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我,哈哈哈!”娜爾蘇妠發出尖利刺耳的笑聲,笑聲令整個星空都震起來。笑得混發抖,聲音好像是尖石劃過玻璃,諷刺道:“你以為你是英雄之王——海林王冠在你手上不過是殘缺不全的次品,再說晨聖劍也不在你手上。”
“何況,”的目變得冷冽而幽然:“我也不是利夫加德那蠢貨。”
娜迦之神向方鴴抬起手來:“我本打算給你一個機會,沒想到你如此不識好歹,但既然這是你自的選擇,那就讓我來休止這場惹人生笑的鬧劇。”
那張開的五指之間像是一個漩渦,之間通向更一個深邃的世界,它鋪天蓋地,像要將整個世界覆滅其下——但方鴴眼中映出那道籠罩星穹的影子,卻面不改。
他不由想起一個傳說來。
海林王冠究竟由何人所鑄?
傳說,努林靈留下的四件聖在初鑄之刻皆有神明之力參與其中,世人認為那是知識之神主導了哲理之手,而艾梅雅留下永恆聖徽。
歐力鑄造出晨聖劍,冬之神——與早已逝亡的靈之神共同贈予了靈們一件至寶——靈聖杯,四聖中只有海林王冠的來歷一直謎。
矮人相信是鍛造之神塔羅斯以眾星之錘鍛出這件聖,他們將這一大事記錄在考林的國徽之上,群星錘砧與晨聖劍正是這一事件的象征,但塔羅斯其實參與了每一件聖的鍛造,他以火焰為息,以北風為聖淬火,並在歐力的示意下鑄出四件聖。
海林王冠上的十二晨星與星輝息息相關,那寧靜而雋永的芒並非是崇山之神的領域,相反,它們更多地象征著命運的長河靜靜流淌,但命運的甚以面示人,向來是歐林眾聖之中最神的一位。
因此考林人也不認為是伊蓮庇佑了他們,縱使是最堅韌不拔的伊斯塔尼亞人,也更信奉戰爭士瑪爾蘭,大道神羅曼與知識的神祇安吉那,除了佔星家們,大陸上有以那位為信仰的人群。
但當他戴上海林王冠的那一刻,忽然之間明白了許多東西——命運的曾兩度為他垂青,他在龍後死亡的預見之中所見到的一切,並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而是那命運垂線的源頭——那黃金樹之下,長湖之畔。
那黑發的閉著雙眼,顯得弱而安靜,長長的發垂向湖面,正抬起頭來——‘看’向他。
“叩門而來之人。”
“你是誰?”
“等等,你是命運的伊蓮,”方鴴忽然之間清醒過來,“你是海林王冠的主人?但你是命運垂線的所有者,十二主神之一,我……之前為什麽會記不得你,我的記憶為什麽會發生偏差?”
“因為一位神祇已經亡故,”答道:“我們是法則的化,人們對我們的認知,來自於對法則的理解,而非是出自於自的記憶。當星空不再,命運之河停止流淌之時,人們便不再記起我曾經存在過……”
“艾塔黎亞的命運消失了?”
靜靜搖了搖頭:“叩門而來之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誰?”
“為什麽會來這裡?”
方鴴怔住了,他其實原本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但在戴上海林王冠的那一刻,他心中其實多多已有答案。
“原來是它,”忽然之間嫣然一笑:“……許久之前我將它留給這個世界,但沒想到有一天,會再有一位命運所垂青的人帶著它來見我。”
方鴴想要開口,但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在那一刻他腦海中仿佛呈現出許多信息,他看到伊蓮正向他開口——以語輕輕告訴他:
“去吧,我將它予你。”
“從此之後。”
“你就是‘命運’的主人。”
那一刻,方鴴看到了許多的時流轉,萬生生滅滅,時間正沿著既定的軌道,在命運的長河之上流淌。
它所流經的過去,形有文字記錄的歷史,那是編織凡人文明的線——山川沉浮,鬥轉星移,智慧的生靈在大地之上生生不息,許多個千年過去了。
它所未流經的未來,則分開許許多多的岔道,其中有一些暗流洶湧,遍布著漩渦與礁石。
而後,那一切幻覺又重歸於現實。
他看到風暴之中生出雷霆,大海之下揚起巨浪,巨搖擺著尾鰭,那是娜爾蘇妠真正的本——在那重重幻境之上,風暴的國度之中,一隻巨手,正向自己覆下。
但修長的五指並未寸進,因為空間之中生出裂紋,如同蛛網,其下泛起青的火海,縱橫錯,閃耀在星空之後——它猶如將整個空間都點燃,形一片耀眼的蒼焰。
而那正是蒼之輝。
一束青輝貫穿整個世界,方鴴在那蒼翠奪目的背景之下,冷冷地注視著這位娜迦的神祇。
娜爾蘇妠冷笑一聲:“蒼之輝,我就知道你會拿它來對付我,你真以為我有那麽畏懼它?——別忘了,它其實與我是同源的,你們的依仗來自於與我相同的世界——崇高之心、海林王冠——你就拿它們來當作你的底牌?”
譏笑道:“如果你們可以掌控這枚翡翠之星,或許還能對我造一點兒威脅,但可惜,小家夥,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
娜爾蘇妠瞇起眼睛:“永遠不要小覷一位神明。”
看向方鴴,試圖從後者臉上看出一恐懼,或者錯愕,但失了。
因為方鴴只是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問道:“如果我們真的能掌握翡翠之星,並利用這片蒼之輝,能與你為敵麽?”
“你不明白,蒼翠是我們共同的母親,”娜爾蘇妠好整以暇,“如果是的力量,一切皆有可能,但問題是,你擁有這樣的力量麽?”
嗤笑一聲:“憑借你的海林王冠?那個被歐林眾聖改造過的東西?還是說,你真以為自己是這片星空的主人——”
方鴴看著這位娜迦之神,無於衷。
但雖然上這麽說著,娜爾蘇妠還是小心地確認了一遍,認定對方不可能真正掌握崇高之心——因為那枚寶石必須要作為那法陣的核心,不可能掌握在那個做奧黛的人手上。
它一直在那裡。
從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靠近這片星空的中央區域過。
娜爾蘇妠這才冷笑起來,反手一抓,試圖扯裂這片星空:“我已經告訴你夠多了,但可惜,小家夥,你並不比我更悉這片蒼翠的星空——”
只是下一刻。
的聲音戛然而止。
很難形容那一刻這位娜迦之神臉上彩的表,從傲慢、諷刺、不屑一顧到錯愕,震驚,再到懷疑,最後是不敢置信甚至夾雜著一難以言喻的不安。
手上的作定格在了那一刻,宛若一尊紋不的石像一般,那尖利的指尖才剛剛及這片星空的本質,但就那麽微微地抖著,停了下來:
“等等,這不是……”
那一恐懼迅速在心頭蔓延開來:“這不是崇高之心!?”
娜爾蘇妠幾乎是有些歇斯底裡地抬起頭來,用近乎瘋狂的語氣向著方鴴尖道:“……這是哪裡?你將我帶到了什麽地方,該死的人類,這是什麽東西!?”
“你不是應該早就應該清楚麽。”
方鴴靜靜開口道:“娜爾蘇妠士——”
在星空的另一邊,希爾薇德同樣也正抬起頭來看著這位娜迦之神,並向對方淺淺一笑:“艾德自然明白你們是來自於蒼翠之中,對於蒼之輝十分警惕,你從進這個世界之初起,就在暗自布置後手——”
“我們在拖延時間之時,而你也在拖延時間對吧,母親?”
“如果你想要的話,其實你早就可以追上我們了。但貓戲弄獵不需要理由,一位神祇也不需要,你用高高在上的姿態,正是故意為了迷我們,對麽?”
“母親大人——”
那四個字此刻在娜爾蘇妠聽來如此刺耳,一把扼住艦務小姐的脖子,咬牙切齒:“這不是崇高之心部,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希爾薇德靜靜地看著,微微一笑。
聽著自己脖子清脆的折斷的聲音,視野之中正變得一片漆黑,溫暖仿佛正離開自己而去,向下墜一個冰冷的深淵之中。
但已安然睡去。
……你不是早清楚一切麽?
母親?
艦務小姐的氣息消失了。
方鴴心中微微有些刺痛,雖然他明白那只是暫時的離別,但自己明明答應過要保護好對方的。
娜爾蘇妠正用憤怒而恐懼的目看著方鴴,是一位神祇,自然已經想明白了一切。那一幕畫面立刻映的記憶之中——蒼翠之星與龍騎士合二為一,芒四。
佩裡特公爵正半跪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那一幕——與此刻的同樣驚愕。
而阿德妮大步向前,以劍刺那枯朽的骸骨的咽,半空中的蒼翠之星很快失去了澤,並落在地上,龍騎士也消失不見。
就是那一刻——
猛然看向方鴴。
因為隨後便是發的衝突,那狼一樣的以魔的手段,將所有人投那寶鑽之中,這些可惡的蟲子威脅要毀掉‘崇高之心’,幾乎是立刻以同樣的手段進了這個世界。
娜爾蘇妠渾發抖:“你將它掉包了!?”
“但怎麽可能,這不可能,”有些歇斯底裡:“沒有人比我更悉這片世界,它其中蘊含的力量與蒼翠一模一樣,就算是海林王冠……就算是海林王冠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不愧是一位黑暗至聖,”方鴴輕輕將海林王冠從頭頂上取了下來——那十二支水晶之中,只有一支仍舊明亮,而其他的不過是虛影,“娜爾蘇妠士,這裡的確不是崇高之心部。”
他開口道:
“因為,這裡是銀之心。”
……
仆小姐輕輕舉起手中的王冠,王冠上搖曳著青的火焰,看向那個深邃的漩渦之中所浮現出的娜迦之神的影——娜爾蘇妠正面帶冷笑地看著們。
猶如看著一雙待宰的羔羊。
奧黛也留意到了這一幕,轉過去,一支長矛悄然浮現在這位戰士的手上,嚴陣以待地注視著面前出現的強敵,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心中閃過一疑。
娜爾蘇妠為什麽會在這裡,艾德他們呢?
還有,海林王冠為什麽會在謝塔手上,這和原本說好的計劃並不一致。
“海林王冠,”娜爾蘇妠輕笑著開口道:“六支水晶,另一半的海林王冠竟然在你手上,這就是他給予你的底牌,你就打算用這東西來對付我?”
仆小姐沉默以對,紫羅蘭的眸子裡映出火焰的微,注視著這位娜迦的神明,不發一言。
“謝塔,由你來保護奧黛士。”
“我將給你一個任務,接下來你必須寸步不離奧黛士邊。”
仍記得那時,方鴴有些鄭重其事地看著。
“……這一切都給你了,這不會有什麽危險,彌雅小姐已經做過了一次試驗。”
“只是……”
“奧黛士的計劃並不是完的,執意要犧牲自己,但犧牲並不是唯一解。”
“甚至不是最優解。”
“謝塔,我能信任你嗎?”
仍未開口,但沉默片刻,輕輕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