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旅人號靜悄悄地駛港口，港沒有什麽燈，只有港務局的一條老舊的帆船經過，對方用船上的燈向他們示意，見是一條聖選者的船，也就不再在意。

  在凱瑟琳的指示下，他們緩緩泊一個私人碼頭——按這位走私商小姐的說法，這個港口歸屬於一個‘老朋友’所有，但語帶調侃，聽不出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這兒的確更偏僻，更能掩人耳目，也更方便卸貨。那些人不會介意的——這是的原話。

  “他們是誰？”

  “我的一些競爭對手，他們或許會更樂於見到我葬海怪之口，或失手落到奧述人手上，當然，換作是我也一樣，不過如果有生意上門，這些家夥是樂於合作的。”

  “你們之間的關系，還真是……有些別致……”天藍眨眨大眼睛。

  一行人正出了港口，沿著一條漆黑的小巷穿行，水手長仍留在船上，塔塔小姐也沒跟來，希爾薇德、謝塔、彌雅小姐、羅昊與箱子也留在七海旅人號上隨機應變。

  集的臺階並排一條階梯，道路很快變向上，兩側是一些住戶，在黑暗中用白的石牆圍小院，牆頭上放著花壇植被，沒有燈，一切都昏暗不明。

  只有遠遠一點火，飄渺不定。

  凱瑟琳回過頭看著天藍，故作不懷好意地一笑：“這就是我們這類人生存的法則，可的小姑娘，其實我也是一樣。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我和你們站在一邊就放松警惕，空海上的一切都沒有定數，海盜們嗜殘忍，走私客貪婪無，對於我們這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來說，只有開價是否合適，準則只是一個玩笑。”

  天藍有些發。

  “但你不會出賣我們吧……凱瑟琳姐姐？”

  “我欠你們一個人，還有一條命，我會盡量幫你們完這筆生意，但僅此而已。”

  方鴴輕輕搖頭，雖然凱瑟琳故意說得骨竦然，但他們又不是毫無防備。

  “我們這是去什麽地方？”他問。

  “一個朋友的地方，”凱瑟琳回頭答道，語氣稍顯真摯：“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打探打探報，不著急去與那些人打道，耐心會我們佔據上風，縱使時間迫，但也不能讓那些老禿鷲看出來。”

  方鴴點點頭。

  那遙遠的燈一間旅舍，燈火籠罩著破敗的店面，門下覆蓋著一層青苔與侵蝕的痕跡，招牌上畫著一隻黑豹。

  他們很快走到近前，凱瑟琳左右看了一眼，確認無人跟蹤之後才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不多時，門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人滿了，另尋別吧。”

  “廢話，開門，德華。”

  門霍然打開了，但先從裡面刺出一道狹，方鴴眼疾，認出那是一把匕首——然而凱瑟琳反應比他更快，一把細劍出現在手上，用籠柄向下一套架住那匕首的刃鋒，然後將它推向一邊。

  在黑暗中推出一道長長的火花。

  火花映出那個人的面龐，方鴴才看清門的景象——一個缺了一條的男人，穿著油膩膩的大，了一隻眼睛，戴著黑的皮革眼罩，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冷冷地將眾人攔在門外。

  “喲，”對方吹了一聲口哨：“這不凱瑟琳大姐嗎，你還沒死呢，什麽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是打算還欠我的錢了嗎？”

  “胡吹大氣，等你乾得掉我的時候再談論這個，德華，給我準備一間房間，順便幫我打聽一下外面的帝國軍是什麽況，我要和那些老禿鷲們做筆生意，他們現在在島上嗎？”

  “憑什麽？”

  凱瑟琳將幾枚帝國鷹首金幣拋了過去，“這次我付現金。”

  德華臉上的表稍稍緩和了些，目看向方鴴一行人，有些戲謔：“這些人又是？”

  “我的客戶，不該問的問，德華。”

  “你的‘客戶’？”德華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一樣，有些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我還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的‘客戶’，凱瑟琳……我是說，呃，這麽自由自在的‘客戶’？”

  凱瑟琳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閉，德華。”

  德華似笑非笑，但也不再多說什麽，讓開半個子讓眾人進去，當博學者小姐與之而過時，他還試圖手揩油，不過凱瑟琳已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德華，不想死的話就收斂點。”

  德華還想再說什麽，但方鴴輕輕手在領口的藍寶石上一點，在一片皎潔的藍中，一臺手持單刃的狩龍人默然出現在一旁，前者眼神一，下意識閉上了。

  “一位尊敬的煉金士大人。”

  他將手蓋在大的左領上，行了一禮。

  姬塔怔了怔，轉過，扶了扶眼鏡有些激地看了過來。

  跟在後面的天藍沒好氣地給了這人一個大白眼，拉著博學者小姐便穿過他走其。

  德華直起來，目正好對上其後的麗莎，這位貌的夜鶯小姐上冰冷的氣息讓他立刻清醒過來，一怔之後下意識後退一步，讓對方越過自己走旅店。

  方鴴進之前，側耳聽見對方在和凱瑟琳竊竊私語：

  “乖乖，一個高階戰鬥工匠，一個影舞者，你又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

  “我敢告訴你這些人的來歷，但你敢聽麽，德華？”

  “哎喲，當我沒說，”德華舉起雙手，“我什麽也沒看到，只要付錢就行，記得我的利息，凱——瑟——琳————士。”

  凱瑟琳臭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方鴴看著那條通向二樓的木樓梯——在黑暗中搖搖墜——一行人停留在門廊前，連一貫並不挑剔的梅伊都對旅舍部的陳設輕輕皺了一下眉。

  崔希更是將鄙夷之寫在了臉上，眉頭都在了一塊兒——這地方也能住人？

  “好了，各位，將就一些，”凱瑟琳開口道：“我們的份住在其他地方並不安全，正規旅店大多是帝國軍的眼線，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我還算信得過。”

  “他是誰？”

  “德華，一個海盜……確切的說，前鯊海盜，像是他這樣的人很能安然‘下船’的，但他有這個本事，因此才能在這裡開得起這家旅舍……走私商，海盜都在這裡落腳，他在當地有些人脈，一般也檢查不到這個地方來。”

  方鴴點了點頭，不出他所料，那男人上的習氣一看就是在空海上廝混過的人，要麽是水手，要麽是海盜。‘下船’是海盜們的專有語，指洗手不乾，這個語的歷史相當悠久，但為了防止背叛，其實真正能功‘下船’的人往往並不多。

  因此他選擇了相信凱瑟琳的話，一個前海盜能在這裡立足做起合法的生意，本就說明其份不一般。但能認得一個鯊海盜，顯然上也有故事。

  凱瑟琳想起德華之前說的那些話，皺了皺眉，解釋了一下：“我們這類遊走在邊緣地帶的人，要想從帝國人手上討食，自然各式各樣的朋友都得認識一些，其實我還在海盜船上待過一段時間。”

  方鴴點點頭。

  凱瑟琳將一串鑰匙遞給他。

  “你們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靠近窗戶，裡面有幾個套間，應當足夠你們住下休息了。”

  “那後面是一片小樹林，如果有什麽突發狀況也方便逃離，我特意讓德華空出來的，記得給我留一個房間。我叮囑過德華了，一般沒事的況下，他是不會主去打擾你們的。”

  方鴴接過鑰匙，問道：“你要離開？”

  “我出去打探一下報，還有聯絡聯絡我那幫‘老朋友’，我們的船停泊在他們的地盤上是會引起警覺的，我得給他們一個代，告知來意，順便探探他們的口風。”

  看向方鴴：“你要是信不過我，可以派一個人和我隨行，兩個人也行。”

  方鴴搖搖頭，“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凱瑟琳士。”

  凱瑟琳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真不知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大膽。”

  “都不是。”

  方鴴看向答道：“只是島上的帝國軍加上你的‘老朋友’們都留不下我們，在這樣的況下，我相信你會做正確的選擇，凱瑟琳士。”

  凱瑟琳一怔。

  隨即一抹欣賞之從富有野心的目之中浮現，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方鴴一番，微微一笑道：“很好，我喜歡和這樣的合作夥伴合作，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走吧，我先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看看。”

  天藍拖著自己的行李箱——那箱子裡都是的換洗，還有三兩種樂——有些吃力地說：“凱瑟琳姐姐……能不能幫我一下。”

  凱瑟琳欣然應諾。

  一手接過那手提箱，另一隻手在箱背上，將箱子托起。

  一行人來到那個屬於他們的房間中，那是一間帶巨大客廳的套間，設施陳舊了一些，但相比起大廳來說還算乾淨，中間鋪著厚厚的地毯，擺放著幾張布沙發。

  客廳通向三個房間，正好男分開各住一間，剩下一間留給凱瑟琳。

  崔希苦著一張臉，用手拍了拍那沙發上，立刻浮起一層灰塵，看到這一幕天藍也倒退兩步回去，只有麗莎默默在那沙發上鋪了一張桌布，然後坐了下去。

  帕克走到一旁，向落地窗外瞥了一眼，確實看到了那片樹林——一個小果園，他手腳麻利地拉上窗簾，然後看向一旁的姬塔，博學者小姐心領神會，打開魔導書。

  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了整個房間，細細地檢查了一下四周，才向方鴴點點頭，確認沒有任何監視魔法。

  崔希也放出自己的妖人偶‘湛藍’懸浮在半空中，檢查屋是否有多余的‘眼線’存在，但銀線所連的方向是一片虛空，“沒有其他的構裝。”

  看向方鴴邊的那一臺——這臺除外。

  方鴴點點頭，不由想起這一系列工作過去其實是由羽負責的，一想起這個失蹤已久的同伴，他不由沉默下來，過了片刻，他才開口道：“你們怎麽看？”

  “我看一點都不像是什麽走私商，”帕克往窗臺上一坐，“這地方看著就像是一座黑店，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就被一群海盜包圍了也不一定，你們看，它的老板就是一個鯊海盜。”

    “開玩笑，這裡是帝國的地盤，要包圍我們也不到海盜。”崔希搖搖頭。

  “不過的確不像是一個走私客，”麗莎看向方鴴，“我沒聽說過走私客會一個人出來攬活的，說從巨樹之丘乘坐班船來此，你認為呢，船長大人？”

  方鴴看向天藍。

  “的確是巨樹之丘人，我方才故意將行李箱給，只有靈們會那麽搬運行李，一部分桑夏克貴族也會，我還沒在其他地方見過有人會那麽攜帶行李。”

  天藍小聲說道：“而且……我看凱瑟琳姐姐不像是會出賣我們的樣子。”

  “認得敏米爾，也認得我們，的確不像是會乾那種目短淺的事的人，不過這位士來歷的確有些神，我覺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下船之前我專門問過金斯和希爾薇德，”方鴴道：“他們也是這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