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個,阿疇保了閩粵一帶海商的安穩,收獲民心,威大增,以后若要整治那三路市舶司,應該易如反掌。
這件事說起來威風凜凜,外人夸贊不已,不過希錦卻覺得,這不是拿命拼前程嗎?
那個陳宛兒雖然可恨,但說得倒是也沒假,他這一趟看來真不容易。
頓時覺得眼前這盛宴食不香了,就連頭上攢著的那大朵金花都不了。
低著頭,看著金盤中的食,卻是突然想起那個殘如的傍晚。
要富貴,要潑天富貴,嫌棄阿疇沒為掙來,著他要上進,他不上進就嫌棄他,還要休棄他。
如今他拼著命掙富貴,捧到跟前,以后什麼都有了,可卻心疼了。
戲文中說悔教夫婿覓封侯,雖不是這麼個意思,但竟覺唯有這句最切了。
第63章 錦帳春意
宴席終結后,因天晚了,阿疇和希錦便被賜住在宮中,歇息在東藻宮。
這會兒參加宴席的眾人都在陸續離開,大家全都攢著花,三五群的,不過希錦和芒兒卻上了輦車,逕自過去東藻宮。
至于阿疇,因還有些應酬,在后面耽擱了一會。
回到東藻宮,希錦在侍服侍下先沐浴過,很快阿疇也回來了。
此時萬籟俱靜,宮燈高懸,夫妻二人四目相對。
有些時候不見了,在那宮宴上也不過說幾句話,如今驟然獨,竟是別樣的滋味。
心里自然是歡喜的,因這久別的重逢歡喜,也因這得來不易的封賞。
不過心里終究籠罩著一層說不出的酸楚。
阿疇抿,笑看著希錦,道:“這段日子里獨自在家,都做什麼了?”
希錦:“這麼長日子,倒是做了不事呢。”
阿疇:“哦?”
他幽深的眸子鎖著:“可是看了什麼話本?去拜那東岳圣帝的行宮,可有什麼故事?”
希錦聽這話,自然明白他意思。
夫妻二人閨閣里玩笑話,以前覺得好玩,但是如今聽了,卻并不覺得。
想想這月余的煎熬,竟是悲從中來,扁了扁,再忍不住,眼中竟落下淚來。
阿疇見此,自是心痛,忙握住的手:“希錦,怎麼了?是嫌我給你買的土儀不夠多,還是嫌芒兒的家業不夠大?”
希錦不哭也就罷了,一哭之下竟是哭得泣不聲。
趴在阿疇懷中,用兩只拳頭捶打著他膛:“你總這樣,總覺得自己聰明,并不把我看在眼里,你什麼事也不和我商量,你就是這樣,恨死你了!”
阿疇:“到底怎麼了,我不在時,可是出了什麼事?希錦別哭——”
一時自是心疼得摟著,為淚,又抱著,要哄,怎麼也要問明白這委屈從何而來。
奈何希錦卻哭得噎噎,話不句,他越是要問,希錦越說不明白,倒是讓阿疇急得摟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待到希錦終于勉強平靜下來,這才拖著哭腔道:“當日在汝城,你是什麼份,你竟不告訴我,你若那時候對我說了實話,我知道你丟了那批貨事出有因,我怎麼會惱了你,怪你怪你都怪你,你不對我說實話!”
阿疇聽著這話,千頭萬緒竟不知怎麼提。
當下他握著的手:“怎麼突然提這個?”
這個和當下委屈又有何瓜葛?
希錦噎著哭道:“你若告訴我,我想想,興許就不讓你當這皇太孫了。”
阿疇:“不當皇太孫?為什麼?”
希錦哭道:“若是不當,你就不必去剿匪了,那尼教窮兇極惡,你若有個萬一,你——”
想起自己提心吊膽的一個月,越發哭起來:“你若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麼活,反正你若不在,我和芒兒也不活了!”
阿疇聽著這話,總算明白的心思。
他問道:“你是擔心我安危,才想起這一段,想著悔不當初?”
希錦咬了咬,有淚自頰過:“還不如我們留在汝城,過安穩日子呢。”
阿疇看著眸中的潤,默了半晌后,才緩慢而堅定地抱住。
他輕嘆了一聲,著的發髻道:“傻瓜希錦,其實和那個有什麼關系,有些事都是注定的,該我做的,我原也跑不掉,況且我已平安歸來,這會兒哭什麼。”
希錦卻很是委屈,擔驚怕了一個月,如今就是想哭,還要抱著他哭。
阿疇心疼,不得哄,低頭親著親潤的臉頰,那生得玉雪澄澈,如今掛著淚,剔人,自是人,讓人很不得一口吞下才好。
聲音低沉中著難言的溫:“乖乖希錦,我的希錦最乖,不哭了。”
希錦聽著他哄自己,那語氣竟仿佛哄著芒兒一般。
這讓很用,雖然長大了,但有時候要人哄的,要自己夫君溫聲細語哄著抱著。
攀著他頸子,綿綿的子附在他那矯健形上,卻是道:“乏了,想歇息。”
阿疇低首看過去,才哭過,那烏的羽睫被淚水打得半,漉漉地簌著,那雙眸子像是含了一汪水般,那水瀲艷,如同掛在枝頭的桃兒,輕輕一便能濺出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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