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不知為何,心中躥起了一束火苗,當下站了起來,“你們胡說!”
正想著如何去辯解,卻見衙役捧著一個盒子進來,呈到常康的面前,一見就急了,“那是我的盒子!”
那是紀云蘅藏在床下面的盒子,里面放著平日里花不完攢下來的銀子,生辰那日薛叔等人送的賀禮,還有蘇姨母給的地契以及其他東西。
是紀云蘅的全部。
特地挖了一個藏著的,沒想到還是被翻了出來。
常康道:“大膽,還不跪下。”
紀云蘅又被人按著跪了下來,眼看著常康打開盒子,往里面一翻,率先拿出了地契。
他看了幾眼,厲聲問:“你紀云蘅?你怎麼會有北城宅子的地契?”
王惠也是不知此事的,聽到這話當下找到了發作的理由,“大人,定是此將母親留下來的寶貝變賣了,拿去買了北城的宅子,那地方寸金寸土想來是花不金銀!”
說著,又對紀云蘅呵斥,“還敢在大人面前胡言,速速如實招來。”
紀云蘅著急道:“那是我姨母送我的生辰賀禮!我母親當初沒留下什麼寶貝,且病逝之后,就有人將我們住的地方搜查過幾遍,值錢的都已經被拿走了!”
便是如此急火攻心,語速也無法快起來,因此在爭辯時極為吃虧,說出的話更是沒有什麼氣勢。
王惠徹底撕開偽善的皮,出了狠毒的骨頭來,說道:“大人,此不肯說實話,倒不如狠狠上幾個掌,打上十幾板子,待知道疼了便老實了,定會將實托出。”
紀云蘅怕疼,怕挨打,一聽王惠出了這主意,當即就慌了神,一下又從地上爬起來,竟在衙役的手下出,往門外跑去。
常康喝道:“抓住!別讓跑了!”
王惠見一跑,便知道此事紀云蘅已經再無轉圜狡辯的余地,于是也積極地出了一份力,慌忙跟上去,要去扯紀云蘅的頭發。
眼看著就要抓住紀云蘅的發,誰知就在剛出門檻,視線都還沒瞧清楚的時候,口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繼而整個人不控制地往后摔去,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起來。
眾人見狀大驚,隨后就見一人過門檻,進到正堂。
就見那人一鮮艷赤袍,長玉立,金冠閃爍,皺著俊眉道:“我道是什麼東西突然躥出來,原來是個人,嚇我一跳。”
他后則站著方才逃出去的紀云蘅,著脖子藏得很,拽著他的袖,探出半個腦袋來,低聲道:“良學,們污蔑我。”
來人正是許君赫。
他后跟著殷瑯與賀堯二人,門外守著前侍衛,來時竟是悄無聲息的,正被跑出去的紀云蘅給撞上了。
王惠挨了窩心腳,一時爬不起來,倒在地上哀嚎。
紀盈盈見狀也撲上去,抱著母親扯著嗓子哭嚎。
常康見了來人,二話不說地起,著袍往地上跪,連帶著堂中其他衙役也跟著跪了一大片,高聲道:“下拜見太孫殿下!”
“常大人,難怪泠州百姓都道你親民,這堂審竟如此熱鬧,當真是沒有半點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菜市場呢。”許君赫手不打笑臉人,說話只怪氣,并未發火。
常康才知自己看錯了眼,都來不及細想紀云蘅如何能站在皇太孫后,還拽著他的袖,喚他的表字,只嚇得急忙道:“是下失職!還不快讓這民婦住!”
衙役趕忙上前,將布塞進了王惠的中,將的哀給堵上。
紀云蘅有些反應不過來,長脖子往許君赫的臉上看了一眼,卻見平日在那小院總是皺著眉頭喊熱,嫌棄這嫌棄那的年,此時眉眼斂著冷峻之,掩不住周的倨傲,高高在上。
“皇太孫?”喃喃道,“良學?”
許君赫往前走了幾步,紀云蘅雖滿心疑問,但在這堂中能夠依賴的也只有幫修屋頂,上樹摘花的良學,于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
只見他將桌上的碧玉拿起,眼眸微瞇,“可查出這玉的來歷了?”
“下正在審問。”
常康將方才堂中王惠所說的話簡略向許君赫復述了一遍,又道:“只是眼下還沒問出,便跑出去了……”
許君赫轉,微微低頭看向紀云蘅,聲音莫名就低了下去,“他們都說是你送給你妹妹的?”
紀云蘅不高興地點了下頭,“他們都在胡說。”
許君赫又問,“那你要怎麼辦?”
紀云蘅扭頭,看著堂中跪著的滿地的人,那些衙役,那些紀宅的下人,還有王惠和紀盈盈。
想起許多年前,或許娘就面對著這樣的形,經歷過一場讓百口莫辯的審問。
然后定了罪,被鎖進了那個小院中,郁郁而終。
紀云蘅意識到,若此時不為自己辯駁,將無人相信的清白。
第23章
紀云蘅是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但前提是要在沒有恐嚇和威脅之下,并且較為安靜的環境里才可以集中神,思考出屬于自己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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