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霸主

  酒保回過來，看向方鴴等人——酒吧一地狼藉，但此刻好像已無人在意這些旁枝末節，所有人的目都停留在方鴴幾人上，港口遠遠傳來鍾聲，但屋子裡卻一片寂靜。方鴴張了張口，思緒仿佛仍停留在先前的驚訝中，他一度以為對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侍者，但對方何時來到自己邊，從自己手中奪走那把‘鑰匙’？

就算戰鬥工匠不算是個標準的戰鬥職業，但他那時常保持著警覺，反應也不至於爛到這個地步吧？

退一步說，麗莎和凱瑟琳士都在一旁，兩人也一樣沒反應過來。

“有什麽疑問，待會再問吧，”高大的男人這才放下手中的‘方塊’，看向他，開口道：“你們和我來吧。”

“等下，”這次開口的卻是凱瑟琳，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這位海盜士掏出一把銅的手銃來，拉開擊錘，抬起槍口指向傑弗利特紅隊方向。

一聲轟鳴，傑弗利特紅隊為首那人後一個員慘一聲，按說以對方的實力不至於中這一槍，但事發實在突然，沒人想到這位私掠海盜會在這個場合突然出手。

後者大聲呼喊著，立刻捂住自己鮮泉湧的大跪了下去，但事還沒完，夜鶯小姐在那一刻化作了一道輕煙、一道影，霎時間環繞住了傑弗利特紅隊的眾人，“保護他！”傑弗利特紅隊為首之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又驚又怒地尖道。

他萬萬也沒想到對手膽大至此，那個私掠海盜頭子也就罷了，桀驁不馴、無法無天就是的注腳，這個聽雨者的人怎麽敢？

但暗幕已經遮住了傑弗利特紅隊一行人的視野——

麗莎姐妹又是孤白之野專門挑選出來培養的刺客，後者的水平曾是登上過聖約山最頂尖的那一批人，就算聽雨者匱乏資源，但七海旅團又不一樣。

紅隊的員試圖自救，可他們的水平比不上第一賽區普羅米修斯、S.O.L.I.D等一眾公會的二線團隊，夜鶯小姐影舞者實力全開之時，和AOA、獵鷹團的英尚能手。

何況走出風暴群島之後，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而他們中的大多數不過是來自於之盟誓中的一線員而已。

當眾人手忙腳之時，一把匕首已從暗幕之中顯現，猶如一抹閃爍的寒劃過，繼而影如同輕紗一樣散去，隻余下方才出言不遜那人倒在泊中。

他瞪大了雙眼僵直地看著前方，嚨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你們！”

傑弗利特紅隊領頭之人看著方鴴一行人，怒意發。

他上沸騰著一道無形的氣息，以至於附近的沙塵與木屑都環繞他飛了起來——他也是銀之階，要不是一時失察，又怎麽會在人前出這麽大一個醜？

可這就是頂尖夜鶯存在的意義，兵行險著，以小博大、以奇勝正，就算是頂尖的銀之階，也不敢在比他們低一兩階的刺客職業面前麻痹大意，他只是以為……

以為這個自聽雨者出走的小姑娘還沒有這個實力，對方明明不是銀之階。

但灰海盜的頭領手攔住了他。

對方有些忌憚地看向‘木塞’的酒保，那個高大的男人至始至終就沒有進行任何表態，仿佛這一切理所當然，“別衝，傑弗利特的紳士們，先生，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我沒有解釋，”男人答道，他看了看灰海盜們與一旁的鯊海盜：“讓你們的老大去找聖會要解釋，相信他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說法，如果不滿意，那也無妨。”

丟下這麽一句話，他轉向吧臺後走去，轉櫥櫃上一個杯子，在那裡的牆後打開了一條道——道黑地通向後面的山壁之，男人轉來看向方鴴一行人：

“我知道各位有很多問題，先請進吧。”

他又用警告的目看向其他人：“至於各位，‘木塞’今天打烊了，請回吧。”

海盜們面面相覷，但一眾灰海盜也不敢多說什麽，一言不發地轉離開，而鯊海盜們也只能灰溜溜尾隨其後。

只有傑弗利特紅隊的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那為首之人看看方鴴後的‘熾天使’，再看看凱瑟琳，最後目落在麗莎仍在滴的匕首上，終於明白自己算是踢到了鐵板。

他輕輕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將死去的紅隊員的首帶了出去，雖然對方還能復活看似多此一舉，但難保不會有什麽裝備留下來，看樣子對方並不歡迎他們在此多留。

然後是一眾作鳥散的其他海盜，赫穆特夾雜在人群之中，似乎生怕凱瑟琳記起來他來。

這位海盜船長走出門去，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繼承人……繼承人，羅德裡戈那家夥竟然留下了繼承人……難道關於風暴群島的傳聞是真的？”

他挲了一下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僅存的右眼眶中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什麽，抬起頭看了看聖休安港的某個方向，行匆匆地向那個方向而去。

方鴴靜靜看著所有人離開，又回頭看了看那條去向不明的道，將目投向一旁的凱瑟琳。

凱瑟琳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多問，然後有些敬意地看了那‘酒保’一眼，第一個走進那條道之中。

尤古朵拉也在三人畔，雖然高大的男人並未邀請後者，但銀妝的劍士好像並不在意，隻不著痕跡地與他們站在一起，酒保看了一眼，見方鴴等人並未反對，也沒多開口。

在後面用指尖推了推方鴴，示意他跟上去。

“尤古朵拉士？”方鴴仍雲裡霧裡。

“我姐姐，小不點，”尤古朵拉道，“得那麽老氣橫秋的幹什麽，我才二十多歲，你難道不清楚他是誰？你不是在調查聖會的事麽，他就是聖會的負責人。”

“你聽到了？”方鴴有些意外地看向對方，“尤古朵拉士，你什麽時候到的？”

“我一直在，”尤古朵拉道，“說了，姐姐，我倒是有些意外，會在這個地方遇上你們，本來是打算來和你們打個招呼的，誰知道會遇上這麽一檔子事。”

方鴴撓了撓頭，他是和這位灰士打過不道，但兩人見面這才是第二次，要他用那麽親近的稱謂他實在不出口，“橡木騎士團為什麽會在聖休安？”

“我們是為了別的事來這裡的，”搖搖頭，“不過先不說這個，產和繼承人又是怎麽一回事？我沒記錯的話，羅德裡戈·德安裡斯是那個傳奇海盜王的本名，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海盜王威廉。”

看向方鴴與麗莎二人，“你們在帝國經歷了什麽，又怎麽會和那個海盜王扯上關系？”

那條道通向山壁之中，像是在巖石之間開鑿出的，顯得狹窄而暗，高大的男人舉著一隻散發著熒的水晶走在前面，冷映照出灰的石壁，的邊緣隨著他們前進不住後退。

空氣沉悶、，不時有馬陸扭著多足從牆上爬過，寂靜中隻余下眾人腳步的沙沙聲，方鴴斟酌了一下，才與尤古朵拉講述了一下他們在帝國的經歷：

包括他們與帝國人之間的矛盾，執劍之庭的惡行，不過去了關於影人、眾星裝置與三位天才那一部分。

倒不是信不過尤古朵拉，而是無法確認前面帶路的這個高大的男人的立場，乃至於其背後的聖會，畢竟自龍魔之災後，拜龍教徒在考林—伊休裡安滲甚廣。

方鴴講完之後，才開口問道：“之盟誓又是怎麽一回事，我記得他們不是……？”

“你是說芬裡斯那事？”尤古朵拉反問道，“之盟誓已經被理了，但方不可能把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抓了，而且你也清楚，這件事其實很難攀扯到傑弗利特紅隊上。”

“所以結果就是幾個負責人進去了，知人被抓了一大堆，但仍有人僥幸逃過一劫，你方才見到的那個人過去就是之盟誓的副會長之一，同時也是主力旅團團長。”

方鴴是不太相信之盟誓的高層，主力旅團的組建者會沒有涉及這些事，但他也明白現實世界是要講求證據的，或許是對方藏得足夠好，撇清得足夠乾淨。

總而言之，對方逃過一劫。

之盟誓被解散之後，剩下的英人員被傑弗利特紅隊收容，而針對傑弗利特紅隊的調查仍在繼續，但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方也不可能采取實質行。

尤古朵拉繼續說下去：“畢竟接管聯盟的事本已經在國際上掀起掀然大波了，雖然是聯盟自部有問題在先，但這不合規矩，而且外面可不管你真相是什麽，正火力全開拿這件事向我們抹黑呢。”

輕描淡寫地道，“當然方決定了的事，是不會因為幾句風言風語就放棄的，只是越是這種時候，他們越是要小心謹慎，當然懷疑傑弗利特紅隊的人不，但一樣要收集證據。”

方鴴可以理解，但放任芬裡斯的網之魚仍留在星門總讓他覺得有些問題，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尤古朵拉看出他心中所想，“你不必擔憂那麽多，方當然可以強出手，可他們有自己的考量——傑弗利特紅隊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與邪教徒勾結，太過之過急只會讓有心渾水魚的人有機可乘。”

“何況，這件事不僅僅牽連到傑弗利特，還有其後的弗爾之裔與彩虹同盟，局勢越是危急，越是要沉得住氣，第三賽區從部起來，正是許多人希看到的。”

方鴴默默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尤古朵拉在說什麽，禍星降臨的征兆如此明顯，連七海旅團都有所察覺，那麽們，包括星門港方面，甚至是國的一眾公會不可能完全沒有意識到。

事實上各大公會的上層可能早就在準備了。

他不由想到了帝國人的準備。

“繼承人是什麽？海盜王的霸主之證又是什麽？”

“你不知道？”尤古朵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到這座自由港來，應當聽說過來它的來歷吧？先後三位海盜王建立了這座港口，但那已經是幾個世紀之前的傳說了，不過傳說的歸於傳說，但海盜王定下的規則則一直延續至今，那就是海盜法典——這些‘規矩’，是由一代代傳奇的海盜之王共同確立的……”

“它們分別是灰白之海的海盜王，風暴之海的海盜王與銀海的海盜王，灰白之海主要位於瀚瑞那的外海，風暴的群島一帶，在帝國的外沿，而風暴之海則是指考林—伊休裡安與聖休安。”

“最後是銀海，那是銀鏈島的外圍，一直延到羅塔奧的那片雲海，這是當今艾塔黎亞最主要的幾片海域，它們彼此相連，共同構建起了第一世界的空海航線。”

“最古早的三位海盜王，則分別來自於這三片海域，你也可以說他們是奧述人、考林—伊休裡安人與巨樹之丘的海盜王。”

“但並不是每一個時代空海上都有三位霸主，在羅德裡戈·德安裡斯那個時代，空海上蒼白海盜一家獨大，別看現在鯊海盜兇名遠揚，沙也以海盜王自居，但事實上鯊海盜還遠遠及不上可以與帝國海軍相抗衡的蒼白海盜。”

“而沙自稱是風暴海之主，但事實上他並沒有風暴之海的霸主之證，歷史上三位傳奇的海盜王都曾留下過自己的信，相傳只有那些最兇悍、實力最強大的海盜才能為他們的後繼者，但這些信都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風暴之證最後一次出現大約是在一個世紀之前，那是一把海的魔刃，第七任海盜王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