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有圓月。

那如玉盤一般的圓月冉冉升起的時候，長樂城已是萬家燈火。

長樂城的大街小巷熱鬧非凡。

用過了晚飯的街坊們這時候群結隊的向月漾湖畔的怡紅樓涌去——

有多年沒有這麼熱鬧的元宵燈會了？

何況還是皇上要親自前去參與的元宵燈會！

對于那些學子文人而言，他們當然想要在這場燈會上猜中更多的燈謎，卻不是為了怡紅樓的姑娘們，而是希自己的名字能夠在落在皇上的心里。

對于那些做生意的百姓而言……他們在意的反倒不是燈謎，而是怡紅樓的笑笑姑娘！

這輩子都不可能與笑笑姑娘一親芳澤的，但能夠遠遠的看一眼名長樂城的花魁，這便是他們所盼了。

千悅三人也在往怡紅樓而去的人群中。

只是這一次們走得很慢。

當們來到月漾湖畔的時候，那條通往怡紅樓的路已堵得水泄不通。

站在了湖堤旁，千悅雙手撐著護欄，眺著遠燈火輝煌的怡紅樓，忽的一笑：

“這寧國的青樓，而今仿佛變了這些人的朝圣之……”

“想天下那麼多的青樓，何有此地這般風？”

百抿了抿：“怡紅樓放出了風聲，說笑笑姑娘會在燈會現場……那笑笑姑娘著實生得很好看，這些人恐怕有半數是沖著笑笑姑娘去的。”

“你與見過？”

百點了點頭：“前些日子的傍晚時候我在翠柳亭小憩，恰好遇見帶著一個丫鬟回來。”

“馬車就停在翠柳亭外，們二人也進了翠柳亭。”

“聽們說話，似乎是笑笑姑娘去算了一卦。”

十里一怔：“算卦？”

“嗯，聽起來求的是姻緣……看笑笑姑娘的面……那姻緣似乎頗為坎坷。”

千悅樂了：“春天就要來了，估著笑笑姑娘也開始思春了。”

百沉三息，說道：“我看笑笑姑娘思的還不是一般的春！”

千悅一愣，便聽百又道：

“聽那丫鬟勸說，似乎是那位公子高不可攀。”

“這寧國還能有誰高不可攀？”

“姐姐，莫要忘記三十那晚的年文會，皇上可就在近水樓里！”

“侍候皇上的正是蘇笑笑！”

“皇上所做的那首《滿江紅》，就連姐姐你也沉迷了三天三夜，何況是蘇笑笑了！”

千悅臉蛋兒頓時一紅，瞪了百一眼：“你這蹄子還不是一樣！”

百嘻嘻一笑：“姐姐，你說這皇上的魅力為何如此之大呢？”

“似乎與他接過的姑娘就難逃對他的相思……一個個還都是魂牽夢縈的那種。”

十里一嘆：“那家伙生得好看，詩詞文章也天下無敵，又是一國之君……這樣的男人，全天下就這麼一個！”

“雖然都知道與他難有正果，就像我們一樣，還不是在這里抱著那一線僥幸的期。”

十里這話一出，三人都沒再說話。

千悅看向了夜中的月漾湖，晚風拂來，湖面水波漾，便將倒影在水中的那圓月拉扯開來。

漸漸變了形狀，

漸漸支離破碎

“我想……我們應該放棄了。”

百看了看千悅：“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

“去哪？”

“……去江南。”

“去江南做啥？”

“做點生意吧……這輩子是回不去越國了，就去平江城，咱們三姐妹一起去平江城！”

又是短暫的沉默。

十里問道：“那姐姐想好了做什麼生意沒有？”

“就開一間雅致的茶樓……客人相對簡單一些，這生意也不累人，賺多賺無所謂，就算是打發余生吧。”

百十里垂眉。

們已放棄了曾經的幻想，畢竟要騎龍這需要天大的福分。

去江南好。

江南道道府平江城乃寧國富庶之地。

江南還出才子……雖然無法與李辰安相比，差點也是可以的。

左右是不能回越國了，寧國就是們的家了。

若能在平江城遇見心儀之人，嫁與他也是一個好的歸屬。

百苦笑：“那便這麼說定了，何時？”

“明日！”

“……這麼急的？”

千悅抬步向前而行：“至江南恰春……看一看江南春景，許能將他淡忘。”

十里俏皮一笑，“姐姐，我看是淡忘不了！”

“為何？”

“姐姐若有此想，當早已離開了長樂城，可姐姐偏偏要等過了今宵……”

“今宵，他可是又會來的！”

“萬一他今宵再做一首令姐姐夜不能寐的元宵詞出來……我很擔心姐姐又會改變了主意呀！”

“……”

千悅沒有回答，埋頭徐徐而行。

心想他要是做不出一首好的元宵詞就好了。

又抬起了頭來，向遠的怡紅樓了一眼，他這時候可有在近水樓了？

……

……

李辰安已在近水樓上。

溫煮雨等人在近水樓一樓的大堂中。

樓上只有李辰安與蘇笑笑二人！

燈籠是暖紅的。

窗前掛著的紗幔是暖紅的。

蘇笑笑穿著的一長……也是暖紅的！

氣氛很到位。

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那曖昧的味道。

蘇笑笑的心肝兒在噗噗直跳。

斟了兩杯酒。

盈盈一禮：

“皇上……”

絕當前。

蘭香撲面。

李辰安丹田中的那蓮臺上的火苗又騰的一家伙燃燒了起來！

半步大宗師的他，蓮臺上的這火已不再是火苗！

它如炬。

它正在茁壯長！

漸如柱，有點燃整個丹田之勢！

李辰安已知道面前的這個姑娘對他的武功有極大的好，如果吃了，恐怕自己一舉就能再次過大宗師的那道門！

一個聲音在他腦子里咆哮：

“淦！”

李辰安這一次沒有再矯。

他手，握住了蘇笑笑的手。

蘇笑笑一哆嗦，臉蛋兒瞬間緋紅。

垂頭，一臉。

李辰安一把將擁懷中，頓時驚慌：

“皇上不行！”

“朕行的！”

“不是……”

李辰安霸道手……蘇笑笑仿若雷擊，的腦子轟的一下就進了混沌之態。

意迷中，的雙眼仿佛起了氤氳，落在李辰安的眼里，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皇上……”

“別說話，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是，”

“朕會讓你為天下最幸福的……”

“咄咄咄咄！”

突然傳來的叩門聲打斷了李辰安的話，也讓他丹田中的火在憤怒中忽的收斂。

李辰安的手了，緩緩了出來。

他的眼漸漸清明。

看著蘇笑笑歉然一笑：“又得改日了。”

蘇笑笑慌忙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衫，臉上的紅未退，心里卻暗自慶幸——

若皇上堅持，該怎麼辦？

難道浴戰？

這是不可能的！

壞了龍，他不好我也不好，恐怕還難逃死路一條！

李辰安走了過去，拉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一臉歡喜的鄭旺！

鄭旺探頭一瞧就看見了正往屏風后而去的一姑娘的背影……

“皇上，臣來的似乎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