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在去相府之前先回了趟東宮換服,那時候天才剛剛出一點曦,鄭總管迎他回屋,李煦抬手讓他們下去。
屋裡燃火爐子,噼里啪啦燒得響,一旁紅木圓凳擺碗熱乎的白粥,他一天一夜沒睡,坐在床榻上,手幾下寬肩,從懷裡拿出另一封信。這封信寫著時間,是在幾年後,大抵是讓他不要隨意開。
現如今皇帝那邊都已經承認,也沒有比之更為嚴重的事。
張夫人那邊需要代,鍾府也要個解釋,什麼都得弄清楚,刺殺張相擾計劃的人,定不是普通人。
他拆開信後,順手拿起旁邊白粥喝一口,也就只喝了這麼一口,頓在原地。
……
鍾華甄一大清早醒來便讓人備馬車去東宮,今天依舊穿一厚實袍,披灰羽大氅,手裡抱一個暖手爐,乾淨緻的面龐帶有一焦急。
時值世,誰都不是省油的燈,鍾華甄覺得那個人不可能遠來京城,可那聲音著實讓後怕。
鄭管家許久沒見,一邊讓人去寢殿稟報,一邊領進去,還和寒暄兩句近來可好。
鍾華甄和李煦,進東宮沒有那麼多禮數,尚不知道李煦那裡看見了什麼,只是想趕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京城進了突厥皇室。
「世子來得巧,太子殿下從陛下那裡回來沒多久,現在剛剛沐浴完,」鄭總管告訴,「他沐浴時沒讓人伺候,但我瞧他臉,似乎不太好。」
路上的雪被太監掃到青石板兩邊,鍾華甄腳步一頓,問:「昨天晚上確實有點冷,他著涼了?」
鄭總管搖頭,「殿下沒請醫,看起來不像。」
「大抵是遇上煩心事,」鍾華甄頓了頓,「我今天來,便是要和他說張相的事,我突然想起自己那時聽過一點靜,覺得蹊蹺。」
鍾華甄大多數時候都生長在京城,在旁人眼中不可能認識跟突厥有關的人,更不可能告訴李煦自己聽到的那個聲音是誰。
也沒必要指出的人,只要和李煦說聽見突厥話,他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小太監匆匆跑過來,中途沒踩穩,摔了一跤,扶著起,見到鍾華甄后又行禮,道:「回稟世子,太子有令,他要詳查張相的事,讓您今日先回去,殿下不想見你。」
鍾華甄心下一驚,以為李煦是查到有什麼不利於的證據,問道:「太子殿下可說了原因?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稟報。」
這太監還沒張口,又有一個小太監跑過來,剛出迴廊就喊:「太子殿下邀世子相見!」
鍾華甄愣然,看了一眼鄭總管,鄭總管同樣一頭霧水。
迴廊曲折,雲海紋爬雕梁,那個小太監跑出一熱汗,氣吁吁到鍾華甄跟前說:「太子殿下方才變了主意,讓您去一趟。」
方才那太監氣還沒勻,這個也是跑著過來,鍾華甄手微微抱手中暖爐,覺出一不對勁,鄭總管也是頭次遇到李煦這樣,打圓場道:「許是殿下有什麼話想對世子說。」
鍾華甄弱的事整個東宮都知道,張相的事或許和有關,但說怒意上頭親手殺了張相,這不太可能。
百姓之中現在也在議論這種事,若鍾華甄從相府走後張相出事這或許能談論些怪異,但在現場,被陷害的概率就大了很多。
沒人那麼傻,會跑到別人家鬧事還不走。
李煦的寢殿鍾華甄來過無數次,他從小就不怕冷,覺得沒必要燃太多爐子,屋子裡也不像別暖和,後來鍾華甄實在覺得太冷,他才讓人加了幾個。
太才剛剛升起不久,寒冷的風卷雜雪,兩個太監為推開殿門,鍾華甄走進去後,他們又關上避風。
鍾華甄回頭看一眼,懷裡抱暖手爐慢慢往殿走。
屋裡的帷幔是放下的,進窗牖的亮被遮掩住,李煦著乾淨單坐在羅漢床上,單踩床沿,一手搭在膝蓋上,面無表地看鐘華甄走近。
他一句話也不說,四周生出一種寂靜的沉悶。羅漢床的小幾上有封信,信邊擺一碗冷粥。
方才的反常已經讓鍾華甄生出戒備,他這種模樣更讓覺得出了事,鍾華甄在腹中慢慢斟詞酌句,開口道:「我這次來,是想同殿下……」
話還沒說完,那碗冷粥便被狠狠掃落置地,發出碎裂的響聲。
鍾華甄被嚇一跳,後退一步。
鄭總管聽見靜,連忙跑進來,被李煦冷冷地一聲滾驚得後背發涼。
鍾華甄心跳加快幾分,輕聲道:「是我惹怒了殿下,鄭總管先出去吧。」
鄭總管猶豫一下,行禮退下。
鍾華甄不知道李煦到底在發什麼脾氣,但這時和他不是明智之舉。
李煦視線看向,他冷淡的聲音裡帶著火氣,說:「你果真是最能我脾氣的人。」
鍾華甄低眸道:「若是我做錯什麼事招惹殿下,殿下直說就行。」
「。」
第62章
李煦這頓脾氣來得莫名其妙, 某一瞬間鍾華甄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殿的空氣好像凝結一般, 鍾華甄視線看向他手邊的那封信, 眼皮一跳。
抱手中的暖手爐, 心跳的速度加快,問道:「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天寒地凍,不如多穿兩件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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