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什麼?”顧慈久久等不到他說話,忍不住湊上去細問。
如瀑長發下,頸纖長如玉,鬢角香汗微落,幾縷青從云鬢中飛斜而出,鉆他袖口,撓在他心頭。
戚北落用力滾了滾結,往后脖子。耳畔響起幾聲清脆竊笑,得極低,可他還是聽見了。
燥熱如火,瞬間在他上燎原。
想他堂堂一國太子,千軍萬馬城之際,他都沒退過半步,如今卻一個小姑娘威至此?
不甘心就此退,他一咬牙,側眸斜睨,住下頜抬向自己,角緩緩勾起一抹壞笑。
“孤可告訴你,孤今日已修書回京,將婚期提前。管他什麼柳眠風還是裴行知,再過兩日,你便乖乖隨孤回去親,不得有誤!”
然后,他就很愉快地瞧見小姑娘瞪圓眼睛,傻傻愣在他懷里,被親了一口,也不知道。
*
翌日一早,金燦燦的爭先恐后從窗外流淌進來,清風垂幔,泛著清淺的果香。
顧蘅著帳頂浮的百蝶穿花繡紋,腦袋暈乎乎,咕嘟咕嘟像是在熬粥,稍稍一脖子,便頭疼得不行。
這究竟是怎麼了?
一頭霧水,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卻只想起自己抱著奚鶴卿的胳膊,哭著喊著要他娶自己。
嘁,怎麼可能?一定是在做夢。不對,做夢也不可能發生這事。
顧蘅不屑地哼笑,一手撐著床榻,一手額角,緩緩坐起。
“慈兒,慈兒。”
沒人回應。
“人呢?大早上的跑哪去了?”皺著兩道秀眉,挑開帳幔,視線晃過屋子,人蹭的僵住。
奚鶴卿悠哉悠哉地坐在桌案前,翹著二郎,捧茶慢飲。視線相接,他還昂首,得意地沖顧蘅挑了下眉。
顧蘅眨眨眼,又眨眨眼,呆呆地抬手眼睛,在臉上掐了一把。
細弱的一聲“嘶”,繼而就是震耳聾的“啊——”。
“你怎麼在這?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顧蘅扯襟,拼命往床榻深,卻發現,自己竟還穿著昨日的裳,人就更懵了。
“我怎麼在這?”奚鶴卿捻轉著茶杯,起行至床前,斜倚著木框笑道,“自然是來娶你。”
大手一揚,便有團東西從天而降,穩穩落在顧蘅腦袋頂上。
顧蘅揮舞雙手使勁拉下來,展開一看,瞳孔驟然。
竟是一塊布綢,紅彤彤、繡著鸞,赫然就是親時用的大紅蓋頭!
作者有話要說:奚鶴卿:“兄弟,有人跟咱們搶媳婦怎麼辦?”
戚蘿北不假思索:“先下手為強。”
*
第45章
“啊!”
顧蘅驚一聲,仿佛抓著了火炭,忙不迭揚手丟開,到床角。
奚鶴卿接住蓋頭,捺著角,展開翻看,墨玉般的眸瞳里散著惋惜的。
顧蘅定睛細看,竟還看出幾分幸災樂禍,登時氣了個倒仰,這家伙就是心氣來了!
“不許你看!”
飛沖過去,手要搶。
奚鶴卿早有所料,微微側抬手,便躲了過去。而顧蘅作太猛,一時沒剎住,膝蓋在床沿了下,人便大頭朝下栽去。
原以為自己要摔破相,驚閉上眼睛不敢看。
可不等冷的質將腦袋砸開花,腰間忽地一,往上一撈,天旋地轉間,便落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愕然睜眼,一張清俊面容正含笑來。
清晨明亮純凈,案頭綺琉璃盞折出熠熠明,浮沉翩飛。
奚鶴卿半邊面頰沉在細碎影里,白皙如玉,狹長的眼角弧線下顯淡淡黑影。黑與白的鮮明對比,猶襯幾分弱,定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所致。
眼波輕,的影也在他眼中,隨微微搖曳。
他該不會在這,照顧了一整夜吧......
顧蘅睫尖一,心深不知哪個角落燃起一小小燭火,不灼熱,卻溫暖而恒久,照亮整間心房。
然下一瞬,奚鶴卿角一勾,便打破了所有遐思,“顧蘅,這一大早就給我行這麼個大禮,你未免也太客氣了。”
顧蘅咬牙,一把推開他,“不要臉!”
說完,氣哼哼地撿起地上的繡鞋就往腳上穿。可一顆心跳得劇烈至極,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張的,連帶著手也不聽使喚,不過是一只鞋子,折騰大半天,卻怎麼也套不進去。
邊傳來暗笑聲,“都睡了一夜了,怎的這酒勁還沒過去?”
顧蘅越發慌,抻用力一蹬,繡鞋便飛了出去。
“嗤——”
暗笑聲變大,顧蘅惡狠狠瞪去,奚鶴卿便干脆撤了掩口的手,直接變明笑。
顧蘅氣急敗壞,垂著腦袋,素手绦,在兩膝上慢慢攥拳頭。
若從頭算起,和奚鶴卿說也認識了十來年,從來都只有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份。可自從上回那次意外之吻后,況就完全調了個個兒。
一次次出丑也就算了,眼下竟還流落到被他嘲笑的地步?虧這幾日還想著要同他表明心跡呢......
越想眼眶越紅,一吸鼻子,淚珠便順著白臉頰落,啪唧,在上碎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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