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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朝天闕
無支祁還是第一次下間。
為神祇的他第一個去的是蒿里,便看到了那蒿里之地的遍地宅、神府、廟宇。
這裡人神妖鬼齊聚,看上去像是另外一人間一般熱鬧,但是又遠遠超過了人間。
無支祁站在高的蒿草里,對著遠抓耳撓腮。
「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旁化作乾瘦男子的龍看著無支祁,開口說道。
「蒿里。」
無支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地方,在虞清的引路下,其跌跌撞撞地走蒿里。
他學會了如何用功德,也在這裡建造了一座神府,不過他那神府直接化為了一座大山,宅邸也是深山腹之中。;
無支祁用功德變化出它喜歡的各種東西,將他回憶之中的那妖府給造了出來,猶如「昔日」重現。
「好好好,這實在是個妙不可言的地界。」
「還能變出吃的來。」
「這酒不錯,和我當初喝的猴兒酒,一模一樣,嘿,一模一樣。」
「你為何不早些帶來我此,啊!」
蒿里之地的妙不可言,讓無支祁流連忘返,有時候都險些差點忘記了自己作為淮水水神的職司,就更別說他初始的來意了。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忘記了,自己來間是為了尋那三生石的。
有一天。
他在那牡丹龍池之主的酒宴之上,看到了一個道人。
那道人瘋瘋癲癲,尤其是喝完酒之後,在龍王的酒宴之上放聲高歌。;
而席上眾妖鬼神卻都不以為意,對於這道人的放浪形骸毫不在意,就連那龍王也是如此,甚至還有不人對那道人十分畏懼。
無支祁見狀,他是個膽子大且什麼都不怕的,宴上又喝了些酒水,湊到那道人旁推了推他。
無支祁:「你是何人,怎敢在龍君殿上這般旁若無人。」
陸卻認得他:「貧道乃三真君,見過淮水水神,而且貧道不是旁若無人,貧道生便是如此。」
無支祁聽到陸自報姓名,立刻高看了他幾眼。
他之前聽座下蛟龍說過對方,這可是名錄天冊,得了長生不老的道人。
無支祁對那長生不老很是嚮往,忍不住問道。
「什麼是神仙,又如何名錄天冊,老道莫要吝嗇,和我說一說吧!」;
陸:「聚功德金雲,放棄這臭皮囊,斬三蟲,將那三魂七魄融天冊之中,融天地之間,便可證道長生。」
無支祁:「何為三魂七魄融天冊和天地之間?」
陸:「即將此時此刻你所記得的你,自這註定朽滅的皮囊中取出,融永世不變之天地間,自此可如天地般長久。」
「長生不老,永恆不變。」
無支祁酒一下子就醒了,耳畔再次響起了天帝曾經說過的話。
「你之所以做無支祁,不過是因為有人在你意識里植了一段虛假的記憶,告訴你做無支祁。」
「除了你腦海之中的一段記憶,你還有什麼可以證明你是無支祁?」
無支祁湊上前去,激的問那老道
「若是我記得的東西都是假的,那會如何?」;
「那豈不是說,最後得道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老道哈哈大笑,搖頭晃腦。
「何為真,何為假?」
「這個就要你自己去分辨了,莫問老道。」
無支祁:「若是老道你此刻記得的東西都是假的,你若是證道長生,那不就是讓一個假的自己永恆不變了麼?」
老道毫不在意,對著無支祁說。
「那貧道就把假的當真的,就算我現在記得的都是假的,但是此時此刻我所思所想的這個貧道,對於我來說才是真的。」
「就算我是這個假的,莫非還要讓我這個假的把自己這個假貨給殺了,將前面那個真的請回來。」
老道哈哈大笑,越發癲狂和放浪形骸。
「就算是個假的,那貧道也將這個假的修真的。」;
這一刻,無支祁再次想起了三生石,但是突然卻突然沒有勇氣去了。
如同老道說的那般,就算在他腦海裡面還有個真的他,那麼他能夠接納那個真的他麼?
而這個時候,宴中又發生了大變故。
那龍池之宴中位列首座的龍王頭頂上突然湧出陣陣金祥雲,竟然聚集了功德金雲。
而這個時候,那龍王也站起來,哈哈大笑。
「吾道矣。」
說完,在場的所有人也紛紛恭賀牡丹龍池之主。
「恭賀丹龍王得道!」
「賀喜丹龍王名錄天冊,長生不死!」
牡丹龍池之主的位格本就應該名錄天冊的,不過他上任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聚起了功德金雲。;
在賓客的恭賀之下,那龍王爺踏著金雲消失在了芒之中。
無支祁過去,看到一副神相落在其臉上。
「長生不死,與天地同輝。」
無支祁看過去,眼中著羨慕,但是也有著幾分自得。
天下水脈之中,長江、淮水、黃河、濟水被稱之為四,為淮水之神,他若是能夠積累起那功德金雲,有朝一日也定然能夠和這牡丹龍池之主一般。
他註定也是要和這牡丹龍池之主一般,將魂魄融天冊與這天地之間,與淮水一同不朽。
只要淮水還在一日,他這個淮水之神便還在。
但是想到這裡,他卻有些慌張了起來。
「我到底是何人?」
「若是我如同那道人,還有這牡丹龍池之主一般,戴上了神相之後,怕是就再也不可變回來了吧!」;
但是他想到這裡,又連連搖頭。
「不不不,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什麼變回來,那不是變別人了麼?」
話雖然這般說,但是隨著功德越積累高,當神的日子越來越久。
想著有朝一日,他也要戴上那神相。
他還是起了一些,弄清楚自己過往和份的心思。
——
淮河水府之中。
無支祁做了個夢,夢中他似乎夢到了自己變了一個小猴子,依偎在母親的懷中。
夢中的他酣睡香甜不已,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吱吱吱吱!」
夢中還有其他猴子在發出聲,無支祁驚醒過後,不明白這夢是何意,但是卻讓他很是煩躁。;
接下來無支祁這個淮水之神無心做事,整日裡都糾結於此事,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是個天生地養的異種,怎麼會做這種夢?
而這個時候,座下的水神虞清看到無支祁這般焦躁忍不住開口說道。
「您就是淮水之神,便是那上古妖神無支祁,為何要懷疑?」
「若真的這般心疑,何不去那三生石前看一看。」
無支祁煩躁地說道:「若是去看了,看到的不是想要的,那該怎麼辦?」
虞清卻說:「不看,豈不是要一直這般下去,長久下去怕是會出了心魔。」
無支祁終於打定了主意,去那迴臺上的三生石前去看一看。
迴臺前孤魂野鬼列著長陣,有人啜泣,有人期盼地著高。
突然。;
一個鬼鬼祟祟的像是黑大馬猴一樣的東西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混進了人群之中。
無支祁趁著一個孤魂野鬼不注意,卡在了那孤鬼旁,和其站著一起循著長階往上走去。
「誒,我跟著一起上去。」
猴子又高又大,但是佝著子,混進去了還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有幾分歡喜。
他不是去和別人搶著投胎的,只是隊跟著一起去看一看,自己的前世今生。
無支祁聽著那孤魂說著話,甚至還有人在迴臺的長階下依依惜別,此生已過,下輩子怕是難以再相遇了。
他聽那鬼魂之間還約定來世再見,無支祁忍不住嗤笑。
「這迴之後誰人還能記得誰,這輩子做約定哪裡還能算的了數。」
但是心中這般一想,對於那高的迴也變得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
旁的鬼魂有的人彷徨無措,有人釋然登臺。
「快到了。」
「了迴,就又能做人了。」
「不知道會投胎到何去。」
但是不論作何想,只要在那迴臺上照出了來世,看到了來生的景象,不論如何也只能那迴了。
有人投胎得好,滿心歡喜跳旋渦。
有人投胎得差了一些,想要逃走,卻也被那旋渦吸了進去。
看著這種種景象,無支祁也心生恐慌,也想要逃離這迴臺。
此時此刻,他看到了一對母子一同登上迴臺,而且一同進迴的場面。
「阿娘,我怕!」
「不怕,不怕,來世回來,我們還能在這間相遇。」;
無支祁看到這一幕,又想起了那個夢。
他不是天生地養的異種,而是胎生而來的猴子,他忍不住有了某種,登上臺去。
無支祁小心翼翼地,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今生,生怕按錯了看到了來世。
一陣芒閃爍,他也終於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畫面中。
他依偎在一隻黑的猿猴懷中,猿猴舐著他的髮,他眼皮微微睜開,看向遠。
「啊!」
無支祁倉惶的逃了下去,如同見了鬼一般。
「不,不,是假的!」
「絕對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騙我,都是騙我的。」
「我是無支祁,我是無支祁……」;
那猿猴發出吱哇,甚至是化為了巨大的法相在冥土間之中咆哮,憤怒焦急的怒吼聲迴在黃泉兩岸,令不知道多孤魂野鬼投來驚恐的目。
——
天界,月宮。
月神盯著不斷上傳過來的數據,那名為無支祁的存在的一舉一,甚至是腦海的任何一個念頭,都會同步到的這邊來。
「果然啊,沒有能夠突破無支祁的人格模型,一號實驗果然沒有什麼潛力。」
雲中君:「一號實驗,你還有二號?」
雲中君坐在圓形的窗戶前,懷中抱著月神的兔子,本來看向外面的腦袋聽到月神這麼一說,立刻扭頭回來看向了。
月神:「豈止是二號。」
月神一下子說了,然後又看向了雲中君,問他。;
月神:「雲中君好像很期待,他能夠突破人格模型,打破妖的局限啊!」
雲中君:「我還希他能夠變一個人的。」
月神:「雲中君也想要他的銅皮筋,也覺得那個很結實吧!」
雲中君:「不是因為這個。」
一系列的檢測之下,月神發現不論如何刺激,無支祁的人格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他或許在一次次地在催下嘗試著衝擊邊界,但是每一次又在邊界彈了回來。
若是他能夠打破這個界限,無支祁便不是一個妖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便可以化作人了。
但是最終的結果,似乎並不如願。
江晁問舒:「無支祁是因為不能突破人格模型,還是因為不能接那個只是一個畜生的自己?」;
月神說:「從結果上來看,不都是一樣麼,他既不能突破人格模型,也不能接另一個自己。」
月神不斷地監測著數據,查看著無支祁大腦深的每一個,最後搖了搖頭。
「或許和你說的一樣,人的人格就只能誕生於人的這副軀。」
「正因為充滿了缺陷,正因為不完,人才是人。」