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們都是知書達理的，席間不得要行令或者是做些詩詞，屆時民專門準備幾份喜球，每種口味都有，再把所有的口味都寫簽字，放到竹筒裏。而小姐們要做的隻是在行令之前隨意取一種口味，然後眾小姐們隨意拿取一枚喜球。若果然中了取的那口味……”

    周雅聽罷，果然笑著拍手道：“我懂了，這個實在有趣！就這麽辦吧。”

    一切都是混無序的，大家到簽子之後肯定都是又張又期待，想著自己會吃到什麽味兒，萬一中了如何？不中又如何？

    師雁行點頭，“小姐實在冰雪聰明，那麽其他的菜品有什麽打算嗎？”

    俄羅斯轉盤的變種而已，哄這些養尊優的小姑娘們玩刺激足夠了。

    周雅正在興頭上，心中早已雀躍起來，聞言便道：“真難為你這麽多主意，既如此，那宴席也給你辦吧！”

    城外的廚子家裏早就用了不知多遍，是個什麽水平各自心中有數，也沒什麽期待了。

    師雁行心中狂喜，麵上卻還要維持著基本的麵。

    “多謝小姐厚。”

    周雅前腳歡歡喜喜拿著桃派剛走，師雁行就立刻搖鈴，把食城的所有掌櫃的管事兒的全都召集起來。

    王江帶頭問道：“出什麽事了？”

    剛才來了貴賓的事，他是知道的，怕隻怕貴賓難伺候，惹出什麽子來。

    師雁行深吸一口氣：“來活了，是個大活兒。”

    聽說是周通判家要開席招待城中一幹貴之後，食城先有一瞬間死寂，然後便如沸水了油鍋，轟然炸開了。

    還真是大活兒啊！

    都是縣城裏來的，誰給這麽多貴人做過飯啊？！

    這可是城中最尊貴的一批人了，萬一要是了他們的眼，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就算不能借此犬升天，可過了那日之後，他們也是伺候過貴人的人了，傳出去足夠吹一輩子的。

    有人當場就做起白日夢來，喜得渾發。

    卻也有幾個膽小的。

    先是歡喜，歡喜之餘又害怕。

    “那些貴人們平時什麽好東西沒吃過，能瞧得上咱們這點微末手藝嗎？若是伺候不好，反而惹禍上可怎麽辦？”

    王江也正歡喜，聽了這話就是一皺眉。

    “看你這點出息！不上的時候急得什麽似的，如今上了，自己又打退堂鼓，既然這麽害怕，索就別摻和了！”

    搭夥做買賣就是這點不好，有的伴當也忒上不得臺麵。

    那人被王江罵得麵紅耳赤，卻吶吶著說不出話來。

    王江冷哼一聲，環視眾人道：“怕的先不用急著怕，喜的也先不用急著喜，宴席需要的菜品是有數的，還未必人人都選得上呢。”

    被他這麽一說，眾人才慢慢冷靜下來，又都去看師雁行。

    師雁行一開始就沒急著說話，先等王江把場麵鎮住了，這才不不慢道：“就是王掌櫃說的那樣，我已經仔細問過了，各糕點果品暫且不論，可是正餐大小菜品一共也就隻要十八樣左右。”

    食城如今的檔口一共十五家，刨去酒水茶點三家，剩下專職賣菜的就有十二家。

    而那周雅既然是衝師家好味來的，家也有許多別沒有的新鮮菜式，說不得要家占大頭。

    而王江的聚雲樓也不是吃素的，拿得出手的菜品不在數，說不得也要占個一兩樣。

    剩下的再怎麽也勻不了每家都有份，肯定會有人出局。

    待眾人慢慢冷靜下來，師雁行又繼續說：“我醜話說在頭裏，這是咱們來這裏之後幹的第一宗大買賣，大家務必拿出十二分真本事，最後不管誰選或者選多，又或是誰落了選，都不許有意見，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隻要這一次弄好了，往後的大買賣必然源源不斷，咱們著來，誰也吃不了虧，大家夥一起發財。

    可如果這次弄砸了，別說有沒有以後，明兒咱們都要卷鋪蓋卷兒滾蛋！”

    自打認識以來，師雁行就從沒在眾人麵前紅過臉，一直笑瞇瞇的，今天卻突然張口說出這番邦邦的話，眾人一時間都有些不適應，竟被鎮住了。

    師雁行板著臉，目從眾人臉上一一劃過。

    “誰讚？誰反對？”

    王江稍顯詫異地看了一眼，有點意外，可再一想，好像又不是那麽意外。

    如果真的如一直以來表現的那番和，就不會再當初搶聚雲樓的買賣，也絕對做不今天這樣的局麵。

    “我讚。”王江頭一個表態。

    萬事開頭難，聚雲樓這麽大的量都服了，眾人心裏瞬間舒服，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紛紛七八舌跟上。

    “我也讚！”

    “這買賣本就是師老板拉回來的，做事敞亮，不關起門來吃獨食，帶咱們發財，我還有什麽話說？”

    “對！大家夥都是五公縣出來的，在外就得擰一繩！”

    “說的就是這話，水不流外人田，隻要銀子落到咱們自家人兜裏，有什麽不行的？就這麽辦了！”

    經此一役，師家好味的地位、師雁行本人的威，就這麽悄然在商會中立了起來。

    師雁行清晰地到了這種變化，滿意的笑了。

    之前大家之所以同意跟著幹，其實很大程度上還是看王江的麵子。

    這也是一開始為什麽死活都想拉王氏兄弟夥的原因。

    直到這幾天開業賺錢了，大家才一點點萌生出真的尊重，但是量太，還不足以形質變。

    可從今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五公縣商會部的話語權發生了實質的變化。

    師雁行這號人正式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所以說商人可恨也可。

    可恨的是他們詭計多端，上一套，心裏一套，跟他們打道非常麻煩。

    可的是他們又很簡單，隻要你能帶領他們掙錢，別的一切好說。

    麵子？

    麵子值幾個錢？！

    “好啦，大家都是做買賣的，漂亮話不必多說，還是辦正事要。”

    打一子給個甜棗，這個道理還是要講的。

    師雁行拍拍手，重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正道：“事不宜遲，當下最要的是把周小姐的宴會辦得妥妥當當，咱們都把手頭的事能推則推，今天務必將初版菜單子擬訂出來！”

    眾人都興得滿臉通紅，齊聲應喝。

    師雁行雙手下，待店重新變得安靜之後又說：“還有一點，距離宴會不足十日，在這期間所有人都務必保，但凡有一點消息泄，別怪咱們大家夥不客氣。”

    這樣的大買賣，不食城喜歡，外麵的酒樓食肆必然也喜歡。

    如果有人昏了頭，走了風聲，保不齊就被人截胡或使壞。

    眾人聽罷，俱都賭咒發誓起來。

    先禮後兵，師雁行又說了些和話，“我年紀輕，資曆淺，論理不該這樣輕狂，可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咱們十多家的前程，容不得一疏忽。如有不敬之，請各位多多包涵吧！”

    戰績就是說服力。

    有這樣貴客親口點的大單子擺在麵前，別說眾人服不服，不服也得服。

    “師老板客氣了！”

    “嗨，都是自家人，這樣客氣做甚？”

    “瞧您這話說的，自古能者居之，這些事隻能單純以年紀和資曆論……”

    師雁行笑瞇瞇看著他們，照單全收。

    就在去歲自己第一次在商會例會上亮相時，他們可不是這種態度呢。

    真好。

    王江眼睜睜看著師雁行兼施，將一群老爺們拿得服服帖帖，心中百集。

    稍後眾人算了，各自去準備。

    師雁行一扭頭，見王江還在原地。

    “王老板？”

    王江朝拱了拱手，一言不發往檔口去了。

    “掌櫃的，咱們做什麽菜呢？”

    聚雲樓的夥計迎上來。

    王江略一沉，竟主去外袍，從旁邊拿了一抹雪白的圍，一抖，往自己腰上一係。

    “我親自來。”

    他已許久沒親自下廚了。

    看著好像突然被注一支強心劑的食城，師雁行緩緩吐了口氣。

    終於有點兒齊心協力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