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空重置,寧凡再度來到雪神殿,又看到了相似的一幕。
幾名租客正在和雪神殿管事討價還價,只是那管事,已不再是藍道封那個藍胖子,而是換了一個中等材、大眾臉的老者。
“管事閣下!平日里租一間下品靈室,一日只需二百四十萬雪晶石,緣何今日...”
“我等皆是客,就不能...”
“樊兄!些許薄禮,還請笑納,卻不知這租金一事...”
租客們的話語,和之前如出一轍,只在稱謂上有了些許變化。聽其言,替代藍道封的新管事,似乎姓樊。
“如今乃是北蠻國的旺季,旺季懂不懂?就是這個價,租不租!”雖然形貌大不相同,但這名樊姓管事似乎照抄了藍道封的脾氣與臺詞。
“哼!本座乃是北蠻神座下玄擊神將侄孫一脈第二十九代傳人門下第九代門弟子的結義兄弟,汝一介管事小輩,竟敢對本座坐地起價,就不怕本座將此事稟報神將大人嗎!”還是之前那名渡真修士站了出來。
“我呸!老夫乃是樊蠻宗家第九代子孫里脈強度排名第十二的存在,你算個球!”樊姓管事的臺詞,終于和藍道封不同了。
“你、你竟出自樊蠻宗家!”渡真修士聞言,面頓時一驚,一番計算之后,大概是算出自己的份背景不如對方強大,一咬牙,終于還是乖乖了錢。到這里,劇的發展大抵還是和之前一樣。
但之后的劇,卻有了變化。
樊姓老者到底不是藍道封那位圣人,底氣不足,并不敢貪沒收上來的租金。
名為阿山的蠻,自然也就沒有理由揭穿、得罪此人了。
如此一來,沒有了藍道封的加害,阿山要如何獲得道蠻山的蠻姓蠻名呢?寧凡有些好奇。
“還有誰要租靈室?要租的快點錢!沒有的話,老夫還有一爐丹藥要守,可是要先走一步了!”樊姓管事不耐地催促道。
“樊管事留步...”是阿山的阿公開了口,其名樊石云。
樊姓管事目一瞥,見是樊石云開口,面頓時一沉,“何事!”
“租金一事,還請管事大人寬限幾日。只因我爐中的法寶還差數日才可煉,屆時法寶一賣,便可抵上租金,故而...”樊石云懇求道。
“不可!要麼今日續上租金,要麼帶著你的煉爐離開此地!”樊姓管事冷聲道。
“管事大人,你與阿公同為樊蠻,懇請你看在同族的份上,行些方便,此恩此,小子定會銘記于心!”阿山開口替自己的阿公懇求道。
“同族?可笑!為樊蠻,卻養出了一個道蠻孽障,老夫可不敢認這等同族!”樊姓管事越看阿山越來氣,便是本有三分通融之意,此刻也不可能通融了。
寧凡一詫。
原本的歷史中,阿山是因為惹到了藍道封,才被賜下道蠻山的姓名,從此一生坎坷。
但因為此刻的劇是試煉世界自行修正的結果,此時的阿山,似乎已經因為某些事件獲得了道蠻山的蠻名,了被樊蠻一族唾棄的叛徒。
他的阿公也因此到牽連,境似乎變得十分艱難;如今又趕上租金大漲,一時竟是續不上租金了。
“到底不錢!不,就別耽誤老夫時間!”樊姓管事不耐道。
“租,還請管事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坊市賣些舊,應該可以籌齊租金...”樊石云無奈道。
“且慢,這二位的租金,我替他們出。”寧凡卻在此時開了口。他記得道蠻山贈寶的恩,自不介意施以援手。
即便此地只是虛假的世界。
“你是何...嗯?原來是你!”樊姓管事見寧凡手此事,本有些不悅,但定睛一看寧凡容貌,頓時大喜,面貪。他似乎認得寧凡,認得這位爺是渡口坊市出現的那位揮金如土的大羊。
...
在寧凡的幫助下,樊石云功續上了租金,這讓樊石云激不已,但仍有三分疑,二分警惕。
“多謝前輩仗義相助!只是我與前輩素昧平生,前輩為何愿意慷慨解囊?要知道如今租金大漲,這筆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樊石云不解問道。
怨不得他擔心寧凡別有用心,怪只怪他的孫兒前段時間剛卷某事,被人加害,了道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樊石云是真的怕了,擔心陌生人的接近是想算計他的孫兒。
又見寧凡修為高深,并未刻意掩飾萬古修士的強大氣息,樊石云更覺心驚跳,生怕此事又是一場禍事。
寧凡本想解釋一下他和道蠻山之間的因果,但,看著眼前還是孩的道蠻山,一時無言。
時間線糾纏在一些,不太容易解釋啊。
“昔日曾人恩惠,今日所為,只是想聊表謝意,并無任何害人之心。”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以免樊石云多想。
樊石云著寧凡的雙眼,從中看到了誠懇。他閱人無數,心覺寧凡不似說謊,終于放下心來。
于是再三謝寧凡的慷慨,并承諾一旦法寶煉賣了錢,必定第一時間還錢。
同時心中猜測紛紛,也不知是自家祖上哪個祖宗與寧凡有舊,給過寧凡恩惠,真是事!
來年懷祖節上,可一定要給祖先們多上些貢品啊!
阿嚏。
一旁的阿山沒由來打了個噴嚏。
樊石云如今還有一爐法寶要看火,無法和寧凡多聊,再三抱歉后,帶著孫兒去了靈室煉寶。
寧凡也有正事要辦,同樣不打算多聊,只說了句“若有困難記得找我”,便去了自己的靈室。
樊石云租的是下品靈室,寧凡租的是上品,二者并不在同一方向,待遇也是截然不同。
至于價格...
寧凡沒有細問,也沒什麼好問的,下品靈室也好,上品靈室也好,加在一起也不過花了寧凡一錢天道銀,且這個價位似乎還虛高了數倍,被那名樊姓管事狠狠宰了一刀...
饒是如此,寧凡仍是面不改了錢,這一幕,直看得周圍租客震驚不已,紛紛談論起寧凡的豪奢。
亦有不人暗中生了貪念、歹念。
一些人見樊姓管事似乎知道寧凡的來頭,于是獻上好,暗中打聽。
“大鯤飛天,莫生貪念!”樊姓管事只悄悄說了八個字,便聽得打聽者面大變,再不敢有任何歹念。
這是在暗示此子來自混鯤圣宗啊!
乖乖!此子竟是逆圣門徒!此等因果,誰敢招惹!
“可這不合理啊,如今北蠻正是多事之秋,我聽說有不圣宗嚴弟子北蠻國,更何況是逆圣宗門,此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也有一些人不解。
“哈哈!這不正說明了,已有逆圣算出了北蠻國的未來,知道我北蠻國必將免于此禍,故才同意弟子前來。這是好事啊!”樊姓老者得意道。
“是極!我北蠻國有蠻神守護,更有圣人世長存,何懼區區紫薇魔君之劫數!”
“區區一人,竟敢挑戰一個圣人國,那紫薇魔君實乃自尋死路!”
“蠻乃萬域之大宗,誰人可滅!誰人敢滅!”
“蚍蜉撼樹,不自量爾!”
“等會再聊啊樊兄!先給我租間靈室啊...”
...
上品靈室之,仙霧彌漫,靈氣粘稠而冰涼。
寧凡盤膝于靈室之中,一翻手,取出數個纏繞的圍棋棋子。
這幾個棋子乍一看材質普通,但若細細知,便能發覺,這些棋子的部實則嵌有人骨。
這些人骨棋子,正是【石鬼尋兄】任務里,尋回石神真人的重要線索。
據石鬼真人的說法,人骨棋曾在真界風靡一時。當時有不棋士深信,若以自之骨煉制棋,可以在臨局時棋運更強,如有神助;也確實有不人因為使用了人骨棋,超常發揮出棋力,頻頻下出逆轉的妙手,屢屢戰勝棋力遠超自的對手。
但后來,人骨棋卻不知為何遭到真界棋士的封:有人說,人骨棋是一種作弊行為;有人說,人骨棋是邪魔所創,其存在違背天理;也有傳言,人骨棋實則藏有巨大兇險。
總之,如今的真界,已極有人使用人骨棋了,卻不知為何,此會出現在石神等人失蹤的現場。
“此棋子出的不祥氣息令我心悸,那心悸的源,不是棋子里的人骨,而是其他什麼說不清的東西...”
寧凡面凝重,觀察著這些棋子。
剛獲得這些棋子時,他試過用萬通的能力直接和棋子對話,結果以失敗告終。
只因彼此間隔了太遙遠的時空,無法聽清棋子的話語。
而當寧凡強行認主一方時空,強行越那段遙遠,也只能從棋子之中聽到癲狂、瘋魔的囈語。
無法通,無法流。
這些人骨棋,全都瘋了,傻了,喪失了一切萬本應擁有的靈。
且這種瘋狂,仿佛會傳染一般,仿佛會侵蝕所及的一切;若是棋力不足者這些人骨棋,頃刻就會陷癡傻。
以石鬼真人的棋力,都有些不敢人骨棋,于是,他想到了好友張道,深信以張道的棋力,足以承人骨棋的可怕,并從中查出線索。
“先確定一下,這些人骨棋的人骨,是否屬于石神真人...”
石鬼真人給了寧凡數件兄長舊,就連沾有兄長的命牌都給了一份,為的就是希寧凡通過其上的氣息確認此事。
但由于人骨棋上沾染了過于不祥的棋力,將其人骨的氣息完全遮掩,想要確認此事,首先就得驅除其中的不祥。
這不祥棋力過于棘手,需要特殊的祭祀才能祓除;若以蠻力破之,需要龐大的修為與棋力來支撐,超出了寧凡的能力范圍。
《蠻神祭經》!
這是石鬼真人給寧凡的一部古經,其中記載了北蠻國某種古老傳承的祭禮——蠻神祝福!此祭禮似乎對于驅邪一事極神效,對于人骨棋之中的不祥氣息殺傷力尤其巨大。
“蠻神祝福...有趣。”
寧凡修蠻之初,就領教過蠻神祝福這一詛——是的,在寧凡的印象中,蠻神祝福應該是一種用來奪舍、詛咒的歹毒神通,卻不料在這本經文的描述中,蠻神祝福居然還能當作祭祀來使用,且竟然還有驅邪避兇的神效。
這可是大大出乎寧凡的意料,并使得寧凡對于蠻神祝福有了不小的興趣。
好歹他也是一位蠻神,學個蠻神祝福,很合理吧?對己祝福,可以驅邪避兇、祓除災殃、克制一切不祥和詛咒;對敵人祝福,又可以詛咒敵人、殺人于無形、甚至在必要關頭奪舍敵人——雖然寧凡并不覺得自己需要用到這個功能就是了。
“昔日,我因誤中九代蠻神墨的蠻神祝福,機緣巧合,踏蠻修之路,并因此遇見道蠻山的山海影,獲得滅神盾碎片;如今,我在試煉世界遇道蠻山,遇藍道封,遇蠻神祝福,這一切都似冥冥中的注定,似一個個大圓,臨近收尾...”
“回,是無數因果編織而的小圓;宿命,是無數回編織而的大圓...”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看那些人骨棋,看蠻神祭經,更同時審視著自己。
他仿佛參悟了什麼,仿佛看到一個又一個回大圓織中,曾有一只蝴蝶被狂風吹過來,吹過去...
良久,寧凡眼中的青芒陡然變得璀璨至極,但卻在他刻意收斂之下,逐漸歸于平靜。
“不夠,還不夠。想要推開第三座天人之門,還需要看得更遠,更高,更徹底!如此,才能稍稍及那一看似注定、實則瞬息萬變的...宿命!”
...
蠻神祝福之,并非只有蠻神才能使用,普通蠻修若是修為足以駕馭此,則可通過特殊的祭禮,從山海之中引出古之蠻修先烈的山海影,并借由那些山海影的力量,引下蠻神祝福。
甚至就連非蠻修者,都可以借由特殊的蠻族法,在某些特定場合用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