酒來為明朗“壯行”, 吃喝到盡興,趙飛飛忽然拉住明朗,說有一事與相商。
一問之下,登時明朗驚住了。
自打知道趙飛飛與容姝兒皆心有所屬后,明朗心中好奇快要突破天際,卻一直生生忍著,不過分打探二人私,一直等著們自愿和盤托出。
終于等到了,然則真相卻令人錯愕。
“誰?你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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