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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蘊堂大量籌備新藥的事,研春堂自然當天就獲知。
二掌柜跟大掌柜提了一,但后者都快把玉蘊堂這小藥鋪給忘了,略想了一番才道。
“玉蘊堂先前那羚翹辟毒丹,效用比咱們寶藥差多了,價格又算不上太便宜,我看那位白六爺一走,這玉蘊堂本翻不出什麼浪。等這時疫過去,就趕鏟了算了。”
研春堂的藥是好,但也不能每樣都是好藥,都能賣的上高價。
可若是下面這些小藥鋪都倒得倒,散的散,或者老老實實聽著研春堂的意思做事,那麼就算是再尋常的藥,但凡研春堂一聲令下,價錢就能瞬間抬起。
換句話說,只要壟斷了西安乃至半個陜西的藥市,研春堂能賺的錢可是無可限量的。
而研春堂可是秦王府的產業,除了似白六爺這等人敢捋虎須,旁人誰敢他們?但眼下麼,這位白六爺可已經回了京城,下次什麼時候再來,可就說不好了。
因為大掌柜更沒把玉蘊堂要上的新藥放在心上,這會只著二掌柜,跟著朱霆廣指派的人,去見了那位制藥技藝超群的藥師。
朱霆廣的父王,也就是硯山王爺,自年輕的時候就沉迷丹藥,招了不藥師為其制藥煉藥,朱霆廣亦為其父尋了不藥師,但技藝參差不齊。
且硯山王要的丹藥,多半是行歡愉之事的用途,要麼吃上一丸往床上躺去,飄飄然如同升仙,要麼便是引用藥品,壯其氣,夜數,貪歡一晌。
可正經有本事的藥師,誰愿意將畢生所學傾注于此?只有那些妄圖行騙的人才結上門。
但朱霆廣前幾年,從西面關口帶來的這位藥師卻不一樣。
此人被朱霆廣藏得深,看守極其嚴,旁人輕易見不到,亦不知其真正姓甚名誰,只能聽出他有些金州口音,便就都他“金先生”。
兩位掌柜這幾年也沒見過他幾回,但這次牽連著硯山王府想要大筆的分紅,鎮國將軍朱霆廣這才松口讓兩人見了人。
兩人七拐八拐才進到這院中,由朱霆廣的近侍衛引著才進了金先生的院子。
他們到的時候,金先生正指揮著藥翻曬院中草藥。
男人形清瘦,穿著布長袍,背立著頗有幾分讀書人的清骨風貌。只是他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轉頭看過來,暗嗤一聲。
“呦,稀客。”
兩位大掌柜走在大街上沒人不上前點頭哈腰的孝敬,除了對秦王藩下各位宗室主子客氣些,還沒有人敢這麼同兩人說話。
可這幾年研春堂最好的藥,幾乎都是這位金先生制出來的,兩人到了他面前,哪怕他呵斥上兩句,二位大掌柜也只能賠笑。
這會他怪氣地道了這麼一句,兩人只能聽著,把給他帶的禮客客氣氣地拿上來,他沒看,卻也沒再多言,往廳堂里坐了。
兩位掌柜見狀便把來意同他講了明白,說著把“寶藥”的平價替代藥的藥方,和一盒樣藥,拿出來給他仔細過目。
金先生對制藥從不馬虎,彼時時疫剛起,兩位掌柜求上門來,他連著熬了好幾夜,就將寶藥最初的方子定了下來,后又連番調整了多次,才有今日效用出奇的寶藥。
這會金先生將研春堂的平價替代藥細看了,才道。
“這平價藥用料確實節省許多,至于藥效,約莫也能達到八,勉強算是能救人的東西。”
兩位掌柜聽見他點頭認可了,高興得不得了,看要這低價只要可以上藥架開賣了,大筆銀錢進賬就在眼前。
不過兩位掌柜人都來了,可不只是讓金先生看一眼的意思。
大掌柜直接道。
“金先生于制藥之事,天賦異稟,非是常人能比擬。我們便也直接同您說了。”他道,“其實研春堂還想要再出一批,價錢更低廉的針對時疫的藥。但想要更便宜,就只能用那些市面上常見的賤藥材。”
他說眼下研春堂的藥師們,還沒有人能用低廉的藥材,制出哪怕僅有寶藥七藥效的便宜藥。
兩人向金先生看過來。
“旁人就算不能,您也一定能行。”
大掌柜當即說起了千家萬戶的百姓來,“您若是能制出更低廉的時疫藥,千萬百姓都要叩謝您大恩大德啊!”
話說得冠冕堂皇,連千萬百姓都扯了上來。
可男人聽了卻哼笑了一聲。
“若真有這價錢低廉的藥,不知研春堂定價幾何啊?”
二掌柜道,“那自是比眼下的低價藥,還要再便宜,低到一兩一丸也不是不行。”
寶藥五兩一丸都有這麼多高門貴胄競相購置,若是一兩一丸,但凡是能在西安府開的起鋪面的,那也都吃得起,可就賣得更多了。
然而二掌柜這麼說,卻聽這位金先生笑了起來。
“一兩一丸?二位可曉得,一兩銀子能夠一家農戶吃上幾日的飯?難不這些農戶就不算千萬百姓了?”
他一連幾句問過來,問得兩位掌柜皆有些尷尬。
大掌柜清了一下嗓子,只能道了一句。
“研春堂可是秦王府的藥堂,自是不能賤價賣藥,得城里的小藥鋪子吃不上飯。”
這話說得又是尊貴面。
男人卻哼哼笑了兩聲。
他沒再提方才的問題,只是突然瞧著兩人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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